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5章 黃昏天使

　　北歐神星系宛如一個正在急速轉動的漩渦，而阿斯加德神王星系與黃昏戰場，是漩渦的中心。

　　無數的星辰宛若水流一樣，涌入漩渦中心，被黃昏戰場的力量吞噬。

　　整個北歐神星系越來越小。

　　黃昏戰場越來越大，氣息越來越濃烈。

　　黃昏戰場原本的中心，是阿斯加德神星。

　　而現在，火與詭計之神洛基成為黃昏戰場的中心。

　　他的頭頂，高懸黃昏大日。

　　他的左側，萬里之巨的絕望之龍尼德霍格宛如一顆星辰。

　　洛基位于尼德霍格的右眼邊，那一只右眼，如同一片巨大的紫色湖泊，遠超洛基。

　　尼德霍格全身開裂，傷口以極其緩慢的速度愈合。

　　洛基的右后側，黃昏之狼、塵世巨蟒、地獄巨犬與死亡女神護衛。

　　他們的對面，奧丁笑著講述幾件與洛基的事情。

　　眾神聽著兩個人的舊事，暗暗嘆氣。

　　兩個人的感情原本很好，但沒想到，最終卻勢如水火，反目成仇。

　　奧丁嘆息道：“或許是我真的老了，過去的記憶，越發清晰。”

　　“那么，你想說什么？”洛基譏笑道。

　　“我想說，洛基，放下仇恨吧，你我是血盟兄弟，我們不應該在戰場上，看到對方的血。”奧丁道。

　　洛基瞇著眼，盯著奧丁殘缺的傷口，抬手指著自己右臉被腐蝕的傷口，緩緩道：“你早就一直在看著我流血，卻視而不見。”

　　奧丁微笑道：“我說過，有些事情，我忘記了。”

　　“可惜遲了，不是嗎？”洛基咬著牙道。

　　“不遲。”奧丁面帶微笑。

　　“你終究老了，開始說糊涂話了！你放心死吧，北歐的神王之位，我來坐！動手！”

　　黃昏之狼、塵世巨蟒與地獄巨犬齊齊撲上去，尼德霍格一邊恢復身體，一邊遠遠攻擊。

　　強大的神王震蕩再次擴散，但是，這三頭黃昏巨獸竟然完全不受影響，幾乎相當于小一號的尼德霍格。

　　奧丁舞動天界之槍，雙方力量此消彼長，奧丁已經無法像之前那樣，輕輕松松就能挑飛他們。

　　四頭巨獸，圍殺神王。

　　戰場激蕩，偉力起伏，神光閃耀，在黃昏之光的庇護下，洛基昂然站立。

　　眾神默默地望著戰場。

　　當三頭黃昏巨獸加入后，尤其是黃昏之狼的力量成長后，形勢發生微妙的變化。

　　奧丁出手的次數越來越少，躲避的次數越來越多。

　　尼德霍格身上的傷勢很重，甚至越來越重，可神王氣息越來越濃，即將完成蛻變。

　　洛基的黃昏三巨獸同樣不斷成長，之前奧丁隨便一擊便讓他們疼得半天不敢進攻，而現在，哪怕被正面刺中一槍，也能繼續戰斗。

　　突然，一道血光自遠方襲來，手持神刀的戰神提爾殺向地獄巨犬。

　　隨后，一道雷霆閃過，托爾揮舞雷神之錘，砸向塵世巨蟒。

　　“我也來！”豐饒之神弗雷爾等一眾主神分別殺向地獄巨犬與塵世巨蟒，幫助奧丁緩解局勢。

　　但是，神王之戰形成的紫金色震蕩太強大，這些主神沒有黃昏庇護，時時刻刻承受沖擊。

　　突然，塵世巨蟒尾巴猛地一抽，灰矮人之主倒飛出去，飛向奧丁身邊。

　　奧丁目光一動，隨手一抬，無形的力量托起灰矮人之主，放在身邊，然后從灰矮人之主的身邊走過。

　　突然，灰矮人之主抽出一把綠色的蛇形長劍，對著奧丁的后腰，刺出。

　　奧丁只剩半邊的腰腹被一劍刺穿。

　　神血沿著劍刃徐徐涌出。

　　“父親！”

　　“該死的灰矮人！”

　　灰矮人之主急忙后退，卻動不了。

　　眾神駭然，隱約明白了什么。

　　只有蘇業目光格外淡然。

　　雙方的戰斗戛然而止，洛基陰沉地望著灰矮人之主。

　　眾人難以置信地看到，奧丁微笑著轉過頭，伸手拍拍灰矮人之主的肩膀。

　　“對不起，當年我們不應該殺巨力古霜巨人王。”

　　當年，巨力古霜巨人王，建造了阿斯加德外的偉岸城墻，但當時北歐眾神違背承諾，不僅用陰謀詭計賴掉制造費用，還殺了他。

　　“你都知道了？”灰矮人之主面色無比平靜。

　　“我獲得智慧之眼的時候，就看到了這一幕。我也早就知道，你是他的兒子。”

　　灰矮人之主難以置信地望著奧丁，道：“你為什么不躲避？”

　　奧丁微笑道：“神王之血，是否已經洗清舊罪？”

　　北歐眾神面色變幻，臉上的憤怒盡數消失。

　　灰矮人之主愣了剎那，露出釋然之色，松了口氣，點頭道：“洗清了。”

　　“那么，你現在愿意為友誼而幫助我嗎？”

　　灰矮人之主喉嚨輕動，眼眶微紅，用力點了一下頭，道：“我愿意。”

