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虎伏法之后,馮海泉就開始著手安排柳大虎的家人離開上海一事,他把柳大虎的大兒子帶到辦公室里,遞給他一只公文包。
“這里面有五千美金,夠你們全家舒舒服服地過上個三年五載的了,你們現在面臨著仇家的追殺,所以,我答應你爹讓你們全家去一塊僻靜的地方,遠離江湖紛爭,太太平平地過日子。“
柳永福感激地點點頭:“謝謝馮探長成全,我想帶我的家人一起去我母親的老家避一避。“
“好的,我會挑幾位可靠的手下扮成你的家丁,護送你們回老家,以后你們就在老家安分守己,休養生息吧。希望你們能吸取你父親的教訓,不要再為非作歹,干出天怒人怨的事情來,否則將來步你父親的后塵,真的是天誅地滅也未可知啊。“馮海泉不忘提醒一下柳永福做個安分守己的人。
“嗯。我明白馮探長的深意,我柳永福發誓,柳家后人此生一定奉公守法,與世無爭,在老家終老一生,再也不踏入上海半步。“柳永福舉起右手,眼里噙著淚,鄭重發誓。
“好吧,你去跟你的家人交代一下吧。“
馮海泉隨后從下面挑了四位身手好,嘴巴緊的警察,讓他們扮成家丁的模樣,護送柳大虎的家人逃離上海,去老家安頓生活。
得知伯爵夫人和安娜飛機失事之后,凌云鵬的心情陰郁了好幾天,但他不能把這事告訴傅星瀚他們,尤其是秦守義,他是個眼里不揉沙子而又重情重義的人,如果讓他知道是軍統下令炸毀飛機的,那他也許會退出妙影別動隊,而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以后有許多行動還得倚仗這個哪吒。所以他把最近的一些報紙都收藏起來,免得他們獲悉這個噩耗。
馮海泉現在幾乎成了警察局的當家人,就差個委任狀了,局里的大事小事幾乎都要向他匯報。他也漸漸習慣了這種狀態,只等把自己那些私人物品搬入局長辦公室了。
這天扁頭把一封信交給馮海泉:“探長,這是你的信。”
馮海泉接過信,看了看信封,上面沒有署名,拆開一看,是一張剪報和一張信紙,信紙上的字既不是手寫的,也不是用打字機打的,而是從報紙上剪下來的一個個字拼接而成的。信紙上的內容很短,卻令馮海泉“噌”的一下子從座位上彈跳起來。
只見信紙上寫著:伯爵夫人與女傭已死,金礦藏寶圖灰飛煙滅,真兇早已逃之夭夭,趁早結案皆大歡喜。
隨信所附的那張剪報上所刊登的新聞是:一家飛往倫敦的中國航空的飛機在起飛后不久發生了爆炸,機上所有人員全部罹難,事故原因正在調查中。后面羅列了遇難者名單。其中有六位外國女性的名字,其中在芭芭拉·布萊克和茱莉亞·羅伯特的名字上面畫了個紅色的圓圈,旁邊注明:這兩位就是伯爵夫人娜塔莎·安德烈和女傭安娜·尼古拉。
這顆重磅炸彈把馮海泉炸得目瞪口呆:伯爵夫人和女傭已經死了,而且是飛機失事,她們竟然在他的嚴密監控之下還能夠搭乘飛機離境,這其中一定有高人相幫,這個高人會不會就是那個高個子中國男子?這封信是誰寄來的?也是那個高個子男子嗎?讓他盡快結案,是不是真兇已經覺察到自己即將暴露,希望他收手以便逃出生天?
不管怎樣,當務之急先要搞清這件事情的真偽。馮海泉決定了解飛機失事的情況,他立即驅車來到了中國航空公司上海分公司,向經理了解飛機失事中遇難人員的情況,經理這兒還留有一疊護照復印稿,馮海泉拿過來一一查看,果然在那本芭芭拉·布萊克的護照上印的是伯爵夫人娜塔莎的照片,而那本茱莉亞·羅伯特的護照上印的是安娜的照片。
如此看來,這封信的內容是屬實的,伯爵夫人和安娜果然已經死于飛機失事,這樣的話,正如信中所說的,藏寶圖已經灰飛煙滅了,這么說,各國勢力爭先恐后想要得到的寶貝已然消失,而各路神仙費盡周折巧取豪奪到頭來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既然這幾件案子的最為關鍵的人物——伯爵夫人已經香消玉殞,藏寶圖也已經化為烏有,那么這個案子幾近成了懸案,再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尋找一個連樣貌都很模糊的真兇難度非常大,也不值得,反正有柳大虎這個冤大頭頂包,怎么說也算是有了個交代,看來見好就收也不失為一種明智之舉,盡管馮海泉還有些不甘心,但他還是說服自己來日方長,也許有朝一日他終會與這個真兇有面對面的時候。
于是乎,馮海泉與英國探長和法國探長都商議了一下,最后大家都一致決定迅速結案:謝爾蓋教授是在釣魚時不慎失足落水而溺亡;薩繆爾先生因手槍走火而誤殺了海因茨先生。
美國領事館正擔心警方不依不饒往下追查,牽連出藏寶圖的秘密,沒想到最后警方得出的結論是海因茨因手槍走火而被誤殺,這樣的結果可謂是皆大歡喜。
凌云鵬接到了趙錦文的通知,讓他們即日出發,去云霧山度假。
得知消息之后,傅星瀚幾人興奮得睡不著覺了,沒想到三個月之前,自己還在生死線上掙扎,還在清水灣的牢獄里過著被人呼來喝去的行尸走肉的日子,而三個月之后,居然成為了功臣,不僅得到一筆豐厚的獎金,還有伯爵夫人給的十根金條的犒賞,而且還能去云霧山,局座的行宮別院度假,這種殊榮有幾人能擁有呢?
