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師兄,寧師妹、司師妹…”錢晨站在一眾天鬼的對面,并不動,只是負手道:“送幾位前輩安息吧!”
妙空如今最忌憚的,便是讓他吃過一個大虧的錢晨,再加上那虛無縹緲的‘天命’。
錢晨知道自己在妙空心中,自己估計是那么一個城府算計深不可測,而且還帶著一點昭昭天命意味的魔影,非但代表著曾經重創過全盛之時的他,更是有一點未來無可匹敵的影子在他心里面。
若是錢晨還在玩魔道那一套,這點心理陰影,錢晨能玩出花來。
“明明好好的正道主角挑戰反派宿命之敵的王道劇本。怎么就被我搞成了主角碾壓反派,反派反而要去戰勝主角留下的心理陰影了呢?”
“魔念果然也是出自于我的本心,現在我居然有些可惜,若是還在玩那入魔的調調,我現在又可以虐他一波,留下更加深重的心里陰影。比如把他的天鬼全部搶走,然后當場當成升個級,再反過來碾壓他…叫他知道自己就是個送財童子,經驗寶寶…求這個劇本留下的心理陰影面積,會有多大?”
“等到多幾個心理陰影面積,咱再給他來一個全新升級,求他的絕望體積。”
“魔道的我真是太邪惡了!太壞了!”
“繼承了我心里很多邪惡的負面…”
“奇怪了!我本身是很積極,很陽光,很正面的人啊?為什么我的魔念會那么深重。必須的時時刻刻拂拭心靈,才不至于扭曲現在的自我!”
“一定是我資質太好,悟性太強,所以一旦不約束自己,就容易傷害到其他人。”
“比如這個可憐的娃!”錢晨看了一眼化身天鬼的妙空,那眼神讓妙空十分的不舒服,但他忌憚的看了十分淡定的錢晨一眼,終究沒有主動出手。
錢晨站在這里,便是給妙空最大的壓力。
其他人出手,反而更容易斬獲。
“哼!”
那十數聲冷哼同時響起,高高低低的盡顯詭異,年輕站錯隊的輪回者心中有些驚疑不定,他發現自從那個少年摸樣的修士到來之后,他本以為已經是魔威滔天,在此界難有匹敵的魔道前輩,居然有些十分忌憚的摸樣。
燕殊還好一些,他本身就有四十多歲,又是少清劍修,自有一股卓然的氣質,加上他面相老成,有些豪俠之態,這等人物高看一眼也是尋常。但寧青宸即使氣質出眾,看起來也還是少女,而司傾國更不必說,寧青宸是行走過江湖,吃過不少苦的,至少還有些穩重成熟,而司傾國面相都帶著一絲稚嫩之氣,眉宇間更有一絲不知世事的天真。
至于錢晨,他雖然看起來最幼小,他這身體莫約也就十六七歲,但因為身體里其實是個老怪物,又喜歡裝逼,所以反而讓人最拿捏不準。
更有妙空在那邊瘋狂抬轎子,那出場魔威赫赫,叫人絕望的老魔頭居然一副忌憚萬分的樣子,讓人莫名的就高看了一眼。
他心里瘋狂道:“不可能,這么多結丹大修都死了!這幾人有能頂什么用?難道他們還能勝過那些結丹宗師嗎?”
