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神老道兩只眼睛宛如黑窟窿一樣,神魂接近破碎。
若非銘刻在靈魂上的一張符箓正散發著一股股神秘的波動,他神形都要被寂滅天火焚去。
赤奮若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怎么樣?連那人都無法直視,以區區螻蟻之軀,直面宛若大道化身的存在…感覺如何?”
通神老道驀地回頭,卻見赤奮若一指點在他的腦門上。
那張輪回真符猛的燃燒,從神魂深處燃起的造化之火,轉瞬間便焚盡了一切,但與毀滅一切的寂滅天火不同,這種火焰所過之處,一切都煥然新生。
“原來輪回之地,真有復活重生的獎勵!”
察覺到自己一切都恢復到最佳狀態,血肉都散發著勃勃生機的清香。
通神老道面色復雜的看著赤奮若:“這等價值無量的寶物,你們居然用在了我身上?”
“輪回重生符,可以自輪回之地復活任何一位與你有交集的存在!”
赤奮若淡淡道:“兌換價格,一萬道德!”
“而且還需要來自于輪回之主某種特殊的兌換權限。”
“這是貨真價實的天府真符,若非它復活的范圍僅限于輪回之地,價值更要翻十倍。”
通神老道笑道:“那所謂的特殊權限,是否就是輪回行者?”
赤奮若沒有回答。
他負手看著這片毀滅的天地。
無數災劫在翻騰,萬物都在毀滅。
劫雷在大地深處,在萬物之中突然迸發,寂滅之火也在到處焚燒。
但比起其他世界毀滅時產生的種種極端的元炁,這個世界的毀滅,是現世一點點的崩壞,萬物逐漸失去其形體,屬性和本質,種種虛假剝離。
除去那唯一真實的毀滅,還有很多失去了大部分屬性,只留下一部分,甚至一點真實的靈光,在毀滅中誕生。
那便是此世所說,無盡虛妄經過真實毀滅洗練之后,誕生的‘靈藥’。
很多輪回者都在不惜性命的收集那點點靈光,因為其性質純粹無比,甚至修改,能給世間萬物添加某種獨特的‘本質’。
宇文黑獺攝取到一點針尖大小的靈光,微微感應,便知道這點靈光是一種火焰被毀滅大半之后,剩下的一點‘流動’,或者說‘焰’的概念。
將其賦予某種萬年玄冰便可煉成一團寒冷至極的‘靈焰’,賦予玄冰寒氣猶如火焰的侵略性!
他抬頭看了一眼天空——沒敢多看,迅速的瞟了一眼。
不提那恍若大道降臨的道君之身如何顯化。
僅僅是那被稱為‘四妖’的四尊神祇,都已經升華到了元神之下,看一眼都要它們的力量所侵蝕的地步了!
而被四妖圍在中間的那尊身影,天魔狂舞之時,簡直是一團毀滅的本質。
昔年犬戎國大巫祭以元神之尊借助虎神強良的眼睛看了一眼,便化為了毀滅道果之中的‘不祥’。
輪回者敢直視錢晨天魔之舞的,絕不會比之好到哪里去。
通神老道因為心中的執念看了幾眼,便被寂滅天火焚盡了雙眼,差一點拉入毀滅道果之中,赤奮若自以為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即便通神老道魂飛魄散也能以輪回天府之真符將其復活。
但他卻不知寂滅天火焚燒之后,會墮入毀滅道果之中,乃是少數連輪回重生符都無法復活的死法。
乃是諸天萬界殺死道君,鎮壓道果的方式!
通神能活著,卻是錢晨留下了一絲心念關照的原因。
“這個世界,應該已經快沉入真界最底層了!”
宇文黑獺感慨道:“我們去過第二紀元的秘史,其中的‘真藥’還留有一點模糊的形體,不像這般純粹!完全靈光化了!”
