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倉田就命衛兵將格雷院長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里。
“格雷院長,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已接到機場的電話了,我們即將啟程去重慶了。“
“對我來說,這可并不是什么好消息“格雷院長冷冷地回敬了一句。
“或許吧,不過這次重慶之行對我們的意義非同一般,也可以說這次重慶之行是我們挫敗重慶方面的一項重大舉措。“倉田得意洋洋地說道 “可你們的這次重慶之行,對于宮澤真一先生來說,簡直就是災難,這是違背倫常的,毫無天理的。“格雷院長對于倉田的這種不擇手段,不顧最基本的倫理道德的行徑深感可恥,而他自己卻要成為他的幫兇,為此格雷院長懷有深深的負罪感。
“那又怎樣?只要能達到目的,有違倫理又有何關系?“倉田不屑地冷笑了一聲:”好了,格雷院長,我們不用再繼續討論什么倫理,什么道德了,你只需按照我說的去做就可以了。我已經給你準備了一套襯衫,西服,你快去洗個澡,刮刮胡子,然后把里里外外的衣服換了,精神面貌肯定會比現在好許多,要不然宮澤真一可能認不出你了。“
倉田說著,將襯衫,西服塞給格雷院長。
格雷院長無奈地將西服收下。
“我也給小寒江準備了一套新衣服,待會兒你去給他換上吧,小寒江馬上要去見他的爸爸了,得穿得體面一點。“
倉田得意地說著,然后又將一套迷你型的水手服交到格雷院長的手里。
格雷院長望著手里的這套嬰兒服,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
半個小時之后,衛兵帶著面目一新的格雷院長站在了倉田面前,只見格雷院長身著嶄新的藏青色西服,系著藍色領帶,手上抱著身穿水手服的小寒江,一言不發地望著倉田。
而此時倉田也換下了軍服,換上了一套淺灰色的西服。
倉田望了望格雷院長和小寒江,滿意地點點頭:“嗯,不錯,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我們馬上就可以出發了。“
倉田一揮手,三個身穿黑色西服的保鏢手持皮箱,站在了倉田的身后。
“格雷院長,你放心,你的安全我會全權負責的。“
格雷冷哼了一聲,知道這些人無非是看著他,防止他亂說亂動。
“格雷院長,我再重申一遍,見到宮澤之后,該怎么說,你不會忘記吧?“倉田再次提醒格雷院長。
“知道。“
“那請你重復一遍。“
格雷院長瞪視著倉田,嘆了口氣,面無表情地說道:“我會對宮澤真一先生說,這個孩子是你和千惠子的兒子,千惠子在生產時,因難產而大出血,我沒能把她給救活,這個孩子一度被重慶分子帶走,后來日本皇軍將他從重慶分子那兒營救了出來,特地讓我護送到重慶,送到你的身邊。“
“嗯,很好!說得不錯。“倉田滿意地點點頭:“不過表情可以再自然一些。”
倉田抬手看了看手表:“好了,我們可以去機場了。“
一行人乘坐吉普車,來到了香港的啟德機場,司機直接將吉普車開進了停機坪,在一架歐亞航空公司的飛機前停了下來,隨后一行人便上了飛機,在頭等艙的位子上落座。
倉田看了看手表,微笑著對身旁的格雷院長說道:“再過三個小時左右,我們就將在重慶降落。”
格雷把頭扭向了窗外,不愿搭理倉田。
畢竟重慶是在國民政府的控制之下,所以乘坐日本航空公司的飛機恐怕會引起重慶方面的注意,因而,倉田特意選擇了歐亞航空公司的飛機,這樣可以悄悄地潛入重慶,不為人所知。
飛機呼嘯著劃過長空,朝重慶方向飛去。
而就在倉田帶著格雷院長和小寒江飛往重慶的前兩天,在山城重慶,一名三十多歲,身著藍印花布,挽著發髻的女人正在一間不起眼的民房內,戴著耳機接收電文。
這個貌似中國婦女的女子就是日本軍部潛伏在重慶的王牌特工——久保由美,她剛剛收到了一封來自于日本軍部的加密電報:夜來香,立即與毒蜂聯系,讓他這一兩日內,速從重慶總部電訊處竊取一封來自香港的,具名為羚羊,關于幸太郎被日軍虜獲的電報,并交于宮澤真一,讓他知曉他的兒子現在在我們手上,若是倒向重慶,那他永遠也別想見到他的兒子。稍后,將有人帶幸太郎來重慶,屆時會跟你們進行聯絡的。
久保由美將電文仔細看了一遍,然后走到后院里,這里有一排花盆,久保由美將電臺藏在一個大花盆里面,再蓋上木板,上面放上一株君子蘭,最后將泥土覆蓋在上面。
久保由美隨后撣了撣衣服,走出民房,來到了一家雜貨鋪里:“黃老板,借你電話用一下。”
“哦,是天保嫂啊,給你家天保打電話呢,幾天不見就又想他了?”黃老板打趣道。
“去你的,沒正經的,我們家天保已經三四天不著家了,今天是他爹的祭日,我讓他帶點酒菜回來。”久保由美笑著向黃老板解釋道。
“哦,原來是你公公的祭日啊,那你家天保是應該回來一趟,哎,你男人好幾天不著家,你也不著急,你就不怕別的女人把你家天保給拐跑了?”黃老板不懷好意地望著久保由美。
“我著什么急呀,有誰會看上我們家那個只有一條胳膊的男人啊?”久保由美回敬了黃老板一句,然后拿起電話機,撥了幾個數字,電話通了,久保由美對著電話說道:“麻煩你告訴食堂里的石天保一聲,今天是他爹的祭日,讓他晚上帶點酒菜回家。”
久保由美放下電話,然后把一個銅板扔在了柜臺上,扭著屁股回去了。
黃老板望著久保由美的背影,暗暗嘆了口氣:“這婆娘真夠騷的,唉,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石天保這個廢人,居然也能娶到這么漂亮的女人。”
傍晚,石天保右手提著一壇酒和幾包熟菜回來了。
一進屋子,剛放下酒菜,久保由美就把那份電報給石天保看:“你看,這是我下午接到的軍部的電報。”
“軍部要我這一兩天就把這封電報搞到手?”石天保眉頭一皺:“他奶奶的,軍部還真看得起我,把我這個殘廢當神仙呢?”
“毒蜂,這可是軍部的命令,你必須無條件地服從。”久保由美柳眉倒豎,一臉嚴肅地看著石天保。
“怎么了,你想對老子耍橫?老子可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老子怕過誰?收起你那套主子的嘴臉,老子不吃那一套。”石天保毫不退讓,梗著脖子望著久保由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