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三號,射雕連載第四回「黑風雙煞」,梅超風和陳玄風登場,東邪黃藥師和天南段氏由此而被提了一筆,并沒有很多讀者注意到,因為接下來江南七怪和黑風雙煞的打斗描寫實在太精彩了!
以往武俠小說對于打斗的描寫大多都還屬于格斗技擊的范疇,射雕之前丘處機、江南七怪的打斗,就已經將其遠遠甩開,而在這一回里,江南七怪和黑風雙煞斗智斗勇,其中對于人物心理的描寫、打斗氛圍的烘托都堪稱到達了巔峰,令一種讀者看得大呼過癮。
而打斗的結局更加精彩:強大的陳玄風竟然陰差陽錯地被小郭靖給捅死了!
此外,陳玄風和梅超風所練的「九陰白骨爪」同樣顛覆以往所有武俠小說的武功描述,名字陰森就罷了,居然還要用人的頭骨來練功…
楚瑜看這段的時候就有一種看恐怖片的感覺,怕的有點發毛,但更想往下看下去…于是愈發堅定地認為自己的品味確實變差了。
這一期寒窗已經把發行量增加到了宋雅風作品連載時的數目,但僅僅四天,就全部脫銷。
寒窗文學上下各個精神振奮,不少工作人員同時也是這部小說的忠實讀者,而金榜和俠客,也已經把這個「張牧之」的重視程度一提再提。
“這個張牧之到底是哪里冒出來的?”
俠客文學總部編輯部,主編李紹剛的語氣多少有些惱火,“一點有用的資料都查不出來?”
下屬沉默了一會兒后才小心地道:“會不會真是個新人?”
“不可能!”
李紹剛的語氣很是篤定,“這份筆力絕不是一個新人能有的,就算是傳統文學轉武俠,也不可能第一部作品就有這樣的火候,傳統跟武俠的寫法是兩個軌道。”
“會不會是一個老作者換了筆名?”
“應該只有這一種可能了,或者是某個傳統作家閉門琢磨了好幾年后才換筆名寫的?”
“我倒是聽說了一件事情…”
有人遲疑了著說了半句,然后在李紹剛的示意下,才繼續道:“聽說汪祺遠前段時間去了趟洛生詠那里…這會不會是他復出之作?”
李紹剛點了一根煙,走到落地窗前,沉默了好半晌才道:“應該不是,老師既然說了封筆,就不大可能復出,汪祺遠沒那個能耐說動他,而去這也不是倉促間就能寫出來的。”
偌大的辦公室再次陷入沉默,氣氛顯得十分壓抑,李紹剛有些煩躁地揮了揮手,“各忙各的吧。”
他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里,遲疑了一下之后,撥通了谷梁刀的電話,俠客文學雖然底蘊深厚,有許多筆力不俗的老作者,但真正能扛大梁的,還是這位四大家之一。
“喂,老梁,射雕第四回看了嗎?”多年舊識,李紹剛自不客套,開門見山。
“剛看完…”
谷梁刀本也是個傳統作家,但混的并不怎么樣,后來經李紹剛勸說,才改寫武俠,筆力老健,尤善于人物塑造,對于女性角色的塑造更是公認的四大家之首。
李紹剛見他停頓,等了一下后,正要開口,谷梁刀長嘆了口氣,道:“自愧不如啊,寫了這么多年武俠,第一次知道武俠還能這樣寫…”
李紹剛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能學嗎?”
谷梁刀又沉默了一會兒,然后緩緩道:“學肯定能學,但不好學…我把手上這本金線銀鏢寫完,得閉關一段時間,好好揣摩一下,哪些能借鑒,哪些不能…這是武俠小說的革命啊,跟不上就成過去了。”
“我相信你。”
李紹剛能夠感受到對方身上的壓力,因為他身上承受的壓力只大不小。
射雕連載之初,他就已經提高了警惕,但接下來這幾回的內容仍然大大地出乎了他的預料,其格局超出現今武俠小說太多了。
如今才連載到第四回,鬼才知道后面還有怎樣的驚喜等著自己!
