周帆拎著把吉他過來的時候,張揚正在書房聽寫,他跟方淺雪和張守一打了招呼,然后無視了張微,來到書房,有些驚奇地道:“咦,什么時候買的電腦?”
“剛買幾天。”
張揚碼字不停,隨口問:“你駕照怎么樣了?”
“明天科二。”
周帆湊到他身旁,“你這在干嘛?”
“寫小說。”
“啊?”
周帆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你能寫什么,暗戀林依然的一千零一夜?”
“滾蛋,三年前我還沒見過她呢。”
周帆湊過來,念屏幕上打出來的內容:“眾人笑吟吟地瞧著兩人相斗。但見黃蓉上身穩然不動,長裙垂地,身子卻如在水面飄動一般…你還真在寫小說啊?這是什么,武俠嗎?”
“嗯,名字叫射雕英雄傳,在寒窗文學報連載,你可以每周買一份支持一下。”
“真的假的?”
周帆一臉懷疑人生,“什么時候的事情?我還是不是你兄弟了,一個字都不知道啊?”
“你現在知道了。”
“你家有嗎?我看看。”
“你問我爸去。”
周帆立即起身,又把吉他放在電腦桌上,“禮物我給你帶來了,警告你,從我爸一朋友店里拿的,五折還兩千多塊呢,好容易攢點零花錢,沒來得及泡妹子,全砸你身上了,你怎么都給我彈出個聲來。”
“放心,回頭給你寫首歌。”
“吹吧你就。”
周帆出了書房,張守一找出珍藏的這幾期寒窗文學報,周帆還不忘重新確認,問:“叔,真是張揚寫的?”
張守一“噫!”了一聲,“我跟你嬸嬸一開始也不信,他爺爺還考他呢,說大俠小俠,頭頭是道…”
周帆接過那幾期報紙,也不回書房了,就在客廳沙發坐著看,他打小就愛武俠,但大多都是看電視劇,小說真沒看過幾本,原本還想著張揚能寫出來什么玩意,結果一看開篇那段「錢塘江浩浩江水…」,忍不住就“我靠”了一聲,抬頭問旁邊的張微:“張揚啥時候有這文筆了?”
張微白眼道:“我哥又不是你。”
周帆撇撇嘴,繼續往下看,一口氣把前兩回看罷,聽張守一催張微去拿蛋糕才察覺到時間流逝,又聽張微居然要自己去拿蛋糕,果斷拿著第三回的報紙躲廁所里看去了。
張揚把第九回聽寫完,客廳餐桌上已經擺了半桌菜,張微已經拿了蛋糕回來,在陽臺收衣服,卻沒看到周帆。
他喊了兩聲,才聽周帆在衛生間里應聲,又過了好一會兒,才見這貨一手拿著報紙,一手扶著衛生間的門,姿勢古怪地站那不動。
他好奇地道:“你這干嘛?”
周帆滿臉便秘表情,痛苦地道:“蹲太久,腿麻了…你是怎么寫出來這小說的?寫到哪了,我怎么沒看到黃蓉出場呢?”
張揚翻著白眼道:“最新連載才第四回。”
周帆一步一步地往沙方上挪過去,還不忘問:“你寫到第幾回了?”
“你別管我寫到第幾回,先說好,這事誰也不許說啊,當然你爸肯定不在保密范圍里,不過最好也別讓叔叔說出去。”
周帆瞅了瞅,見張微收了衣服回房間,低聲道:“不跟林依然顯擺一下?”
張揚“嘁”了一聲,“這點微不足道的事情,有什么好顯擺的?”
“你跟我顯擺沒用。”
周帆嗤之以鼻,“自從上次幫你還不落好之后,我就決定再也不摻合你們倆的事情了…”
這事真的提一次張揚想捶他一次,周帆也知道理虧,回沙發上繼續看射雕。
張揚又回書房,拿起周帆送的吉他,他兩輩子都是第一次摸吉他,品牌材質什么完全不懂,就覺得一面棕色一面黃色有點丑,但試著撥了幾下,音色還不錯。
他已有一定樂理知識,但對于自己的天賦實在沒信心,可撥了幾下之后,發現自己居然能過清楚的辨別出每一個音,甚至摸索著調試了一下,竟然還把音地調得十分準確——至少他聽起來很準。
他忍不住問洛神:“難道說我真是個被寫作耽誤的音樂天才?”
