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還算順利,走到中午,幾人便離了坐騎,徒步搜尋了。
跟其他人稍微混熟了,江月初才知道這六個人是一個組了很久的傭兵小隊,怪不得他們之間的氣氛很融洽。
那衣著大膽說話也大膽的女子名叫柳煙煙,那個魁梧的男子名叫路磐,而他們是一對雙修道侶。
那個蒙著臉的女子名叫夜南,少言寡語,可是她是六人小隊里修為最高的人,行氣期九層,只差一步就筑基了。
那兇神惡煞的男子名叫魯戍,但江月初跟他說過幾句話,發現他真正的性格跟外表差了十萬八千里,長的那么兇,但是一說話就臉紅,尤其是跟女孩子說話的時候…
江月初發現之后笑了老半天,結果不知道是不是太害羞了,他直接躲到一邊去了。
那文質彬彬的男子名叫穆學,他的修為僅次于夜南,行氣期五層,是這個小隊的隊長。
至于那個年齡最小的少年,才十三歲,名叫無晴,修為是練氣期九層,這樣的修為來接三級傭兵任務才是真的罕見,但誰讓他有天賦能力呢,據說他運用的不錯,在以往的任務中幫過他們很多。
“月初,你去過翡翠池?”穆學問道。
此時他們一行人正在休息,剛剛清理了十幾只雷豬,其他人在那收拾殘局。
江月初點了點頭,“以前在別的地方遇到過。”
穆學不由得說:“看你年紀不大,經歷卻是豐富。”
江月初不由的笑道:“無晴才十三歲。”
穆學看了一眼正在清理雷豬尸體的無晴,道:“那孩子…很苦,但這個世界誰不是這樣的?”
江月初挑了挑眉,覺得這六個人都還挺特別的,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故事,就比如穆學,聽其他人說他曾是某個大家族內的管事,所以練了一臉文質彬彬的假笑。
這話是柳煙煙說的。
“走吧,順利的話天黑之前能到休鹿坡,今夜便能在那里修整。”穆學說道,而這里的善后也已經結束了。
又行百里,眼看就要到休鹿坡了,他們卻是遇上了攔路的妖獸!
那赤紅色的大家伙大搖大擺的橫在路上,尾巴高高的翹在天上,微微擺動著,身上發出呲呲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見到了獵物而興奮!
“真是不妙,在這遇到了狐皮紅恨蝎!”柳煙煙說道,瞬間祭出了劍。
江月初也祭出骨刀,看了看那只狐皮紅恨蝎,渾身附著一層赤紅色的絨毛,兩只前蟄在身前大喇喇的試探,十幾只腳橫行霸道,高高翹起的尾巴上一截一截鎧甲一般的硬殼,散發著絲絲寒氣。
“四十三級,速戰速決,晚上吃蝎子吧?”江月初忽然說道,把緊張的氣氛弄的讓人哭笑不得。
柳煙煙說道:“這家伙能吃嗎?渾身是毒,月初,看不出你小小年紀口味還挺重啊。”
江月初卻是說道:“毒和醫往往是相對的,這狐皮紅恨蝎算是很純正的毒物了,在這種地方遇到也算不易…哈哈,既然那你們沒有什么興趣,那它就歸我吧!”
說完,江月初飛一般竄出!率先攻去!
“小丫頭,比誰都快!”柳煙煙說了一聲,也攻了上去!
江月初避開了狐皮紅恨蝎的前蟄,從她的爪子下面滑到了一側,手起刀落,一出手便斬下了它一條腿!
那狐皮紅恨蝎嘶叫一聲,尾巴突然朝著江月初刺去!但是刺了個空!
江月初翻身一躲,落下之時又斬了它一條腿!
那狐皮紅恨蝎猛然一甩身體!靈活的調轉過來,尾巴只追著江月初!巨大的身體旋轉起來,罡風陣陣!
柳煙煙喊了一聲,“好樣的江月初!但是你把它激怒了!哈哈哈!”
江月初卻道:“它威風不了多久了!”
柳煙煙和其他人本想合力殺死這個大家伙的,然而他們很快就發現,這場戰斗完全是江月初的主場!那只狐皮紅恨蝎也因為江月初一來就砍了它兩條腿而緊緊追著江月初不放。
這可是只四十三級的毒物!論修為也跟江月初差不多了,況且妖獸總比人類修士強悍一些!然而江月初太快了!也太嫻熟了!
看她戰斗的方式,絕地不比那些常年游走在生死邊緣的老傭兵弱!
這也太奇怪了!今天遇到不少擋路的妖獸,江月初每次出手都能讓他們刷新一下認知,就比如現在,江月初已經砍下那狐皮紅恨蝎的第三只腿了!
要知道,狐皮紅恨蝎體型胖大,在毒物中算是異類了,左右十二條腿是用來維持平衡的,江月初只砍一側的腿,那狐皮紅恨蝎巨大的身體頓時歪了一大截!尾巴也失去了準頭,本是瞄準江月初的,差點‘誤傷’了無晴!
柳煙煙忽然一閃身,躍至無晴跟前拽著他飛出了戰圈,恍然大悟又有些驚嘆的說:“別去了,我看江月初一個人能搞定。”
說著,柳煙煙還看了一眼從一開始就站著沒動的風澈,那廝甚至雙手環胸,靠在樹上津津有味的看著。
柳煙煙頓了頓,壯著膽子上去問道:“看什么呢這么入迷?你就不擔心那小丫頭?”