梵兮渃同樣以玉凈瓶攝來一點針頭大小的靈光,欣喜勸告道:“如果能收集許多本質相合的靈光,侵染神魂,或許可以提前完成神魂的純陽化,即便是現在這點靈光,亦可以焚去神魂的陰質。”
“此物無形無質,幾近于道,大家小心收集,于陽神那一步,大大有益!”
“豈止如此…”
何七郎好不容易收集到了一枚豆大的靈光,其本質卻是一道流水被毀滅了大部分形質之后流下的一點‘清’的本質。
一把捏住,轉瞬煉化。
卻能感覺到自己的二品廣寒冰魄丹在向著一品金丹蛻變。
丹成無悔,能提升金丹品級,說明這靈光賦予了他神魂某種近乎道的本質,這本質一旦與所修道法契合,就像大神通所近那種天地大道對神魂的染化蛻變一般。
“若是與自己所修神通本質相近的靈光,最好煉化入神魂之中,能夠使自身的神魂、道基、神通種子,向著大神通蛻變!”
何七郎利用冰魄神光,感應那些接近其本質的靈光,尤其是接近‘冰’‘魄’‘寒’‘光’的靈光。
若是有天地滅絕,萬物毀滅,等等極端概念的靈光。
他甚至可以借機向著大神通‘太陰絕滅神光’蛻變…
但剛剛感應到一絲太陰本質。
何七郎就乖乖遠離那頭頂數千丈處,拳頭大小的一團靈光。
它是一枚太陰鏡片所化,做過錢晨太陰斬妖刀的碎片,蘊含一絲絕滅之意。
何七郎剛剛感應到其中的絕滅本質,就被斬去了感應到其本質的那一絲靈魂。
要將其煉化,和被錢晨砍一刀有什么區別?
通神老道卻看見赤奮若伸手一招,取下了他手上的那枚戒指。
他將那枚鐵戒在一處寂滅天火之上燃燒,在毀滅道果的微微侵蝕之下,戒指融化成了鐵水,但鐵水之中流淌著一道極其恐怖的靈光,幾乎要凝結成道種了!
便是這個世界萬里的靈光凝聚起來,也不如它明亮。
更不提其本質純粹如一…
“這枚所羅門之戒,是用朗基努斯之槍的槍尖鑄成的。我與此界的靈界領主交易,大半都是為了此物!”赤奮若將那鐵水灌入模具之中,少頃他砸開泥模,一枚精巧的,帶著旋轉和膛線吻合的花紋子彈,便落入通神老道的手中。
赤奮若又將一把左輪,放在了通神老道的手心上。
“去吧!這便是你要的殺他之物!”
“這枚子彈,其他道君或許射不死,但一定殺得了圣子。”
通神老道嘴唇蠕動了兩下,喏喏道:“我還有選擇嗎?”
赤奮若笑道:“你說呢?”
他頭也不回的走下城樓,留下通神老道一人,持著那柄左輪槍。
他瞇起一只眼睛,瞄準天上。
種種大道顯化突然瞬間退去,遮蔽他眼睛的那些異象也緩緩淡化,反而是錢晨的神魂漸漸浮現在他眼中,越來越清晰,漸漸天地只剩下一人。
他舉著槍,一步一步,順著那冥冥之中,兩人的因果,走向錢晨。
赤奮若來到了一處地下教堂,這里就如同圣教堂的影子一般,與地上的那座教堂完全對稱的,倒懸在地下。
從大廳一路走進去,莊嚴神圣的圣壇之上,并未懸掛創世三神的圣三角,而是一個十字架,上面倒掛著一個頭戴荊棘冠,骨瘦如柴的人。
赤奮若來到那倒掛著的人面前,從懷中拿出一本《圣經》,從中翻開。
這一頁寫到:安息日將盡,七日的頭一日,天快亮的時候,抹大拉的馬利亞和那個馬利亞來看墳墓。忽然,地大震動,因為有主的使者從天上下來,把石頭滾開,坐在上面。他的像貌如同閃電,衣服潔白如雪…
“大哥!”
