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8章 大智慧者孔
“遵命。”圣湖女神壓制激動，捧著金光燦燦的打神鞭。
原始神們雙眼通紅，這打神鞭可不只是下位神器，必然蘊含蘇業的力量，一旦蘇業封神，英倫王哪怕是普通人，一鞭子下去，也能抽死半神。
“自此，魔法界，原始神，人間王，三者并立共存。”
蘇業掃視原始神，而后望向亞瑟。
亞瑟把石中劍與湖中劍往地上一扔，撇著嘴差點哭出聲，道：“我要當魔法師，不要當英倫王！”
“先當英倫王，后當魔法師。”
“不，我只要當魔法師！”亞瑟意志堅定。
蘇業望向這個年輕的孩子。
少年的雙眼中，毫不畏懼。
“你還小，很難做出正確的選擇，不過，我也不能剝奪你選擇的權力。三年之內，你若能晉升白銀魔法師，你可做出最終的選擇。三年之內，你名為英倫王，但可不理國事，一心學習魔法，由埃克特與凱輔佐，如何？”
“好！”亞瑟用力點頭。
圣湖女神一臉無奈，英倫大陸本來好好的，怎么蘇業一來，連欽定的英倫王都跑了。
蘇業看了一眼圣湖女神。
圣湖女神無奈道：“我們會進行新一輪的占卜，選出適合的人選。”
“那就好。英倫王的大革新會遇到困難，尤其會遇到舊貴族的挑戰…”
哪知圣湖女神微笑道：“陛下，您多慮了，黑巫神被鏟除，貴族絕不敢反對原始神聯盟的任何神諭。”
“哦？你們確信？”蘇業問。
“確信。”圣湖女神挺胸抬頭，環視原始神。
原始神們面帶微笑，自信滿滿。
“既然這樣，我們就干脆再邁出一大步，學習雅典，進行全面的革新，徹底廢除貴族制！交給你們了。”
蘇業轉身就走。
圣湖女神和原始神們一臉茫然，蘇神，我們那么說是想展示我們的能力，可我們不想廢除貴族啊！
那些貴族，一大半有原始神的血脈啊！
“蘇神，您不再考慮考慮了嗎？”老山神急了。
“就這么定了。散會，我們回牛渡口城。”蘇業說著，揮手釋放大傳送門，進入其中。
眾人緊隨其后。
各大勢力的半神與偽神紛紛離開。
不一會兒，碩大的巨石陣山谷空蕩蕩的，只剩下舊有的英倫原始神。
云神張望了很久，身體才慢慢放大，由百年破舊老棉絮，拓展為烏云。
“諸位，有沒有什么想說的？”老山神問。
云神忙大喊：“蘇神無敵！蘇神無敵！”
“蘇神是魔法師和哲學家，最討厭這種口號，小心天降雷霆劈死你。”圣湖女神白了云神一眼。
云神縮了縮云團，道：“你們覺不覺得，蘇神大有來歷？”
“因為《創世書》嗎？”老山神問。
云神點點頭，道：“這些道理，咱們都懂，蘇神不可能不懂，我懷疑，蘇神在故意裝糊涂。蘇神一定有什么依仗，才敢寫創世書。”
圣湖女神道：“蘇神敢寫《創世書》的原因，完全可以分析出來。第一個很簡單，就是他清楚知道自己背后有強大的力量，至少是主神級的力量庇護。”
巨人與矮人原始神縮了縮脖子，眼中閃爍著敬畏的光芒。
“第二，就是…《創世書》中記載的盤古開天地，存在過，蘇神只是借用。蘇神根本不需要承擔任何責任，畢竟，他寫的是魔法師譜系，又不是自建魔法師神系。”
“或者，兩者兼有。”老山神道。
原始神們頻頻點頭。
“不管怎么樣，蘇神在英倫創世，我們以后只能依附魔法界，這恐怕就是我們英倫神系的宿命。”巨樹神長長一嘆。
“我倒覺得，這未必是壞事。汪！”小柯基道。
圣湖女神輕咳一聲，道：“接下來，我們要商議具體的事務。按照蘇神的安排，我們先清除黑巫神的影響，而后，以《創世書》為根基，重新塑造英倫神話與歷史，再之后，在蘇神的指示下，進行全面的變革，廢除貴族制度。下面，我們討論具體的方案…”
原始神聯盟開始開會，超新星的魔法師們也召開會議，主要研究如何在英倫普及免費全民魔法教育。
蘇業則回到牛渡口城，仔細完善《創世書》。
直到夜晚，蘇業才起身，伸了伸懶腰，走到屋外。
侍衛低聲道：“陛下，亞瑟來了許多次，等您很久了。”
“哦？”蘇業望向正在門外走來走去的亞瑟。
“亞瑟，陪我去城外走。”蘇業道。
“是，老師的老師。”亞瑟跟在蘇業身后。
“有什么事嗎？”蘇業邊走邊道，望向城外。
一座全新的大型魔法學院，正在選址，各種材料不斷被傳送過來。
“一開始有很多問題想問您，但有的慢慢想通了，有的還是想不通。養父建議我，先當國王，等實在不想當國王了，再當魔法師。我畢竟是尤澤爾王的兒子，我需要承擔潘德拉貢家族的責任。”