枯梅道長尸身背后,黑暗中一道手印橫拍而來,那一道手印暗藏八種印法,能提攜風雷,那手掌摸樣的手印越變越大,幾有占據視線,撐滿天地之感。空氣中仿佛都閃耀著電光,燕殊一馬當先,直面這風雷手印,感覺周身有神雷流過,真氣運行間元磁電流纏繞,隱隱有凝滯之感。
背后降魔劍匣中一點靈光遁出,光亮如電,向下一斬,便輕易的切開那風雷手印。
但手印潰散,卻只化為電光,反而纏繞在了那劍丸之上,一股若有若無的元磁之力,依附在劍丸的金鐵之質上。
這時候虛空中的無形元磁,讓燕殊的劍丸運轉微微有些凝滯。
他只是一想,便恍然道:“是了!這手印之上纏繞陰雷,手印潰散后,陰雷元氣外泄在周圍形成陰雷元磁場。我手印時,劍丸之上必然沾染陰雷元磁,而虛空中充斥陰雷元磁,所以才會運劍凝滯…”
但這點凝滯對于燕殊來說并不成阻礙,他在水中練劍的時候,凝滯阻力可比這大得多了。
那輪回者將劍光看的分明,心中有些駭然:“這是飛劍之術…這劍光之色,莫不是上品飛劍?這些人中,竟然有劍修…難怪他們敢對那老魔出手。”
燕殊劍術施展過幾次,錢晨和其他幾人每每都是為其高超的劍術,劍光分化、劍氣雷音而贊嘆,那元丹妖魔,皆為其劍術所驚。唯有這一次,才有人看到了飛劍,便震驚不已了。
錢晨在一旁旁觀,暗道:“燕師兄對元磁法術不熟悉,此人接下來必定是用陰陽之間的吸引,限制住劍修最可怕的劍光速度!”
此時枯梅背后的天鬼已經群涌而出,他們避開錢晨,直接殺向其余眾人。
天鬼枯梅和其他兩具結丹修士尸體所化的天鬼卻盯著錢晨不動,錢晨并不知道妙空的真身是否就在附近,若是他出手被妙空的什么手段牽制住了。那么妙空突襲暗算之下,每一個人都有危險,所以錢晨不能動。
錢晨不動,妙空也不敢動。
那些通法修士臉色烏青,面露獠牙,雙手指甲暴漲成爪,往來之間身影猶如鬼魅一般,穿梭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議,他們修煉的法力神通妙空卻看不上,所以之將他們煉成天鬼,保留兇性在,作為炮灰。
寧青宸右手在飛劍上一抹,附著一絲純陽之力。
一劍刺出快的不可思議,劍光分化四道,只是在一具天鬼的脖子上一繞,便有一顆好大頭顱掉落下來。
那劍光仿佛帶著點點的白色火焰,天鬼被斬首后,便有一股極陽的火力燃起,將其化為灰燼。
劍光起落之間,無論天鬼肉身何等堅硬,穿梭虛空身法又是何其詭秘。
寧青宸只把劍光分化數道,前后包圍,憑著燕殊的指點,將劍光催化到接近雷音之速,卻也是一劍一個,將那些天鬼斬于劍下。
那輪回者看著寧青宸一道煌煌劍光,縱橫來去,將他那根本看不清楚的鬼影,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斬去,他敲得分明,那些青面獠牙的天鬼肉身強橫,身法之鬼魅,每一個都能輕易殺他十次,之前殺了他同伴的那兩個魔道陣營的輪回者,面對這凜然劍光,估計也就是一劍的事情。
他心神俱顫,只想到這些人未必能敵得過那魔頭,但想要斬殺他,還不是一劍的事情?
司傾國只把符箓灑出來,數十張符箓,皆比先前再上一個檔次,乃是道院內院出品的精品,如崔啖這般家世,每年都要花大筆的資源,去道院請這等符來,或是鎮宅,或是賜予家中子弟防身,或是分給各處產業,作為必要的儲備。
每一張,都大抵是先前那輪回者所用的血遁符的層次。
只不過血遁之術罕見,符箓的價值也要高一些。
但辟邪之符,卻是天底下最常見的符箓種類之一,道院每年的正式道士考核,便有辟邪符,所以司傾國灑出來的符箓,倒有一半都是辟邪符。
那一張張符箓帶著金光遁去,天鬼的身法雖然快如鬼魅,但奈何司傾國不是一張一張的貼,而是一把一把的灑出去,那數張符箓籠罩一處,讓天鬼著實領會了什么叫飽和火力。那些通法修士都要小心應對的尸天鬼,就在這不要錢的灑符之中,一個個渾身黑氣都被炸碎,突然栽倒。
一只天鬼身前或許精于遁術,司傾國腳下突然伸出兩只蒼白骨爪,抓向她小巧的腳腕。
但她身上的法衣,泛起紅霞蒸騰,點點赤火霞光猶如蓮花綻放,將向她抓來的白骨雙爪灼燒的焦枯,那肩膀上的飄帶自行環繞,一圈一圈,紅霞中赤龍翻騰,一丈方圓的圈子內紅霞所過之處,灼熱無比。
那地下的尸天鬼被飄帶一繞,便渾身泛起火光,很快就燃燒殆盡了!