赤奮若對著倒掛著的救世主喊道。
救世主,或者說太歲盟盟主,十二天魔之首,甲子天魔——困敦,睜開了眼睛。
他身邊仿佛有圣歌在唱:“時候到了,時候到了!就在這一刻,祂將從天上返回,祂將如閃電歸來!”
“這一刻,我已經等待太久!”
“我倒懸在天上,掛了足足兩千年;自我抬頭見到祂的那一刻起,更是謀劃了三萬年;我從世界之外,取回了否定整個世界的力量!”
救世主無悲無喜。
視線仿佛穿越了時空,看向秘史之中,回到三千年前。
“祂將自身的靈光灑落,化為眾生萬物的靈魂,何其偉大,何其瘋狂。道君開辟一界,以自身的靈光化為眾生萬物,等若萬物眾生的命運都懸于掌中,本不該有任何渺小的生靈,敢生出篡逆之心。”
“但當我發現這個世界歷史的時候,我意識到有一種更高的力量還在其上,誕生了一個瘋狂的念頭。”
“元神之后,我進行了一次瘋狂的冒險,深入某個擁有洪荒正史的世界,記錄下了一部分‘歷史’,當我看到這本‘圣經’的時候,我終于找到了否定‘他’的力量。”
“三千年前,我將‘圣經’帶回了這個世界,輕易就蠱惑了那些靈界的領主們。畢竟,司辰的惡意是如此不加以掩飾,唯有他,唯有那位‘燈父’如此仁慈。它們幾乎瘋狂的信仰著那位‘主’!我很輕易的挑起了它們對靈魂的渴望,對那位‘父’成為唯一司辰的信仰。”
“其他司辰的惡意被他阻擋在外,這必然引起其他司辰對他的不滿,于是我與‘祂們’作了一個交易!”
“我得知了他的來歷!原來他和我一樣,也曾是個凡人。樓觀道中興祖師,借助太上三寶之一的道塵珠證道,他的道果來自于道塵珠,乃是圓滿級數的真幻道果。”
“于是我創造了圣教會,并蠱惑三分之二的‘天使’墮落!”
“我研究逆著靈光而上,靠近祂的信仰道途,我從‘圣經’之中,了解那段洪荒正史——一個凡人,自稱為救世主,圣子,先知,通過信仰之路,篡奪一位至高神的道路。”
“最后,我成功了!”
“我成為了‘耶穌’;我創造了圣教會;我修改傳播了《三一圣經》;我開辟了信仰道途,并完全融入了那段歷史。但我畢竟不是這個世界的生靈,我沒有來自于他的靈魂,所以,我卡在了靈界最高處。”
“但這正是我的算計,我以世界之鏡在靈界開辟國度,讓剩下的靈界領主圍繞著我。”
“圣教會沿著信仰道途飛升的靈魂,都融入了我,一點點的改變我的靈魂。”
“我創造了太歲盟,并花費從輪回之主那里取來的一道關鍵權限,定位了那位錢晨道君入道前的時間線,讓輪回之主鎖定了某個關鍵因果。果然即便是輪回之主,也渴望著掌控一位道君!”
“我將盟中兩位魔道的后起之秀,送到那一次輪回任務中,終于,射向他過去的子彈也已經準備好了!”
“我高懸于天上,靜靜等待著。”
“直到,兩千年后,另一位‘圣子’降臨…”
靈界穹頂驟然龜裂,天使的羽翼如鉆石一般墜落!
救世主的眼皮掀開時,十二萬對黃金之瞳在祂瞳孔深處層層綻開。
每道虹膜紋路都是信徒們鑄造的信仰之輪,銘刻著《圣經》的章節文字。
天國,總共三千六百根圣階驟然崩斷,環繞的熾天使們突然凝固成雕塑。祂們六翼尖端灑落的靈光不再是液態的圣光,而是凝固成晶體的贊美詩。
天國的棱鏡折射間映出人間萬國:圣城里咳血的乞丐肋骨凸起如受難像;卡美洛的王庭中騎士女王跪地祈禱;世界大戰的廢墟下嬰兒攥著斷手的握拳姿勢;末日審判的火雨中樹冠蜷曲成禱告的手勢。
困敦兩千年來第一次睜開了眼睛。
謀殺一位圣子,篡奪一位道君的秘儀,正式拉開!
