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仙人露出驚訝之色,也在遙遙向天牢洞天看來,他的身邊一口口仙劍正在叮鈴作響,圍繞他盤旋飛舞。
這些仙劍都有一個相同的特征,那便是劍尖到劍身中端開刃,鋒利無比,帶有不同的大道色彩,而中段到劍柄這一段則極為粗壯,圓滾滾的像根金棒子,再到劍柄,又精雕細琢起來。
金棺上,用來鎮壓外鄉人的棺材釘,正是這種特征!
只是等閑仙人只獲得一口仙劍,便算是了不起了,而武仙人居然得到十六口仙劍!
剛才蘇云拔劍指天,召喚仙劍,四周同源的仙劍無不響應,武仙人這十六口仙劍也自蠢蠢欲動,險些飛去,卻被他一力鎮壓。
“好大的膽子,敢來奪我仙劍!我好不容易才得到這些仙劍,豈能被奪了去?”
武仙人冷笑,收了仙劍,向宣讀帝豐旨意的仙官道:“陛下的旨意,我已經知道了,除掉溫嶠對我而言,只是等閑,無需獄天君來搶功勞。”電腦端::/
他恃才傲物,對派出他前往雷池斬殺溫嶠,還需要與獄天君聯手一事頗為不滿。
武仙人有恃才傲物的本錢,他雖然只被封為仙君,但是他的修為卻已經到了道境六重天的地步,倘若論修為,他早就可以被封為天君,與獄天君等人平起平坐了。
他覺得自己懷才不遇,就是這個原因。
現在他得到十六口仙劍,更是實力突飛猛進!
那傳達旨意的仙官道:“仙君,這是陛下旨意,最好不要擅改,倘若出了差池…”
武仙人凜然道:“倘若出了差池便有獄天君一起背黑鍋了。”
那仙官哈哈大笑,道:“獄天君與叛相碧落一戰受傷多半在天牢洞天療養。”
武仙人于是動身與他一同前往天牢洞天。
那仙官好奇道:“敢問武仙,這些仙劍是何來歷?”
武仙人道:“仙劍來歷我一概不知只知道前不久天降祥瑞之氣,化作仙劍飛往各大洞天尋找其有緣之人。”
那仙官欽佩萬分,贊道:“武仙果然是天下第二的仙道強者,居然得到這么多仙劍認主!”
武仙人被他夸贊天下第二,很是開心笑道:“有陛下珠玉在前誰敢稱第一?只是我運道不好,沒有仙劍認主,我便在路上攔截,倒也收了幾口仙劍。”
他風輕云淡道:“后來又殺了幾個得劍人,搶來一些。這些得劍人在劍道上沒有多少造詣遠不如我,這等寶物落在他們手中真是老天瞎了眼,合該為我所有。”
那仙官凜然知道他素來薄情寡義,不敢多說什么。
武仙人卻是來了興致道:“我得到十六口仙劍之后細細祭煉這才發覺這些仙劍中蘊藏的并非仙道,而是一套極為厲害的劍陣,鎮天鎖地,奇大無比!只不過,十六口仙劍遠達不到這種程度,這世上肯定還有其他仙劍!”
那仙官順著他的意思,笑道:“倘若集齊這些仙劍,只怕威力便會是至寶之下的第一重寶了!那時,下官還要恭喜武仙!”
武仙人微微一笑,心道:“淺薄。這套劍陣的威力,絕對可以與至寶抗衡!到那時,帝豐好歹也要封我一個帝君!”
那仙官道:“適才奪劍之人,又是什么來歷?”
武仙人思索片刻,冷笑道:“我猜想多半是那個人,他的劍道還是我教的,竟然恩將仇報打算奪我仙劍。他那口劍極為不凡,多半是諸劍之首,劍陣的核心,所以能夠調動其他仙劍!既然他對我下手,不顧及我從前對他的教導之恩,那就休怪我也無情了!”
他們來到天牢洞天邊緣,武仙人正欲走入天牢之中,突然眼前紅裳閃動,接著紅裳越來越大,漸漸籠罩視野。
武仙人冷笑一聲:“妖孽!膽敢在我面前放肆!”
