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川崎帶領憲兵隊往山下去了,阿彪和江伯都松了口氣。
“走,阿彪,你跟我一起回龍灣村吧,我們爺倆就一起搭伙過(日rì)子吧!”
“好嘞,江伯,我這就去家里整理一下,搬過來跟你一塊兒住。”阿彪見江伯主動邀請自己跟他住一起,心里甭提有多高興了,阿彪已經覺察出來了,江伯是龍仔最信任的人,江伯接納他了,就相當于龍仔也接受他了,這樣一來,等于他已經是龍仔他們的人了,他終于實現了他兒時的愿望。
龍仔和凌云鵬等人迅速翻越大帽山,午后,一行人終于到達了落馬洲。落馬洲一帶都是稻田和番薯地,此時番薯都已經成熟了。
從凌晨到現在,除了啃了幾個野果之外,已經有七八個小時沒進食了,大家全都饑腸轆轆,餓得前(胸胸)貼后背。此時,阿輝見到這一片番薯地,激動地跳了起來,趕緊跑進番薯地,從地里挖出了幾個番薯,把上面的泥土弄干凈,往衣服上擦了擦,便咬了一口。
“你們快來,這番薯好甜的。”阿輝兩只手里各拿了一只番薯,左右開弓,吃得津津有味。
大家見阿輝狼吞虎咽地吃著,也都忍不住了,全都往番薯地里跑去,大家從地里挖出番薯,把外皮擦干凈之后,便大口大口吃了起來,秦守義將挖出來的幾只番薯遞給了凌云鵬。
凌云鵬走到羅小芳面前,把一只番薯擦干凈,遞給羅小芳:“阿芳,餓了吧,吃個這個吧,這個能墊飽肚子。”
羅小芳接過番薯,咬了一口,點點頭:“嗯,還真甜,凌哥,我們什么時候到目的地啊?小東西已經三四個小時沒進食了,我怕他醒來后又要哭鬧了。”
“別急,我去問問龍仔。”
龍仔正站在一處小山坡上望周圍的(情qíng)況,見凌云鵬過來了,便從山坡上下來了。
凌云鵬一邊咬著番薯,一邊走到龍仔面前,將手里的另一只番薯遞給他:“龍仔,你也餓得夠嗆,給,吃個這個吧!”
龍仔笑了笑,接過番薯,咬了一大口。
“龍仔,我們離目的地還有多遠啊,阿芳擔心小東西餓了,又要哭鬧了。”
“這兒離我們的聯絡點不遠了,等到了聯絡點之后,我們就先給小東西煮點米湯水喝。”龍仔一邊狼吞虎咽地吃著番薯,一邊向凌云鵬解釋道。
“這就好,這小東西嘴很刁,梨子汁還能喝幾口,但后面那個有點苦澀的李子汁就吐了出來,好在剛才哭累了,睡了幾個小時,不然的話,我們逃命都來不及。”凌云鵬一想起幸太郎哭鬧的(情qíng)景,不(禁jìn)搖頭嘆息:“這小東西哭鬧起來還真拿他沒轍。”
“是啊,帶孩子可不是件輕松的事。”龍仔也有同感,每當幸太郎大聲哭鬧時,他只感到頭疼(欲yù)裂,束手無策。
“不過話說回來,這小東西鬧歸鬧,可(愛ài)還是(挺tǐng)可(愛ài)的,有時候看著他那雙純真清澈的眼睛,你會感到所有的苦和累都是值得的。”凌云鵬說這話時,臉上展露著甜蜜而知足的笑容。
龍仔拍了拍凌云鵬的臂膀,戲謔道:“云鵬,趁早自己生一個吧,你這么喜歡小孩子,一定會是一個好爸爸的。”
凌云鵬一聽,臉一紅,低頭無語。
“你可別辜負了人家羅小姐對你的一片深(情qíng)啊!”龍仔打趣道。
凌云鵬無奈地搖了搖頭“這事恐怕遙遙無期,我知道阿芳對我(情qíng)深義重,可我卻不能對她承諾什么,我怕會耽誤了她。”
“這我能理解,干我們這行的,都(身shēn)不由己。”龍仔很能理解凌云鵬的矛盾心理。
“是啊,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結婚生子,養兒育女對我們來說似乎是遙不可及的。”凌云鵬無奈地嘆了口氣,隨后拍了拍龍仔的肩膀:“就把兒女(情qíng)長留待勝利之后吧!”
“那就祝愿勝利早(日rì)到來吧!”龍仔笑著朝凌云鵬眨了眨眼睛。
而此時在倉田的辦公室里,氣氛卻很凝重,中村和川崎二人正在向倉田匯報這兩天追蹤那幾個重慶分子下落的(情qíng)況。
“報告中佐,我已經加強了港島周邊海域的巡邏,增加了巡邏艇的數量,巡航時間和次數,還將沿海的漁船進行編號管理,但目前還沒有發現那伙重慶分子的蹤跡。”中村有些沮喪地說道。
“報告中佐,我率部分憲兵隊前往大帽山巡查,途徑青山道關卡,詢問了哨兵,這幾天有無抱著嬰兒過關卡的人員,這幾個關卡的哨兵都說沒有見到,后來我們又趕到大帽山,也沒有發現那些重慶分子的蹤影,只能打道回府了。”川崎一臉無奈地向倉田匯報。
倉田一聽,頓時愁眉不展,滿臉(陰陰)郁之色:“水陸兩線都沒發現那些重慶分子的蹤跡?”
“沒有。”中村和川崎異口同聲地回答。
“這倒是令人費解,難道這些重慶分子遁形消失了?”倉田百思不得其解,為什么自己布下了天羅地網,最后卻一無所獲?
“我想,或許問題出在通緝令上,那些重慶分子原本打算迅速離開香港的,但現在滿大街都貼了他們的通緝令,他們便不敢拋頭露面,于是他們便就地隱藏,因此我們也就很難從撤離路線上發現他們的蹤影了。”川崎分析道。
“我覺得川崎君說的有道理,那些重慶分子若是從海上逃離的話,肯定是難以逃脫的,他們也許正如川崎君所說的那樣,看見大街小巷都貼滿了通緝令,知道自己稍有動作便會被注意,所以索(性性)按兵不動,也許他們是想等風聲過了之后再撤離港島。”
倉田覺得川崎分析得也不無道理,或許這確實是自己的過失,太急于求成了,滿大街肅殺可怖的氣氛把那些重慶分子都嚇退了,可是這些重慶分子難道就一直隱匿下去,在這兒跟他們耗時間,耐心地等待風聲過去?他們等得起,可宮澤等得起嗎?難道他們不擔心宮澤會失去了耐心而拒絕與重慶合作?也許他們會暫時隱匿起來,看看形勢再做決定,若是這樣的話,不如采用三十六計中的(欲yù)擒故縱之計。
倉田深諳中國文化,而且作為軍人,他對中國人的兵書,兵法也了如指掌,尤其是對三十六計更是推崇。
“這樣吧,先把大街上的那些通緝令撤了,海上巡邏隊的巡查也減少次數和時間,讓那些重慶分子誤以為我們已經放松了警戒,這樣也許那些人會蠢蠢(欲yù)動。”倉田決定采取外松內緊之策,讓那些重慶分子自己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