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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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老太太搖搖頭。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趙家愣是沒有一個人出面過來。
聞言，上官德輝臉上積著一層怒氣。
倪翠花接過上官老太太手中的水瓶，“媽，我去打水吧，您進去吃飯。”
上官老太太點點頭。
幾人一同進了病房。
上官芙蓉靠坐在床頭前，蒼白的臉上沒有什么血色，趙子君一下子就撲了上去，“媽媽！”
“子君。”
趙子晴站在邊上，她不喜歡媽媽。
因為媽媽從來都沒有帶過她，也沒有管過她。
她喜歡奶奶，喜歡爸爸，喜歡哥哥，還喜歡林芳阿姨。
“媽媽，你沒事吧？”趙子君的眼底閃爍著擔心。
“媽媽沒事。”上官芙蓉搖搖頭。
上官德輝坐在沙發上沒說話。
倪煙將保溫桶放在茶幾上，從里面舀出一碗雞湯遞給上官芙蓉，“小姑，喝湯。”
“謝謝煙煙。”
趙子君伸手接過雞湯，道：“媽媽，我喂你吧。”
“好。”上官芙蓉點點頭。
趙子君一勺一勺的喂著上官芙蓉喝雞湯。
雞湯里放的有中藥，味道有些微苦，喝著喝著，上官芙蓉的眼睛就紅了。
經歷一場生死，她才醒悟過來。
這世上唯有生命和親情最珍貴。
氣氛有些安靜。
喝完雞湯，上官芙蓉看向坐在沙發上的上官德輝，“哥，對不起。”
“知道錯了？”上官德輝抬頭。
“知道了。”上官芙蓉點點頭，“我以后會好好活下去，不會再做傻事。”
上官德輝接著道：“那你知不知道，這件事不光是趙申一個人的錯，你也有錯。”
“是。”
倪煙適時地站起來，“哥，小曦姐，我們帶子君和子晴出去逛逛吧。里面太悶了。”
這些大人間的恩怨，讓孩子聽去了也不好。
不利于他們成長。
“好的。”上官曦立即反應過來。
上官徐抱著小倪云，倪煙和上官曦帶著趙子君趙子晴一起往外走去。
病房里，孩子們走后，氣氛一下子變得壓抑起來。
上官德輝冷著臉道：“你的強勢、霸道、還有極端，不光害了你自己，還差點害了兩個孩子！昨天晚上如果不是煙煙的話，你帶著兩個孩子跳下去，你知道將會是什么后果嗎？”
上官老太太嘆了口氣。
上官芙蓉低著頭，眼淚從眼眶里掉落出來。
上官德輝說得對，在這段婚姻里，錯的不是趙申一個人，還有她。
幸好昨天晚上她沒有帶著兩個孩子一起跳下來。
要不然，就鑄成大錯了。
“哥，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上官芙蓉閉了閉眼睛，“煙煙說得對，女人不一定非得跟著男人過一輩子，所以我選擇和趙申離婚，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兩個孩子。”
這次，她是真的放手了。
上官德輝嘆了口氣，“你想通了就好。”
不一會兒，倪翠花拿著開水瓶走進來。
孩子們也從外面走進來。
在醫院呆了這么久，趙子晴非常無聊，抬頭看向倪翠花，“舅媽，我什么時候可以回家啊？我想奶奶了，我還想爸爸。”
她原本還想說，她想林方阿姨了，但是觸及到上官德輝的臉時，她又把沒說完的話咽了下去。
倪翠花有些尷尬，一時間，她也不知道怎么去回答趙子晴。
按照上官芙蓉的意思，這兩兄妹應該是回不去趙家了。
也是兩個可憐的孩子。
上官芙蓉朝趙子君趙子晴亮兄妹招了招手，“子君子晴，你們倆過來。”
“媽媽！”趙子君拉著趙子晴的手走過去。
“子君子晴，”上官芙蓉拉著兩兄妹的手，“媽媽問你們，你們想回家嗎？”