“這是你要做出的選擇，我不干涉。”蘇業道。
“可是，您也說，我還小，無法做出自己的決定。”
“那就不著急，慢慢想。晚一點，好過選錯。”蘇業道。
亞瑟猶豫好一會兒，道：“我這些天，一直在找魔法師詢問您的事跡，我總覺得，您好像和常人不一樣。”
“怎么不一樣？”
“您的悲喜，與我們不同。”
“如何不同？”
“您的性情…在第二次泰坦之戰后，好像沒有絲毫的變化。”
“你為什么覺得，外界的變化，一定會導致我變化？或者說，你認為魔法王是一個能被外界環境輕易改變的人？”
“可是…您過去的朋友不斷死亡，您不應該要么變得瘋狂熱血，要么變得成熟嚴肅嗎？”
“你首先告訴我，是什么讓你認為，我應該難過、應該瘋狂、應該嚴肅？”
“我，別人，我們大多數人。”亞瑟仰著頭，語氣堅定。
“哲學家是大多數人還是少數人？”
“君王是大多數人還是少數人？”
“你所仰慕的那些大智慧者、大成就者，是大多數人還是少數人？”
“如果讓你選擇，你想做大多數人，還是少數人？”
“你看，你明知道，你想成為什么樣的人，卻堅信那些你不想成為的人，你不覺得奇怪嗎？”
“可是…”亞瑟啞口無言。
“你明明知道他們的言行不可靠，你明明知道他們一生庸庸碌碌，但你為了獲得眼前的安全感，選擇屈從他們，最終成為他們。”
亞瑟沉默不語。
“你是如何定義成熟的？成熟在你眼中，是城府深深，面無表情，言行穩健？”
“對啊。”
“有一部分人，非常確實符合這些條件，你知道是什么人嗎？”
亞瑟搖搖頭。
“官員與一些貴族。”蘇業微笑道。
“然后呢？”
蘇業啞然失笑，道：“你其實在說，作為一個官員和貴族，應該這樣。而不是作為擁有無限可能的人，應該這樣。你知道為什么會覺得這樣才叫成熟嗎？”
亞瑟搖搖頭。
“因為，你的知識，你的觀念，你的判斷，你的思想，是由這些官員與貴族塑造的，你，居住在一個被官員和貴族控制的環境而不自知。不僅不自知，還認定，所有人都應該生活在這樣的環境，所有人的成熟，都應該和官員和貴族的一樣。你甚至不需要思考，你只需要走出這個世界，向外看一看，你就會發現，這個世界，有太多的人，即便沒有城府深深，沒有面無表情，沒有言行穩健，依舊是一個成熟且優秀的人。”
“比如呢？”
“比如，亞里士多德蹲在螞蟻窩前，全身亂蓬蓬的，一旦他發現什么新理論，就會滔滔不絕長篇大論，完全不管別人如何，這叫不成熟嗎？”
“比如，阿基米德一旦在洗澡的時候有所收獲，必然會光著身子滿街亂跑，完全不顧世俗的眼光，這叫不成熟嗎？”
“比如，一些年長且智慧的老人，總會露出孩子般的微笑，他們經歷的苦難，會比我少嗎？”
“比如，許多馳騁戰場的將軍們，從當兵的第一天，就熱血好戰，甚至暴躁瘋狂，他們錯了嗎？”
“比如，創造費曼技巧的大智慧者費曼，就是一個出名的老頑童，他的偉大成是不成熟的表現嗎？”
亞瑟有些茫然，感覺自己的世界又開始坍塌。
“我在游歷無限位面的時候，遇到過一個大智慧者，他自稱‘孔’，你知道，他怎么評價自己嗎？”
亞瑟搖搖頭。
“他說自己，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耳順，七十從心所欲，不逾矩。”
“不懂。”
“之前我也不懂，或者自以為懂，隨著慢慢成長，我才明白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他曾經說過一句話，叫‘立于禮’，這個禮，通俗來說，就是人們應該遵守的社會規范。基于此，我們可以看出，三十而立的意思是，他在三十歲，就達到了這個社會的高要求，這些高要求有什么呢？很多，有結婚，有生子，有建立自己的事業，有獲得他人的認可，也有如同你說的那樣，言行穩健，城府深深，這是‘立’的最高標準。立，便是立足社會。”
“四十不惑，是說他在四十歲，擁有豐富的經驗和堅定的意志，不會因外界事物困惑。這句話，表面上在說，他境界高，在說他強大，但實際上，這是自我批評！是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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