劍光分開雷海,將纏繞劍上的點點雷光之力盡數斬去。
這時候,風雷手印才又是一變…
那周圍的陰雷之力盡數融入手印中,突然指訣上下翻轉,將那絲絲縷縷的雷光收起,再反手拍出時,雷光已然不再絲絲縷縷的,而是猶如銀電狂卷,極盡暴烈,強烈的雷光彈射出絲絲銀芒,都在周圍的地上犁開深深的溝渠。
那無窮電光,陽雷之力盡數一轟,結丹之力傾盡而發。
威力殊為恐怖,雷光之烈,不遜于無音神雷。
錢晨知曉,無音神雷的威力在雷法之中并不是最強橫的那一批,雷法一向以威力至剛至強的聞名,無音神雷最恐怖的在于他無聲無息,而且能將雷光埋伏,疊加無數層后,在引爆,威力才會爆炸。
要說純以雷法威力,其實他創造出來的冰魄神雷,倒是極為恐怖。
那風雷手印,比起無音神雷,最大的劣勢便是雷光凝結為手印,看似威力大了,實則也失去了雷法動如雷霆的迅速,一道神雷劈下,能躲開的神通劍法少之又少,但若凝結成手印,看似威力大了,實則發動遲緩,別說擒拿飛劍了。
就連遁光快一點都打不著,更別說燕殊這般劍氣雷音的劍修。
因此這門神通并非上品,大概也就旁門級數。
妙空估計也知道這神通的缺陷,所以臨時改變了一下這門神通,雷法融入手印之中,武道神通不像武道神通,雷法有失去了威力至大,發動至快的優勢。所以妙空以陰雷為陰雷印,以陽雷為陽雷印。
通過陰雷印在糾纏時使得飛劍沾染陰雷元磁,待到這股元磁之力纏繞壯大,再發陽雷手印,陰陽相吸之下,印法不但威力至大,而且迅疾無比,更有吸引捉拿飛劍的效果。
那道雷光襲往劍丸,一擊之下足以將劍丸靈光打散,等到燕殊再次祭起的時候,一道道手印連環而法,根本不會給他再催動劍光的機會。
就連劍光分化,因為分化的劍光并無金鐵之質,所以也迷惑不了陽雷手印。
此界那位重傷的修士見得那雖然比風雷散人生前有所不如,但巧思猶在其上,一瞬間將劍光完全克制的風雷手印,心中便是一沉。
他悲涼道:“此魔陰狠,算計極深,那位道友只怕要…”
說罷竟然回頭,不忍再看。
郭飛倒是面露奇色,他已然看出燕殊便是那一日使出劍氣雷音的劍修,中土劍修,哪有什么易于之輩,想來應該只是稍挫才是。
燕殊卻只是面色平靜,他摒棄了一切雜念,劍丸光色如洗,猶然一清,竟然洗去了其上糾纏的元磁,一瞬間暴漲數丈,瞬息繞過了陽雷手印,劃出一道玄妙的軌跡,只是一刺,便從風雷散人的眉心貫穿而過,劍意瞬息斬殺了其中的魔念。
錢晨并不驚訝,若是少清劍修橫行那么多年,還沒有找到破解元磁克制,洗滌魔道污穢的辦法,還算什么三清真傳?
燕殊至始至終都只是為了麻痹敵人,尋找天鬼招式用老,一擊斬殺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