趙子晴立即點頭，“想。”
“子君你呢？”上官芙蓉看向趙子君。
趙子君到底比趙子晴大一點，心理也成熟很多，他猶豫了下，“我要和媽媽一起回家。”
上官芙蓉笑了下，“媽媽回不去了。”
再也回不去了。
“為什么？”趙子君問道。
“因為你爸爸已經有了林芳阿姨。”上官芙蓉很平靜的回答。
趙子晴笑著接話，“我很喜歡林芳阿姨！”
上官芙蓉的心狠狠地揪了下，但臉上仍舊保持著笑容，“現在給你們倆一個選擇，你們要跟著媽媽還是跟著爸爸？”
“我要跟爸爸！”趙子晴毫不猶豫的道。
趙子君猶豫了下，“媽媽，我可以兩個都要嗎？”
趙子君雖然年紀小，卻也知道，他一旦選擇了一方，就會失去另一方。
他想要爸爸，也想要媽媽。
“不可以。”上官芙蓉搖搖頭。
“那......”趙子君不知道如何選擇。
他不想傷害媽媽，又想跟著爸爸。
老師說過，媽媽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人。
沒有媽媽就沒有他。
是媽媽給了他生命。
也是媽媽冒著生命的危險生下了他。
他如果選了爸爸的話，媽媽應該會很傷心吧？
可是，如果他選擇了媽媽，爸爸和奶奶怎么辦呢？
怎么辦？
趙子君著急的哭了出來，用手揉著眼睛。
氣氛一下子變得傷感起來。
上官老太太和倪翠花都跟著紅了眼眶。
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死別。
是生離！
“哥哥別哭，咱們選爸爸。”趙子晴拉了拉趙子君的衣袖。
上官芙蓉重新靠到床頭，盡量語調輕松的道：“哥，你送他們回去吧。”
“芙蓉，你？”上官老太太著急的出聲。
上官芙蓉閉了閉眼睛，“我尊重孩子們的選擇。”
她不是個合格的母親，她給了孩子們生命，卻沒有給到一個母親應有的關心。
這次，她不會將孩子們強留在自己身邊。
上官德輝點點頭，站起來道：“子君子晴，我們走吧。”
趙子晴拉著趙子君的手，高興的道：“太好了，我可以回家了！哥哥，我們走！”
看著兩個孩子一步一步的遠離自己的視線，上官芙蓉終于忍不住哭意，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
就在走到房門前的時候，趙子君突然掙開趙子晴的手，飛奔到上官芙蓉身邊，哭喊著道：“我要跟媽媽！我要跟媽媽！媽媽我不走了！”
如果他和妹妹都離開了的話，那媽媽就變成孤零零的一個人了。
他不要媽媽一個人。
“子君！”上官芙蓉抱著趙子君痛哭不已，她沒想到，最終留下來陪她的人是趙子君。
誰都沒有想到趙子君會突然跑回來。
氣氛沉悶又壓抑。
“哥哥，你不跟我一起回家了嗎？”趙子晴拉了拉趙子俊的衣袖。
“妹妹，你回去吧，我要陪著媽媽。”趙子君擦了擦眼淚，回頭看向上官芙蓉，“媽媽，我以后還可以看到妹妹嗎？”
“可以。”上官芙蓉點點頭。
“哥哥。”趙子晴拉著趙子君的衣袖，“我要跟你在一起，我們一起回去......”
這兩兄妹從小一起長大，感情非常好，誰也離不開誰。
突如其來的分離，讓趙子晴也哭出了聲。
“妹妹乖，不哭。”趙子君抽泣了下，努力的扯出一個微笑，“等媽媽出院以后，我就去看你。”
“我不要和哥哥分開。”趙子晴緊緊地抱住趙子君。
上官老太太也跟在后面抹眼淚，“芙蓉，這個婚非離不可嗎？”她是心疼這兩個孩子。
真讓林芳進了趙家大門，估計趙子晴也沒什么好日子過。
年紀小小的，一個沒了爹一個沒了娘......
“非離不可。”上官芙蓉忍著淚水。
上官老太太嘆了口氣，“造孽啊......”
長痛不如短痛，上官德輝一把抱起趙子晴，就往前走。
趙子晴又哭又鬧，“舅舅放開我！我要哥哥！哥哥！”
趙子君看著趙子晴，“妹妹你在家好好聽爸爸和奶奶的話......”