錢晨看到了通神老道舉起了槍,頓時有些無語:你一個陽神真人,殺我一位道君之尊,居然用的是左輪手槍?
“不過這東西好像真的能殺了我!”
錢晨的目光穿過槍口,鎖定了那枚朗基努斯槍尖鑄造的子彈。
“即便是創世之神,也無法否定自己創造的規則!”
“這是一種弒殺圣子的秘儀,在這個世界我是明尊降世,無可否認的圣子!而朗基努斯之槍就是能殺圣子,讓我的靈魂重回天上,唔!救世主大概想在這個過程中替代我…”
“而更高層次來說,我乃太上靈光所化,也是大道之子,圣子位格。”
“而在洪荒正史之中,又銘刻著那段命運。”
“當我完成這段命運的時候,借用洪荒正史的力量和我自己設定的法則,秘儀便會展開。”
“兩千年前,受難而死的救世主,同如今身死的我,在神秘學意義上會聯系在一起。”
“而在洪荒正史之中,他才是真的‘圣子’,而我,是個假圣子。所以秘儀發動的權限中,他天然就會比我高。”
“因為是我在重復‘他’的歷史。”
“所以,他便可搶先一步,以圣子的身份回歸明尊,然后利用洪荒正史的力量,加持于他,篡奪我的道果,進行‘神代’。”
“唔!整體來說沒有太大問題,洪荒正史連始皇帝都無法違逆,一朝栽了,二世而亡。”
“篡奪一位道君的道果,倒也不是什么大問題,何況那道果還是靈寶帶來的。”
“唯一一點小問題是,我身為太上靈光,大道之子,洪荒正史賦予的‘圣子’位格可能大不過我。不過沒關系的,篡奪道君位格,難免有點小失誤嘛!”
“大不了讓讓你咯!”
通神老道深吸一口氣,看著猶如夢魘一般的錢晨微笑的看向自己,右手顫抖的扣動了扳機。
那一瞬間,子彈脫膛而出射向錢晨。
猶如朗基努斯之槍的槍尖,在這一瞬間分為了兩股。
那柄左輪手槍之中,槍輪轉動,其上鑲嵌的一枚小小的鏡子——昆侖鏡的一絲力量依托的鏡子驟然碎裂,時空逆轉,讓通神老道向著時光長河之上的某個坐標回溯而去。
昆侖鏡好奇的凝滯了這一段時光,看著通神老道和他手中的左輪槍。
“有意思,我說這個太歲盟的那個君儺為什么要拼死送出一縷我的力量,太歲盟為什么要花費三萬道德請我出手鑄成仿制品呢!原來是這么用的。”
快死了的錢晨也探頭過來,看著時空長河上,分射兩股的子彈,摸著下巴道:“有想法的!”
“這困敦是有想法的,換個人來他就成功了!”
“可惜啊!”
錢晨一副愛惜人才的樣子,昆侖鏡白了他一眼:“有點天魔奪道的味道了,可惜遇到了奪道的祖宗,連本帶利的都賠進去了!”
“你這么利用她,鼎姐知道了一定和你翻臉。”
“噓!”錢晨連忙豎起食指,警告的看了昆侖鏡一眼。
時光逆轉,通神老道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命運軌跡逆轉到那猶如夢魘的那一天,妙空拎著一個十五六歲粉雕玉琢的孩子,反手就要將秘魔三生劾魂禁打入他體內。
就在此時,通神老道手中一聲槍響,李爾身軀一震,額頭上一道傷口貫穿了他后腦。
妙空不可置信的轉過頭,孩子的眼睛也漸漸蒙上一層死灰!