四人輪流開車,雪佛蘭汽車一路飛馳著,路上的風景十分怡人。
“老大,這次我們可以敞開了花錢了吧?”傅星瀚問道。
“你是不是惦記著伯爵夫人給你的那十根金條啊?想要馬上變現花掉?”凌云鵬斜著眼看了看傅星瀚。
“嘿嘿,老大,你一猜一個準,你說這大黃魚放著也不會生出小黃魚,不如讓我們拿出來花掉一點嘛。”
傅星瀚回想起當初伯爵夫人給了他們四人四十根金條作為答謝,那個土包子秦守義率先主動把自己的那十根金條交給了凌云鵬,說是自己用不著這么多錢,還是放在老大那兒吧,接著阿輝這個跟屁蟲也討好似的把金條上交給了凌云鵬,弄得自己也不好意思把這金條留在自己身邊,雖然不太情愿,但還是如數上交了。凌云鵬嘴上說的客氣,說是暫時替大家保管一下,可真想動用的時候,還得申請,還得報批,這程序甭提有多麻煩了。
“戲癡,這次去云霧山用不著花你一個子兒,你那金條放在身邊也不方便,那兒也沒有銀行可以兌換法幣,還是別帶了吧,這些金條,還有你們的獎金,我都已經幫你們存起來了。這次度假,所有的開銷由我負責。”
“已經存起來啦?那用起來多不方便啊?”傅星瀚一聽,立馬垂頭喪氣:“老大,萬一我在山上碰到漂亮姑娘,我想給人家姑娘送點小玩意兒表表心意也沒法買呀?”
“戲癡,我們這次度假是集體行動,不允許獨自外出,所以你就甭惦記有什么艷遇了。”凌云鵬提醒了一下傅星瀚,傅星瀚一聽,頓時蔫了。
阿輝撲哧一聲笑了起來:“戲癡,你到哪兒都忘不了漂亮姑娘。”
秦守義則不屑地嘟噥了一句:“狗改不了吃屎,到哪兒都想著沾花惹草。”
這話給傅星瀚聽了個正著,立馬向秦守義發起了攻擊:“好你個哪吒,竟敢侮辱我?你瞧瞧你那樣,有女人看得上你嗎?土得掉渣,傻得冒泡,到現在還沒摸過女人的手吧?”
“有過有過,我證明。”阿輝見秦守義被傅星瀚氣得臉都憋得通紅,連忙來打圓場:“伯爵夫人就挺喜歡哪吒的,你忘了,上次哪吒幫伯爵夫人裝好了電話,伯爵夫人還親過哪吒的臉蛋呢。”
“好了,阿輝,這事就別提了。”秦守義回頭瞪了阿輝一眼,臉上一片紅暈。
“要說伯爵夫人最喜歡的還是敝人我,你們哪個跟伯爵夫人親過嘴?你們有嗎?”傅星瀚洋洋得意起來:“可伯爵夫人跟我親過嘴,那天走出帕克飯店的時候,伯爵夫人跟我從樓梯口一直親到大門口。你們有過這種無以倫比的美妙經歷嗎?”
傅星瀚自我陶醉地炫耀著他是如何得到伯爵夫人的歡心和青睞。
“這還不是因為人家伯爵夫人為了躲避警察而迫不得已跟你假戲真做的嗎?”阿輝不屑地望了傅星瀚一眼:“我看見伯爵夫人出了門之后就使勁擦嘴了。”
大家伙都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
“滾一邊去。”傅星瀚聽阿輝這么一說,臊得滿臉緋紅,狠狠地瞪了阿輝一眼。
“其實,伯爵夫人最心疼的是我們老大,你們大家沒發現嗎?老大受傷時,伯爵夫人有多緊張?每次吃飯時總是把最好吃的菜放在老大面前。”阿輝爆料道:“還有啊,每次老大出門的時候,伯爵夫人總是一直沖著老大的背影望個沒完。”
“好了,阿輝,怎么說著說著又說到我頭上來了。”凌云鵬轉過頭來,望了望阿輝,指了指他。
伯爵夫人對凌云鵬最為上心,這一點其實每個人心里都很清楚,包括凌云鵬自己。
大家嘻嘻哈哈地在談論著伯爵夫人,談論著安娜,這更勾起了凌云鵬內心的隱痛:那兩條鮮活的生命已然從人世間消失了,留給大家的只有綿綿的回憶和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