“哥哥！”
趙子晴的哭喊聲越來越遠。
趙子君擦干臉上的淚水，回頭看著上官芙蓉，笑著道：“媽媽我沒事。”
“好孩子！好孩子！”上官老太太沒忍住，將趙子君擁入懷中。
上官德輝一路驅車將趙子晴帶到趙家。
昨天晚上才發生那件事，上官德輝現在無法面對上官家人，他怕自己忍不住想打趙申，蹲下來對趙子晴道：“子晴，你快回去吧，奶奶和爸爸在里面等你。”
趙子晴的狀態穩定了不少，但眼睛依舊是紅紅的，“舅舅，你不進去嗎？”
上官德輝搖搖頭，“舅舅還有事要忙，但舅舅會在這里看著你進去。”
趙子晴接著道：“舅舅再見。”
“再見。”
上官德輝一直看著趙子晴進了上官家的大門，這才驅車離開。
趙子晴一進屋子，管家就發現了她，“小姐回來了！老夫人，小姐回來了！”
“管家爺爺。”趙子晴吸了吸鼻子。
趙老太太正在佛堂誦經，聽到管家的聲音，立即從里面跑出來，“子晴回來了！子晴，你哥呢？”
“哥哥在媽媽那里。”趙子晴回答。
“你媽她沒事了？”趙老太太驚訝的道。
趙子晴點點頭。
趙老太太接著道：“那你媽媽她人現在在哪里？”
“媽媽她在醫院。”趙子晴回答。
得知上官芙蓉沒事，上官老太太松了口氣，“阿彌陀佛，真是菩薩保佑！沒事就好！對了，誰送你回來的？”
“是舅舅送我回來的。”趙子晴接著道：“奶奶，哥哥不要我們了！我要哥哥！”說著說著，趙子晴就哭了起來。
趙老太太心底一驚，“子晴，這是怎么回事啊？”
趙子晴哭著道：“是媽媽，媽媽讓我們選爸爸還是她，我選了爸爸，哥哥選了媽媽，嗚嗚，我要哥哥......”
趙老太太微微皺眉，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
趙子君是他們趙家的嫡長孫，怎么能跟了上官芙蓉呢？
這肯定是上官家人的手筆。
要不然他們怎么不留下趙子晴？就留下了趙子君？
畢竟趙子君是個男孩兒！
“子晴你別哭，哥哥會回來的。你先在家里玩一會兒，奶奶去媽媽那里一趟。”
“奶奶，你是去接哥哥嗎？”
“嗯。”趙老太太點點頭。
她要去看看上官芙蓉的情況到底怎么樣，順便試試上官家人態度，趙申一直這么躲著也不是回事。
趙老太太叫來司機，去了醫院一趟。
她還買了很多營養品帶上。
敲門的時候，趙老太太非常忐忑，這件事，確實是趙家辦的不地道。
她一個老太太，上官家應該不會動人吧？
開門的人是倪翠花。
趙老太太笑著道：“舅母。”
倪翠花點點頭，“您來了。”
趙老太太拎著營養品走進去，“芙蓉，你沒事吧？昨天晚上可嚇死我了。”
看到趙老太太，上官芙蓉先是愣了下，然后搖搖頭，“沒事了。”
“沒事就好。”趙老太太轉頭看向上官老太太，滿臉愧疚的道：“老姐姐，是我們趙家對不住你們......”