他心念一動,劍光一閃,眼中紅裳斷裂,頃刻間紅裳消失無蹤。
武仙人詢問那仙官,那仙官卻不曾看到紅裳,武仙人微微皺眉:“這是人魔要亂我心智。天牢洞天,乃是人心魔性匯聚之地,眾生養魔,這些人魔便會順著魔氣魔性來到這里,以為圣地。天牢洞天,只怕會生出許多魔仙來。”
另一邊,蘇云等人進入天牢洞天,芳逐志的寶輦,師蔚然的寶船,也與符節并駕齊驅,一起深入天牢洞天。
芳逐志不斷打量蘇云,目光閃動,試探道:“蘇圣皇,我聽聞劍有雌雄,你的那口仙劍與我的仙劍是同源所出,難道你的是雄劍?”
蘇云似笑非笑道:“東君,并非劍有公母,而是人有雌雄。我是雄的,你們是雌的,與劍無關!”
芳逐志臉色漲紅。
師蔚然春風滿面,笑道:“圣皇說笑了,劍有子母劍之說,你那口紫青劍,一定是母劍。”
蘇云失笑,道:“把你的劍取來,在我手中也是一樣的效果。”
師蔚然不舍得交出自己的仙劍,芳逐志卻取出自己的秀水仙劍,劍尖如同一汪秀水。
蘇云握劍在手,催動秀水仙劍,劍道爆發,一道秀色水光橫貫長空,所過之處,一條條大河徑自從地面升騰而起,大水漫漫,圍繞著這口仙劍旋轉!
其他諸劍震動,各自便要飛起!
師蔚然連忙按住自己的佩劍,其他得劍人也早有預備,紛紛握住各自仙劍,這才沒有被蘇云得手。
蘇云散去劍道,把秀水仙劍拋給芳逐志,道:“兩位道友,現在知道劍無公母人有雌雄了吧?你們在劍道上的造詣不如我,在這上面痛下苦功,只會耽誤你們的進境。”
說到這里,他又回頭看去,露出疑惑之色。
剛才他催動仙劍,察覺另有十多口仙劍也在附近。
“這些得劍人又是誰?”蘇云頗為不解。
武仙人面帶怒色,向那仙官道:“我原本還念在我與他有些情面,只是奪走他的仙劍也就算了,不傷他性命。沒想到他竟然試圖再度搶奪我的仙劍!此人狼子野心,忘恩負義,我斷不能容他!”
蘇云以為后面還有十多個得劍人,卻沒想到只是武仙人。
天牢洞天不適合人類居住,這里的天地元氣和魔性,會悄然無息的侵入內心,讓道心變得不那么純粹。
但這里也有生靈,多是侵染了魔性魔氣的生物,很是詭異,有的如輕煙一般,隨破隨聚,有的則像是不同魔物的聚合體,極為龐大,四處吞噬殺戮,把其他魔物吸收,壯大自身。
天空中還有許許多多魔物聚集成烏云,四處飛來飛去,忽而猛地如煙塵般降落下來,捕殺獵物。
而這里的魔物長相,便如同人們夢魘中的怪物,千奇百怪,各不相同。
“此地的魔物,是由人心所塑造。”
桑天君見多識廣,向蘇云道:“性靈是人們的精神高度凝聚而成,而魔也是如此。人們魔性聚集起來,便會化作天牢中的魔物,吞噬一切膽敢入侵的人。”
芳逐志乘著寶輦,師蔚然乘坐樓船,跟上青銅符節,很快,他們追上先前進入天牢的人們。
蘇云和芳逐志等人四下看去,不禁皺眉,只見短短時間,先前進入天牢洞天的人們便有大半喪命在魔物的攻擊下。
天牢洞天的魔物之多,難以想象,而且稀奇古怪,那么魔物潛伏在四周,神出鬼沒,甚至悄然無息的潛入靈界之中,吞噬靈士的性靈!
被吞噬性靈的靈士,走著走著便突然面目猙獰,身軀瘋狂生長,長出各種奇形怪狀的肢體,嘎嘎怪笑屠殺同伴。
還有些人走著走著,便突然爛掉,貼在地面上化作一灘膿水。
甚至第七仙界的仙人來到這里,也難逃厄運,幾個新晉仙人遭遇強大無比的魔物,被生生打殺,托著尸體走入深山!