他其實很期待與希望對方由于格局太大而中后期崩盤,但理智告訴他,憑對方前四回里表現出來的文字與劇情駕馭能力,這個可能性不能說沒有,但極小。
只要中后期不崩,甚至只是小崩,這都會是一部對于武俠小說來講具有「革舊鼎新」意義的劃時代作品。
而寒窗文學報對此居然沒有任何宣傳!
這絕不是失誤,而是在等待最佳時機。
射雕格局還沒有真正鋪開,劇情同樣沒有到高潮…而一旦到了那個時候,不論和金榜還是俠客,都將承受到來自這部小說的巨大壓力。
不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谷梁刀的身上!
李紹剛很不喜歡這種被動的感覺,又抽了兩根煙后,他撥通了另外一個的電話,將狀況簡單地講了一下后,電話中那個頗為年輕的青年嗓音道:“那你給我打電話的意思是?”
李紹剛道:“您這邊的路子肯定比我廣,我想讓您幫忙查一下,能不能找到這個張牧之。”
“你想拉攏?”
“嗯。”
李紹剛坦白承認,“這有可能是這個張牧之的第一部武俠小說,就算不是,我也認為這人的創作巔峰仍在未來,我感覺…”
他說到這里,踟躕了一下,但還是繼續講了下去,“這個張牧之,很有可能直接影響甚至改變現在武俠市場三足鼎立的局面,將他拉攏過來,哪怕付出一定的代價,也肯定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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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揚自然不可能知道遠在千里之外的京城發生的事情,事實上他連今天射雕連載第四回都沒有怎么在意,因為有更重要的事情。
今天是他十八歲的生日!
勞資終于又成年了,可以那啥那啥了…
張揚以往的性格談不上八面玲瓏,而且每年生日都在暑假,同學里知道的不多,只有三四人發了祝福短信,其中包括劉禪和王珊珊。
周帆晚上應該會過來,這家伙放假后就直接去學駕照了,放出豪言說一個月內拿到駕照,前兩天還打來電話,問張揚想要什么禮物,張揚自然也不與他客套,直接說要個樂器,品類不限,不用太貴,一兩萬就差不多了。
周帆回了句你在想屁吃。
吃罷早飯,張揚接到了林依然的電話,這讓他多少有些奇怪,沒想到她也會特意打電話來祝賀。
他回了自己房間,接通電話,笑道:“難得呀,你居然給我打電話。”
“怎么就難得了?”
“都放假一個月了,你給我打過電話嗎?”
“你也沒有給我打過啊。”
女孩兒嗓音平靜從容,聽不出半點怨氣,“再說了,打了你也不會接。”
張揚暗暗抹汗,都過去這么久了,她還記著這事呢,“我什么時候不接你電話了?”
“你不記得?”
話語依舊平靜從容,“那就當我沒打過好了。”
“你是說我住院的時候?”
張揚恍然地“噢…”了一聲,“我那會兒住院呢,手機在我妹妹那,她掛掉的,我后來還罵了她一頓,又挨我媽一頓訓,怕你知道了會內疚,都沒敢跟你講。”
“那我還得謝謝您老的體貼啦。”
“不用不用,咱倆還客氣什么。”
張揚趕緊轉移話題,“你怎么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林依然遲疑了一下,才踟躕道:“我想跟你說一件事情。”
“什么?”
林依然道:“你還記得那天我們說音超聯賽,然后你說詩詞也能做節目的事情嗎?”
張揚接到電話的時候,其實就已經猜到她是為自己生日才打電話來的,卻沒想到她居然提起這事,一時有些錯愕,“記得啊,怎么了?”
“那個…”
林依然說話忽然有些支吾起來,“我跟我媽媽聊天的時候,無意間說起過這個事情…”
“所以呢?”
“我媽媽后來跟別人聊天,也說起了這事。”
“然后呢?”
“…那個人又告訴了別人。”
張揚有些無奈,“你一次說完行不行?”
“就是那個我媽媽朋友的朋友,她覺得這個創意很好,想把這個節目做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