事情錯不在趙老太太，所以上官老太太就算在生氣，也不會去為難她。
“你們趙家沒有對不起我們家什么。你們對不起的是芙蓉，芙蓉這孩子的性子是有些沖，可是沒有趙申這些年的縱容，她能變成這樣嗎？她從昨天晚上出事到現在，你們趙家愣是一個人都沒有，哪怕是打個電話過來，可是你們沒有！難道人命在你們眼中就那么輕賤嗎？芙蓉她就算在不好，也為你們趙家養了兩個孩子！”
上官老太太這話說的在情在理，趙老太太也不好反駁什么，“您說的是，這件事的確是我們辦的不妥。”
倪翠花搬過來一個椅子，“您坐。”
“謝謝舅母。”趙老太太依言坐下。
不一會兒，倪煙帶著趙子君進來。
看到趙老太太，趙子君興奮的跑過來，“奶君！”趙老太太摸了摸趙子君的小腦袋，笑問，“子君，你怎么不跟你妹妹一起回家啊？”
趙子君搖搖頭，“我要在這里陪媽媽。”
趙老太太愣了下。
她沒想到趙子君會主動留下來陪上官芙蓉。
先前聽趙子晴的轉述，她還以為，是上官家人故意扣著趙子君，不讓他回來。
畢竟趙子君是她一手帶大的，趙子君沒理由不要她啊！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趙老太太接著道：“可是妹妹在家很想你，難道你不想跟妹妹在一起玩嗎？”
趙子君道：“等媽媽好了，媽媽就會帶我去看妹妹的。奶奶您放心，就算我跟在媽媽身邊，您也永遠都是我奶奶，我長大以后會好好孝敬你們的。”
趙老太太的眼眶紅了紅，轉頭看向上官芙蓉，“芙蓉？孩子還這么小，你怎么忍心......”
上官芙蓉答非所問，“媽，趙申呢？怎么沒見他？”
是啊！
怎么不見趙申？
他是兩兄妹的父親，也是上官芙蓉名義上的丈夫！
今天趙老太太都可以不來醫院，但趙申必須來！
這是他為人父，為人夫的責任！
也是一個男子漢擔當。
上官德輝皺了皺眉。
趙老太太的眼神有些閃爍，“他、他有些不舒服，在家休息。”
上官芙蓉沒有多疑，點點頭道：“那就麻煩您轉告他，讓他好些了之后來醫院一趟，我有事情要跟他談。”
“你要跟他談什么事？跟我談也是一樣的。”趙老太太道。
看上官德輝那副兇神惡煞的樣子就知道，他肯定沒按什么好心。
趙申要是現在出現的話，還有命回去嗎？
上官芙蓉很平靜的道：“離婚的事。”
離婚？
趙老太太的眼神黯了一瞬，“芙蓉，你想好了嗎？”
“嗯。”上官芙蓉點點頭。
“那子君呢？”趙老太太接著問道。
“子君跟著我。”上官芙蓉道。
趙老太太一驚，“為什么？”
上官芙蓉道：“這是子君自己的選擇。”
“可子君是我們趙家的血肉！”趙老太太激動的聲音都提高了一個分貝。
上官芙蓉很冷靜的道：“可子君也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當年她生趙子君的時候大出血，差點死在手術臺上。
這也為日后的禍端埋下了伏筆。
差點難產之后，趙申很心疼她，什么不讓她干，孩子也讓保姆帶，但是趙老太太心疼孫子，便親自帶。
他們將她寵成了手心里的寶，讓她在趙家肆無忌憚。
正因為趙申的寵愛，才讓她不顧難產的經歷，時隔兩年，又給趙申生了一個孩子，讓趙申圓了兒女雙全的夢。
后來呢？
后來他們依舊恩愛如初。
趙申事事都聽她的，還說再多要幾個孩子，但奇怪的是，這些年來，除了趙子君趙子晴這兩兄妹，她再也沒有過其他孩子。
趙老太太接著道：“芙蓉，你不能這么心狠，我們趙家就子君這么一個血脈，你要走了他，就等于要走了我的命！”
上官芙蓉依然冷靜如初，“媽，子晴她也是趙家的血脈。”
“不一樣，這不一樣......”男孩兒和女孩兒怎么能一樣呢？
男孩代表一個家族的傳承。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趙子晴早晚都是要嫁人的！