“身為道君,逆轉時光回到過去殺死你并不能讓你隕落,只是微微修改了你的過去而已,借助太乙道果的倒映,你隨時可以重塑過去。但你至少會在一個瞬間內,失去‘起源’,迷失本我。”
救世主順著時間線,看到了一顆子彈穿過了年幼李爾的頭顱,另一顆則擊中了錢晨魂魄的心臟。
貪狼兵戈!
朗基努斯!
刑天五器最后的人之殺機和朗基努斯秘儀發動,終于斷絕了錢晨神魂的最后一絲生機。
他的魂魄化為一道靈光,就要貫穿天地,回歸真靈。
而這一刻,懸于真靈界下,準備已久的救世主,也感覺到了自己扎根的秘史和現在,這一刻的現實,被秘儀的力量聯系到了一起。
猶如無限的符號∞,猶如兩個時空扭曲的莫比烏斯之環一樣!
祂一步踏出,將自己拉到了錢晨靈魂和明尊連接在一起的通天光柱里,向著靈界最高處,那無盡靈光的源頭而去。
道塵珠看著通神老道一槍擊殺了無辜的小李爾,錢晨的目光也在這一刻投射而來。
“你殺他關我屁事啊?”
道塵珠這一刻聯系到了錢晨的念頭,從李爾體內一躍而出。
他揮手修復了小李爾頭顱的傷口,將面露恐懼之色的妙空和面如死灰的通神老道一指頭凝固在時空中。
揮手抹去他們這段記憶。
錢晨嘆息一聲,將可憐的李爾的靈識保存在了道塵珠里。
“死的真冤啊!”
錢晨對著李爾的靈識微微搖頭:“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沒想到這段因果居然如此復雜!”
昆侖鏡也跳躍到了道塵珠的身邊:“嘻嘻,這一段我看了好多遍的,現在珠珠你能陪我一起看了!”
一步邁入真靈界,觸及了明尊的救世主,看到明尊眼神清明,微笑的看著自己。
屬于錢晨的意識火花依然在跳動。
一切欣喜,勇氣和絕然都戛然而止,救世主呆呆的看著這一幕,疑惑脫口而出:“你…你為何一點喪失本我的迷失都沒有?”
“因為我不是李爾啊!”明尊淡淡道:“你殺的是李爾,關我錢晨什么事?”
救世主眼前一黑,無盡的絕望涌來。
“你…你身為道君,在自己的起源上都來騙,來偷…你還要點臉嗎?”
錢晨看著他,微微搖頭嘆息道:“這才到哪!”
“我下面還有五重身份呢…你這只能看到第二層,輸得不冤。”
救世主心中涌起一股荒謬的感覺,他嘴角抽搐,眼神木然道:“這就是道君嗎?”
伴隨著錢晨手指在他額頭上一彈。
救世主眼前一黑,一點執念油然在真靈界回響:“道君這個境界,太黑暗,太絕望了!都不當人,都在藏、騙、裝、演…什么中興祖師,什么歷史,都是假的,都是任由他們打扮的小姑娘!”
通神老道身軀一震,回到了原地,看著魂魄被子彈洞穿的錢晨。
一股黑血從彈孔之中流出!
整個宇宙,這片天地,都在哀慟。
“大罪!”
“最為褻瀆,最為邪惡,最為不恕的大罪!”
滔天的原罪之血猶如黑泥從那小小的彈孔之中涌出,一瞬間奔騰著,幾乎淹沒整個大地。
天后燒著錢晨的骨為柴,鼎中融化著他的肉和血。
旁邊的大袞在這一刻終于化為了一棵血肉母樹,貪婪的吸收著原罪之血,它的根須扎入地下,它的樹冠探入云霄。
血肉母樹貫穿了靈界到真界,扎根于現世和無盡的毀滅。
這一刻,無盡的原罪被它汲取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