　　奧丁笑著拍拍灰矮人之主的肩膀，轉身殺向尼德霍格。

　　灰矮人之主停留片刻，揮舞戰錘，殺向地獄巨犬加姆。

　　洛基憤怒嚎叫道：“奧丁！你寧可原諒他，也不原諒我！”

　　奧丁一邊攻擊，一邊道：“我不是原諒他，我是在原諒我自己。我們北歐的神與人，身上流著罪惡與海盜的血液，只有流出罪血，才能成為真正的智慧生命，否則，哪怕獲得最強大的力量，哪怕有最強大的神靈庇護，哪怕掌握哲學與魔法，我們頭腦，依然野蠻如獸，我們的言行，依然罪如海盜。”

　　洛基沉默不語，當年他是殺巨力霜巨人王的主力。

　　雙方繼續戰斗，越來越瘋狂。

　　突然，黃昏之狼猛地望向地獄巨犬加姆。

　　戰神提爾的長刀刺進地獄巨犬的腹部，地獄巨犬痛苦地張開大口，一口咬住提爾的上半身，猛地一扯。

　　嗤啦…

　　戰神提爾的本體上下分離。

　　北歐戰神，隕落。

　　“嗷…”

　　黃昏之狼仰天怒吼，發瘋一樣地攻擊奧丁。

　　重創的地獄巨犬一口吞下提爾的尸骸，與其他諸神纏斗。

　　提爾的的半個身體在星空中不斷垂落，直到被戰場的力量碾得粉碎。

　　奇異的號角聲響起。

　　眾神扭頭望去，就見一個全身昏昏黃黃的十翼天使單手舉著號角，站立于黃昏大日一旁，吹響哀樂。

　　眾神心頭巨震。

　　黃昏天使。

　　當黃昏戰場降臨，只有神血才能撫平。

　　當主神大戰開始，諸神黃昏不可逆轉。

　　當黃昏天使降臨，諸神黃昏即將落幕。

　　與此同時，天空中的黃昏血樹突然輕輕搖動，奇異的果香芬芳瞬間傳遍黃昏戰場內外。

　　黃昏血樹上的十朵花瓣凋落，十顆血肉模糊如被扒了皮的人頭一樣的果子，徐徐膨脹。

　　外界原本覬覦黃昏血肉果的主神們沉默著，一動不動。

　　在神王之戰前，他們還敢進去嘗試一下。

　　現在開啟神王之戰，哪怕奪到果子，也必須加入雙方之一的陣營，面對另外一尊神王。

　　外界的主神不敢進入，黃昏戰場的主神受到黃昏血肉果的香氣刺激，愈加瘋狂。

　　蘇業沒有望向黃昏血肉果，自己一旦出手，必然會被尼德霍格甚至黃昏之狼盯上，以目前自己的實力，逃都逃不掉。

　　不過…

　　蘇業望向橫貫黃昏戰場上空的黃昏骨河。

　　里面一根根各式各樣的神骨流動。

　　尤其在蘇爾特爾隕落后，竟然多了數根紫金色的骨頭，甚至有顱骨。

　　蘇業看了正在交戰的雙方一眼，傳送到黃昏戰場上空，伸手扶住黃昏骨河。

　　一些神靈看了一眼蘇業。

　　他們沒想到，這個區區上位神，竟然有黃昏之力！

　　他們羨慕地看到，蘇業周身突然多了一層液態的黃昏河水，而后踏入黃昏骨河之中，直奔紫金色顱骨而去。

　　隨著時間的推移，蘇業周身的黃昏河水越來越少。

　　一些神靈暗暗詛咒，一些神靈則露出期待之色。

　　除了當年的創世大戰，再也沒人從黃昏骨河中撈出神王顱骨。

　　黃昏之塔中，暗炎之主譏笑道：“這個蠢貨，真以為神王顱骨那么容易撈？神王顱骨在黃昏骨河的中心，他過得去，回不來！”

　　“不錯，你們看他周身黃昏河水的消失速度，絕對等不到他回來。”

　　“他的墓志銘一定是：因貪婪而死的上位神。”

　　黃昏軍團的主神們一邊詛咒，一邊盯著蘇業。

　　一時間，蘇業反而成了諸神黃昏的焦點。

　　眾神看到，蘇業成功走進神王顱骨所在，一把抓起神王顱骨，踏著骨頭組成的河面，急速向岸邊奔跑。

　　眼看還有一小段距離就要上岸，蘇業身上的黃昏河水驟然消失。

　　眾多敵對神靈幸災樂禍。

　　而與蘇業關系密切的眾神面色劇變。

　　完了…

　　眾神正準備看蘇業隕落，哪知蘇業周身突然多出一層黃昏之力。

　　然后，蘇業安然拎著神王顱骨走出黃昏骨河，回到英靈殿神月。

　　眾神都傻了，甚至連戰斗中的神靈們也頻頻望向蘇業。

　　尼德霍格用惡毒的目光掃了蘇業幾眼。

　　他一直懷疑是商業之神赫爾墨斯之死，除了跟奧丁有關，還跟蘇業有關，現在更加堅信。

　　“等諸神黃昏結束，我就告訴宙斯，是蘇業殺了赫爾墨斯！”尼德霍格冷冷一哼，繼續攻向奧丁。

　　附近的主神化身們羨慕地看著蘇業。

　　灰矮人之主的化身小聲道：“我知道我做錯了事，能不能讓我看看？”

　　北歐眾神投以白眼。

　　蘇業冷笑道：“你向宙斯出賣了我和奧丁，導致我和奧丁剛下霧淵就被圍攻，這筆帳，我也沒跟你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