上官芙蓉接著道：“媽，你讓趙申來跟我談吧。到時候我會讓子君子晴再選一遍，如果他們倆都選擇了趙申的話，我不會有二話。”
她不會強求。
“你說真的？”趙老太太有些懷疑事情真實性。
她懷疑是上官芙蓉在給她下套，引趙申出來。
“真的。”上官芙蓉點點頭。
趙老太太接著道：“可趙申他現在有些不方便，昨天晚上舅爺出手那么狠，醫生說他還要在養一段時間。”
“趙申跑路了吧？”上官德輝攸地出聲。
趙老太太被楞了下。
上官德輝怎么知道趙申跑了？
上官德輝笑著道：“老夫人，請您回去幫我轉告趙申，身為男人，我看不起他！”
遇到點事情就只知道逃避，哪里還有半點男人該有的樣子！
趙老太太道：“舅爺您誤會了，趙申沒有跑路，他真的是傷的太嚴重了......”言下之意便是，他們趙家沒有追究上官德輝的責任，上官德輝就偷著樂吧！
現在居然還在追問趙申的下落。
“老夫人，您應該清楚我的性子，我若是真的下了狠手的話，他就沒有力氣跑路了。”昨天晚上上官德輝雖然生氣，卻沒有下狠手。
上官老太太適時地站出來，“好了，子晴她奶奶，芙蓉要休息了，您快回去吧。等趙申什么時候把傷養好了，什么時候再過來。有些事情一味的逃避可不行，該解決的還是要解決的。”
趙老太太從椅子上站起來，“既然這樣，那我就先離開了。子君，你要跟奶奶一起回家嗎？”
“不要，”趙子君搖搖頭，“奶奶你先回去吧。”
“子君，妹妹在家一直哭，她說你要是不回去的話，她就不停下來。”趙老太太接著道：“你是個好哥哥，你忍心讓子晴在家哭嗎？”
可不能讓趙子君留在上官家。
萬一上官家人在里面挑撥離間。說趙家的壞話，到時候趙子君不認她這個奶奶，不認趙申那個爸爸怎么辦？
小孩子就像一張白紙，大人怎么說，他就會怎么做！
趙子君是趙家的大孫子，她不能讓外人教壞了他。
趙子君接著道：“妹妹很聽話的，只要您多哄哄她，她就不會哭了。奶奶，您快回去吧。”
“子君，你不要奶奶了嗎？”趙老太太的眼眶忽然就紅了，“我可是你親奶君啊，你不要奶奶了嗎？”
“不是，奶奶，我沒有不要您，我就是想陪著媽媽，奶奶，您一直都是我奶奶......”趙子君變得手忙腳亂起來。
他不知道事情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倪煙走過來道：“趙奶奶，既然子君現在不愿意跟您一起回去，那您就先回去吧，您放心，這里沒人會欺負子君。您這樣會嚇到他的。”
倪煙的聲音清清淡淡的，聽起來格外悅耳，趙老太太嘆了口氣，這才松開趙子君，“那奶奶先回去了。”
趙子君點點頭。
趙老太太走后，趙子君跑到上官芙蓉面前，“媽媽您放心，我哪也不去，我就在這兒陪著您。”
“好。”上官芙蓉點點頭。
趙老太太離開醫院之后，心里怎么想都不得勁，趙子君多留在上官家一天，他就有可能被上官家人洗腦，到時候變得誰都不認。
看來，還是得快點聯系到趙申才行。
經過幾番周轉，趙老太太終于在一個旅館里見到趙申。
林芳也在。
“媽，您怎么來了？”趙申連忙放下碗筷。
已經將林芳看成了是自己人，所以上官老太太也就沒避嫌，直接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聞言，林芳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欣喜。
離婚！
真是太好了！
終于要離婚了！
“申寶啊，子君是我們趙家嫡長孫，怎么能給了上官家呢！要不你跟芙蓉商量商量，把子晴給她行不行，反正給子君就不行！”
說著說著，趙老太太就哭了起來。
林芳趕緊道：“阿姨說得對，子君趙家的血脈，更是趙家傳承，可不能讓上官家搶走了！”
就是一個小孩子而已，真要回來了，對她也構不成什么威脅。
對待小孩，她有一百種方法。
趙老太太激動的握住了林芳的手，“還是小林懂我。”
趙申接著道：“芙蓉已經沒事了嗎？”