有些人見到此地兇險,于是折返,試圖逃離。
但是天牢進來容易出去難,回頭無路,飛上天空則遭到烏云般的魔物襲擊,被撕得粉碎!
只有那些掌握仙劍的人,仗著仙劍的威能,才能繼續深入!
突然,師蔚然的樓船上,有女子啫啫怪笑,妙齡少女整個人膨脹起來,身上長出腫瘤般的肌肉,四下里生長,接著體內長出一個個女子,四處捉人便吃,一時間樓船中一片大亂!
師蔚然皺眉,腰間佩劍叮鈴一聲飛起,劍光一閃,將那化作魔頭的女子斬殺!手機端::
他催動后土皇地祗神眼,一個巨大的眼眸出現在樓船上空,目光照耀下來,如同烈日,頓時將隱藏在虛空中的魘魔照耀出來。
那些魘魔神出鬼沒,善于潛入虛空,鉆入靈士仙人的靈界,令人防不勝防。
師蔚然照出這些魘魔,立刻催動仙劍,劍光流動,將魘魔斬殺。
其他魘魔見狀,怪笑著退去。
芳逐志沒有師蔚然的神眼,無法看到那些神出鬼沒的魘魔,但他應對的方法極為簡單。他參悟雷池,在靈界中煉就純陽雷池,此刻捏著印法,便見身后形成溫嶠的虛影!
這尊舊神的光芒照耀之處,將不知多少魔頭煉死,沒有魔物膽敢接近寶輦。
瑩瑩看到芳逐志的威風,心道:“他們說的沒錯,芳逐志的印法造詣,果然在蘇士子之上。可憐士子從來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研究雷池,研究溫嶠,便沒有領悟出這種印法…”
蘇云詢問道:“桑天君,天牢洞天中的魔物為何這么強大?”
桑天君也有些吃驚,先前進入這里的靈士和仙人,實力都是不俗,但竟然沒能走出多遠,便葬身在天牢洞天之中!
“大概是因為當年第七仙界曾經爆發過奪帝之戰的緣故吧。”
桑天君略略思索片刻,道:“當年帝豐殺邪帝,爭奪帝位,仙后、天后等人都不怎么光彩,而其中又牽扯到許許多多上界的仙人,不乏仙君帝君,他們在奪帝之戰中爆發的魔性,被天牢洞天吸收,聚集起來…”
蘇云明白過來,奪帝之戰中,仙神仙魔參戰的數量不計其數,更有帝豐、天后、仙后這等強大的存在,他們魔性被天牢洞天吸收,因此造成了第七仙界的天牢洞天中的魔物無比強橫的局面!
“天牢洞天與帝廷合并,恐怕會威脅到其他洞天中的生靈啊。”蘇云喃喃道。
桑天君道:“天牢必須要有人鎮守。仙廷也是如此。仙廷中的天牢洞天,便是由獄天君鎮守。獄天君乃人魔得道成仙,他負責仙廷的天牢,那里的魔物便聽他號令,不會侵擾外界。”
蘇云心中微動,人魔的確是鎮守天牢的最佳人選,只是梧桐未必愿意鎮守這里。
“獄天君是仙廷的獄天君,并非是下界的獄天君,天牢洞天,必須要掌握在下界的人的手中!”
蘇云目光閃動:“否則,這里就是心腹大患!”
就在這時,他突然看到金棺從空中墜落滑行留下得蹤跡!
這條痕跡向前延伸不知多少里,蘇云查看一番,只見金棺碾過之處,地底被翻出許多尸骨來。
桑天君眼角跳了跳,聲音嘶啞道:“蘇圣皇,咱們還是回去吧,不要去尋找金棺了。”
蘇云露出疑惑之色。
桑天君有些恐懼:“金棺落下之地,是奪帝之戰中的埋骨地。戰死在奪帝之戰中的仙人,都被埋在這里。當年那一戰死掉的仙人不計其數,還有些沒死的,也被丟在這里等死!我擔心他們…”
蘇云看向遠處,道:“你擔心他們會變成半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