“嗯。”
張揚怔了一下,“你說啥?”
洛神不再回應。
張揚被她懟慣了,總覺得這個「嗯」字另有玄機,但琢磨半天,也沒想出什么門道,這字就只有句號、問號和省略號三種用法啊,她剛剛明顯是句號,還能有什么含義?
“你剛剛那個「嗯」是肯定的意思,沒錯吧?”
“嗯。”
“…你能不能換個肯定的方式,我怎么總覺得怪怪的?”
“哦。”
“呃…”
這個好像更怪…
方淺雪很快喊他吃飯,五人圍桌坐定,張守一和方淺雪說起張揚已滿十八周歲,多少都有些感慨!
張守一不善表達,于是就讓媳婦說,方淺雪看著兒子道:“從今天開始,就是成年人了,該有自己的想法和規劃了,你寫小說,學音樂,都可以,但不要因此影響了學習。”
張揚點頭應是,方淺雪猶豫了一下,又道:“如果有喜歡的女孩子,真喜歡的話,也別猶豫,有時候錯過了就是一輩子的遺憾,不過要記住一點,追女孩可以,但第一得有骨氣,感情的事情強求不來,更求不來;第二不要影響到人家的學習和生活,那樣太自私了。”
張揚有些感動,點頭應道:“我知道了,媽您放心吧。”
方淺雪道:“那就是說,你真有喜歡的女孩子了?”
張揚:“…”
“是下午給你送禮物的那個女孩?”
張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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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龍標識的銀灰色商務車在院門外停下,蘇徽打開車門,司機將車開走,她則推開院門,穿過花香淡淡的院落,披著夕陽霞光踏上石階,走入并未關門的一樓客廳。
林滄海坐在茶幾旁的沙發,手里端著報紙,看得入神,都沒察覺媳婦回家。
蘇徽把包掛上,一眼認出丈夫手里拿著的是寒窗文學報,笑道:“林秘書日理萬機,連家都顧不得回,還有空看小說呢?”
林滄海抬頭看了媳婦一眼,在自己身旁拍了拍,笑道:“汪老推薦的,還蠻有意思,哎…這個張牧之哪冒出來的?格局不一般吶。”
蘇徽卻沒回答,問:“依依呢?”
“樓上彈琴呢。”
林滄海放下報紙,壓低了聲音問:“我回來的時候,她正要出門,說去給同學送合同,她手里可還拎著個禮物袋呢…跟你說見誰去了嗎?”
蘇徽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你不會自己問?”
林滄海無奈道:“還跟我賭氣呢,沒敢招她…看樣子你是知道了?”
蘇徽笑道:“就她那個同桌,放假前跟你的寶貝閨女閑聊,說詩詞也能做節目,就選拔一群人比賽詩詞積累和理解,蠻有創意。前段時間看電視的時候,依依隨口跟我提了句,我跟沫沫閑聊也順嘴一提,結果她又告訴了個朋友,你應該有印象,沈楓。”
林滄海想了想道:“華夏衛視的辦公室主任?”
“就她,不過已經升副臺了。”
正在廚房做飯的孔姨聽到動靜,探著身子瞅了一眼,見他們在聊天,沒有打擾,就又進廚房做飯去了。
蘇徽繼續道:“她覺得這創意不錯,想出一萬塊把這個創意買下來,結果你閨女不答應,說沒經過人家允許,誰都不能拍。”
林滄海失笑道:“節目創意屬于思想范疇,可不在知識產權保護范疇里。”
“可你閨女不答應啊。”
蘇徽嘆了口氣,道:“沈楓又不能跟她較真,好說歹說,價格翻了三倍,她才終于答應幫忙問問那個男生的意見。”
她說到這兒,又笑了起來,“兩天前就讓她問了,她一直拖著,我還奇怪,聽你這么說,應該是等今天給人送禮物呢。”
林滄海謹慎地瞅了瞅樓梯,沒見有什么動靜,才壓低聲音問:“不會早戀吧?”
蘇徽想了想,搖了搖頭,“應該不會,前段時間她生日,那男生跟她表白,她拒絕了。”
林滄海狐疑地看著媳婦:“她告訴你的?”
蘇徽道:“提過。”
林滄海立即往后仰了仰上身,一副要跟媳婦劃清界限的表情,“你又偷看她日記了?這次要再被她發現,我可不背鍋了啊…勿謂言之不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