趙老太太道：“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放心她好著呢。”
趙申松了口氣，“那哥那邊呢？他還生氣嗎？”
趙老太太皺了皺眉，“上官德輝那邊我瞧著他氣還挺大的，要不這樣，你去的是多帶幾個人，他要是敢打你的話，我們也不怕他們上官家！”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只能拼一把了。
“你現在就收拾收拾，跟我一起回去，咱們商量下到底應該怎么做，然后再去上官家一趟。”
“好。”趙申點點頭。
林芳跟著他們一起回到了趙家。
趙家富麗堂皇，和常家比起來，簡直就是天壤之別，想到自己馬上就可以成為這里的女主人了，林芳那叫一個得意。
為了得到趙老太太的歡心，林芳道：“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我婆婆一個人在家這會兒也該餓了。”
“去吧。”趙老太太滿意地點點頭，看著林芳的背影，趙老太太滿意的道：“申寶，林芳是個好孩子，你娶了她，這一次準錯不了。”
“嗯。”趙申點點頭。
又在家里休息了一天，第三天上午，趙申帶著趙子晴去醫院看上官芙蓉。
今天在醫院陪護的人是上官老太太上官德輝還有倪翠花。
其他小輩不在場。
見到趙申過來，上官德輝忍住要打人的沖動，一張臉黑到不行。
“媽，哥。”趙申主動開腔。
屋內很安靜，沒人說話。
上官芙蓉從床上坐起來，“你來了，坐吧。”
再次看到趙申，上官芙蓉冷靜無比。
趙申道：“我站著就行。”
他又不是傻子，這種情況下，他哪里能坐下。
“這是離婚協議書，你看看。”上官芙蓉將離婚協議書遞給趙申。
趙申萬萬沒想到上官芙蓉會這么冷靜的遞給他協議書，他伸手接過，慢慢的翻看著。
上官芙蓉接著道：“剛好今天子晴也來了，你再問問他們愿意跟著誰。”
“我要跟爸爸！”趙子晴還是和四天前那樣，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趙申。
“我要媽媽。”趙子君道。
想到趙老太太囑托，趙申張了張嘴巴，接著道：“芙蓉，子君是我們趙家唯一的男孩，你能不能......”
“這個要看子君。”上官芙蓉道，“只要他們愿意，兩個都跟著你我也沒意見。”
“子君，你不愿意跟著爸爸和奶奶嗎？”趙申蹲下來看著趙子君。
趙子君道：“有妹妹陪著你和奶奶。爸爸你放心，就算我跟了媽媽，我也永遠是你的孩子，我會經常回家看你和妹妹的。”
如果他們倆誰都不愿意留下來陪媽媽的話，那媽媽也太可憐了。
趙申想了下，接著道：“那如果妹妹愿意留下來陪媽媽呢？你會不會跟爸爸走？”
聞言，不光是趙子君愣住了。
連帶著上官芙蓉和上官德輝還有上官老太太、倪翠花都愣住了。
他們誰都沒想到趙申會因為趙子君而放棄趙子晴！
他這是在干什么？
趙子晴雖然年紀小，卻也聽出了趙申這句話意思，立即就哭出了聲，“爸爸！你不要我了嗎？子晴做錯了什么？嗚嗚，子晴要爸爸！子晴不要跟媽媽！”
趙申也非常心痛。
可是他也沒有辦法，他一把抱住趙子晴，“子晴，是爸爸對不住你，你就跟哥哥換換好不好？爸求你了，爸給你跪下了！”
說著，趙申就給趙子晴跪了下去。
“不好！嗚嗚嗚......”趙子晴嚇得直哭。
“趙申！你還是人嗎？”上官德輝一把拎起了趙申。
“舅舅！你別打爸爸！”趙子君立即抱住上官德輝的大腿。
趙申放聲大哭，“我也是沒辦法，沒辦法......”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也想兩個孩子都要。
看在孩子的份上，上官德輝松開了趙申。
趙子晴抱住趙申的另一邊大腿，“子晴以后會乖乖聽話，爸爸你別不要子晴！嗚嗚......我不要跟媽媽......”
