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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5. 危如累卵

  那么現在根據凌云鵬匯報的情況來看,這個消息確實是自己當初的失誤造成的,日本人已經確定妙玉是軍統人員,但妙玉這個代號卻讓日本人誤入歧途,以為是個女子,這也算是不幸中之萬幸了。

  局座正色道:“你馬上給妙玉去電,讓他莫要糾結此事,只需將幸太郎安全送達重慶便是萬事大吉。”

  “好,我這就電告妙玉。”蘇惠民趕緊將局座的意思通過電波告訴了遠在廣州的凌云鵬。

  凌云鵬收到重慶的電文之后,一笑了之,看來重慶是知道此事的,那說明他的代號被泄密可能并非李明陽所為。

  凌云鵬長吁了一口氣,忽然又一個問題閃現了出來,小寒江現在落入了倉田的手里,那倉田會不會拿小寒江做文章呢?他以李明陽的名義給總部發電,告訴重慶幸太郎已被日軍虜獲,其目的應該不會是簡單地向重慶方面炫耀,示威。

  凌云鵬忽然想起當初他們初到香港時,因為無法尋找到幸太郎,傅星瀚曾經給他出了個餿主意,讓他隨便找個嬰兒冒充幸太郎就行了,當時被他怒斥了一番。那會不會倉田也有此意?想要魚目混珠,貍貓換太子呢?

  一想到這兒,凌云鵬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如果倉田卻有此意,讓小寒江冒幸太郎之名來到了宮澤真一的身邊,那宮澤肯定會把小寒江當作自己的親兒子幸太郎,那么和宮澤有真正血緣關系的幸太郎則會被視作冒牌貨,這不僅是宮澤真一和幸太郎的悲哀,也是他們別動隊的悲哀,更是李明陽和香港站以及龍仔他們的悲哀,這么多人千辛萬苦,前赴后繼,設法把幸太郎送到重慶,最終結果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也許宮澤真一會以為是局座為了籠絡他,感化他,而用欺騙的手段,找了一個與他非親非故的嬰兒來冒充他的兒子,這種憤怒將會讓宮澤斷然拒絕與重慶方面的合作,甚至會讓宮澤產生報復心理,用一些假情報來欺騙我方,從而把我方帶入歧途,造成難以挽回的損失。

  凌云鵬不敢往下想,他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如坐針氈,倉田的這個計劃太可怕了,他們這一個多月來所有的努力,所有的艱辛很有可能化為泡影,況且這個李代桃僵計劃極有可能實現,因為格雷院長現在已被倉田掌控,否則不會有通緝令上的畫像。那么格雷院長作為宮澤夫人的主治醫生為她接生,而且格雷院長又是宮澤夫人的故交,宮澤真一沒理由懷疑格雷院長,只要格雷院長證明小寒江就是宮澤真一的親兒子,宮澤真一肯定深信不疑。

  相比較之下,雖然他們有羅小芳作為證人,也有千惠子的病歷來證明幸太郎是宮澤真一和千惠子的兒子,但羅小芳畢竟只是個助產士,跟宮澤一家也沒有淵源,宮澤會選擇相信羅小芳還是格雷院長呢?

  由此看來,這封電報與其說是發給重慶,發給局座的,不如說是發給宮澤真一的,讓他知道重慶方面手里并沒有幸太郎,幸太郎被日本軍部所控制,宮澤若是倒向重慶,那么他的兒子將有性命之虞,對于宮澤這個重視家庭,重視親情的人而言,兒子在哪兒,他就必定倒向哪一方。

  現在問題的關鍵是宮澤將如何得到這則電文呢?也許在重慶內部有日本人的鼴鼠,只要他們竊取這份電文,交給宮澤,宮澤必然反水。

  必須馬上把這一情況向總部匯報,讓重慶方面預先做好準備,提防內鬼。

  于是,凌云鵬將這一大膽的預測向總部報告:“總部,日軍的電報極有可能蘊含陰謀,可能他們想要李代桃僵,讓一個與宮澤毫無血緣關系的嬰兒假冒幸太郎,而李明陽手里確實有一名叫小寒江的嬰兒,倉田可能要借這個嬰兒做文章,且幸太郎的接生醫生格雷院長已被倉田控制,極有可能作偽證,當務之急,速查總部內部有無日軍鼴鼠,以防宮澤獲悉這份電報。”

  當蘇惠民將這份電文呈交局座時,兩人都大吃一驚,半響說不出話來。

  “惠民,你覺得是妙玉杞人憂天呢,還是確有此事,我們還蒙在鼓里?”局座望著蘇惠民,眼里充滿了疑慮。

  “局座,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萬一被妙玉言中的話,宮澤不再信任我們,甚至編造假情報,讓我們上當受騙,那我們的損失可就不可估量啊!”蘇惠民顯得很是憂心忡忡。

  “赤那,日本人夠陰險的,早知道他們會采取如此下作手段,還不如我們先下手為強,直接在重慶找個嬰兒給宮澤,也就萬事大吉了。何苦讓妙玉他們千里迢迢去香港,還搭上一個香港站,到最后還有可能落得個雞飛蛋打的結果。”局座咬牙切齒,太陽穴上的青筋直跳。

  “局座,你看我們是不是按妙玉所說的,排查我們內部是否存在內鬼?”

  “這件事我就交給曲志勇去辦吧,讓他去做甄別,先從你們電訊科開始排查,然后擴展至整個軍統。”局座長吁了一口氣,隨后對蘇惠民囑咐了一句:“那份電報一定要保存好,切不可大意。”

  “哎,局座放心,保險箱鑰匙我是寸步不離,就連睡覺時,我都把鑰匙塞在枕頭下。”蘇惠民指了指皮帶上的保險柜鑰匙。

  “嗯,這樣我就放心了。”局座笑著拍了拍蘇惠民的肩膀:“唉,干我們這一行的,就連睡覺都得睜一只眼睛。”

  “小心駛得萬年船嘛!”蘇惠民苦笑了一聲。

  “哎,惠民,妙玉現在在廣州,是不是跟廣州站聯系上了,從獵狗那兒發的報啊?”局座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

  蘇惠民搖了搖頭:“不是啊,這是來自于一個陌生的波段。”

  “這么說,妙玉并沒有跟獵狗聯系,那他現在用的是誰的電臺呢?而且還能使用這么長時間。”局座眼里充滿著狐疑。

  “可能趙錦文只給了他羚羊的聯系方式,并沒有告知他獵狗的聯絡方式,所以妙玉用的不是獵狗的電臺,我估計趙錦文是不想讓妙玉的這次行動讓更多的人知曉。“蘇惠民猜測道。

  “這個趙錦文,也真是的,謹慎有余,冒險不夠。“

  “不過妙玉這人總是有奇思妙想,不按常規出牌,不知這些人從哪兒搞到了一部電臺。”蘇惠民欣慰地笑了笑:“起初報務員也沒聽出是妙玉在呼叫,但我一聽就聽出是妙玉的指法,在軍校時,我還給這批學員上過一個學期的報務課和譯電課呢,妙玉的發報水平和譯電水平都是最好的,他發報時,指法非常干脆利落,清晰準確,所以我只聽了一耳朵,就確定是妙玉在向總部發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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