上官老太太和倪翠花也跟著抹眼淚。
這都叫什么事？
上官德輝拍了拍趙申的肩膀，“你跟我過來一下。”
趙申跟著站起來。
“舅舅！”趙子君擔心上官德輝再為難趙申。
“放心，我就跟你爸出去說幾句話。”
上官德輝將趙申帶到隔壁沒人的空病房，反鎖上房門，二話不說，直接對著趙申的左臉就是一拳，“這一拳，我是替芙蓉和兩個孩子打的！姑爺，我在叫最后一聲姑爺，你不配做個父親！你更不配做個丈夫！”
趙申好不容易已經消腫了的臉，此時又腫了起來。
一句話說完，上官德輝又揮起拳頭，趙申剛想躲避，只見上官德輝這一拳頭是往他自己臉上揮了過去。
他、他在自己打自己？！
趙申楞了。
一拳頭揮完，上官德輝的臉上紅腫不堪，朝地上吐了口血水，“這一拳頭，是我欠你們趙家的。身為兄長，我沒有管好自己的妹妹，讓她任意妄為，闖下了大禍！”
趙申出軌不可原諒。
上官芙蓉恃寵而驕，有恃無恐也不可原諒。
這兩人，對錯各占一半。
“哥......”趙申哽咽著出聲，“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上官德輝舔了舔后槽牙，“以后咱們兩家就沒有任何關系了，你還是叫我上官先生吧。”說完，上官德輝直接拉開門轉身離開。
趙申站在原地，痛哭流涕。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從房間里走出去。
走出去的時候才發現，上官德輝并沒有去病房里面，而是站在走廊上抽煙。
距離上次見上官德輝抽煙，已經是二十多年前了。
“進去吧。”上官德輝掐滅煙蒂。
兩人一左一右的臉上都紅腫不堪，格外狼狽，上官老太太和倪翠花嚇了一跳。
這兩人，不會是干仗去了吧？
“德輝，你？”
上官德輝擺擺手，“沒事，磕了一下。”
有那么巧，兩個人都同時磕了一下？！
趙申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上字，摁下手印。
到了真正解脫的這一瞬間，他本應該輕松的，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他的心情居然那么沉重......
很沉重。
趙子晴走過來，小心翼翼地拉了拉趙申的衣擺，“爸爸，你不會不要我了吧？”
“不會。”趙申搖搖頭，將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交給上官芙蓉。
臨走時，趙申道：“子晴，你去抱抱媽媽。”
“不要。”趙子晴搖搖頭。
她不喜歡媽媽，是媽媽分開了她和哥哥！
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媽媽！
她喜歡林芳阿姨！
“那我們先走了。”上官德輝看向其他人，接著道：“子晴，跟外婆媽媽還有舅舅舅媽再見。”
“再見。”趙子晴揮揮手。
“妹妹......”趙子君眼底含著淚水。
“哥哥。”趙子晴剛想回去拉住趙子俊的手，卻被趙申一把抱起，“子晴，我們該回去了。”
趙子晴又哭又鬧。
為了不讓媽媽傷心，趙子君強忍著淚水。
上官芙蓉心有不忍，“子君，你去送送妹妹吧。”
趙子君拔腿而出，追到外面，追著黑色的小轎車跑出了好遠好遠......
“妹妹，你放心，我會回去看你的！一定會的！”
趙家。
從趙申出去的那一刻起，趙老太太就站在大門口眺望著趙申的身影。
終于讓她等到了熟悉的車子。
趙老太太立即迎上去，“子君！”
可車上走下來的卻是趙申和趙子晴，唯獨不見趙子君的身影。
趙老太太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子君呢？”
趙申很艱難的開口，“子君跟了芙蓉。”
“什么？”趙老太太揮起拐杖，“不孝子！你個不孝子，你怎么能把趙家的血脈拱手讓人呢？我不是讓你把子晴和子君換一下的嗎？你個不孝子！反正上官芙蓉以后還能生，但是趙家嫡長孫就那么一個！”
趙子晴看著趙老太太，只覺得眼前這個奶奶陌生到可怕。
奶奶為什么會不要她？
趙申嘆了口氣，“媽，子晴也是我們趙家的骨肉！”
“那能一樣嗎？你現在馬上去把子君換回來！去把我的大孫子換回來！我要我的大孫子！”趙老太太又哭又鬧，突然眼前一黑，直接暈倒了過去。
趙申被嚇了一跳，“媽！”
醫生很快便趕過來，一番搶救之后，嘆了口氣道：“老夫人這是急火攻心導致的中風，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了，但是會留下后遺癥。”
“什么后遺癥？”趙申迫不及待的問道。
醫生習慣性地推了推眼鏡，“側身癱瘓臥床不起，言語也會有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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