“看…”
風澈開了個口,可瞬間就住口了,他瞥了一眼柳煙煙,懶洋洋的說:“一只小小的蝎子罷了,讓月兒活動活動手腳吧。”
他怎么能說他在看江月初的腰呢?此時愈發懷疑自己挑的那件衣服是不是太高調了?腰的地方收的那么緊,把那盈盈一握的小細腰都暴露出來了,美則美矣,可是太引‘狼’注目了,這可不是他的初衷…
柳煙煙眼神轉了轉,風澈和江月初到底是什么關系?又是什么來歷?真是好奇的她心癢癢,只是常在江湖走,察言觀色是必須的,她還不敢問這些。
忽然聽到那狐皮紅恨蝎又叫一聲!這一次聲音極其刺耳!
柳煙煙瞬間看去,卻見江月初那骨刀砍在了它的尾巴上!竟然差點砍斷!
三分之一的尾巴向后翻著,那鎧甲一般的硬殼竟被齊齊削斷了!
柳煙煙是徹底驚了!狐皮紅恨蝎尾巴上的硬殼非比尋常,三品靈劍都無法斬斷!所以她在初見到這家伙冒出來的時候才會那么凝重,然而江月初現在竟然這么輕松就把它的尾巴削成了這樣?
那毒刺都在流著膿血!
狐皮紅恨蝎受了重傷,也不戀戰了,把頭一轉就要竄回坡上。
然而江月初怎么可能讓它走!飛身攔住,江月初連法術都沒用,身形詭異的穿梭在狐皮紅恨蝎的周圍,直到她高高跳起,手起刀落!那白森森的骨刀從狐皮紅恨蝎斷尾之處準確的劃過!
只見那帶刺的三分之一尾巴猛然飛出!
斷了尾巴,疼的狐皮紅恨蝎原地打轉,慘叫不止,已經沒有了妖獸的威風!
而江月初乘勝追擊,一刀一刀的砍下了它的全部爪子,又把它的頭也砍了下來,不一會的功夫就把它徹底肢解了!
隨后又把狐皮紅恨蝎的尾巴、爪子和頭一并裝入儲物袋中,只留了狐皮紅恨蝎的身體,江月初動都沒動。
拍了拍手,江月初略顯滿意的一笑,回頭對眾人道:“搞定了,繼續走吧!”
幾人看的心驚肉跳,魯戍以力量見長,但他也無法做到這般暴力的戰斗!
柳煙煙不禁在魯戍石頭一樣的胸肌上一拍,“看到沒有?塊頭大不大可跟戰斗力沒有關系,瞧瞧這丫頭,我是服了。”
魯戍卻道:“我也服。”
而風澈呢…早就跑去江月初身邊噓寒問暖了,扇子在她旁邊搖著,“月兒真是太厲害了,這狐皮紅恨蝎遇到你算它倒霉,只是…這蝎子都成這樣了,月兒要怎么吃?”
江月初看了看風澈,“你還真以為我要吃啊?”
“嗯?莫非不是?”風澈問道。
江月初忍不住笑他,“哈哈哈,風澈你怎么越來越傻了,我說什么你都信。”
風澈看著江月初嘴角浮現的梨渦,唇角也勾了起來,“沒錯,月兒說什么我都信。”
江月初頓時不笑了,風澈這廝嘴甜的讓她心慌,推開他不停擺動的扇子,道:“我自有妙用。”
風澈又湊過來,“月兒怎么還賣起了關子?說說吧,你要是不說,我今天都過不好了。”
江月初卻是若有所思的看他,“你真的那么想知道?”
風澈點頭,“真的真的。”
“呵呵…那好,我保證,這只狐皮紅恨蝎一定請你吃!”江月初道。
雖然總覺得江月初的笑有些不懷好意,但是風澈不信吃個蝎子能毒死他,江月初若是下得了口,他有什么不行的?于是欣然點頭,“月兒真好。”
她真好?江月初暗暗想著,希望等你吃到的時候也能這么想。
此時天色已晚,幾人加快速度,不出半個時辰便上了休鹿坡。
這里極其陡峭,妖獸不會上來,出入這個森林的人都知道,休鹿坡是非常適合扎營修整的地方。
江月初他們在路上竟還碰到了其他人,都是傭兵。
搭好帳篷之后,幾人生了火圍坐在一塊,不管別人烤的香噴噴的野味,風澈只眼巴巴的看著江月初。
“你看我干什么?想吃你自己弄啊。”江月初奇怪的說。
風澈卻道:“月兒,你不是說要請我吃蝎子嗎?”
江月初詫異道:“你要現在就吃嗎?”
風澈點頭,“是阿,現在不行嗎?”
江月初果斷搖頭,“當然不行,現在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風澈問道。
江月初想了想,微微靠近風澈道:“那東西吃起來有點刺激,嗯…你大概會受不了的,這么多人,我也是顧全你的面子,你不是很愛面子的嗎?所以改日,還是我單獨請你吧。”
風澈只覺得一股清香的味道沁入鼻中,似乎是江月初身上的味道,想要仔細分辨時又捕捉不到了,以至于江月初到底說了些什么,他也渾渾噩噩的沒有聽全,只最后一句聽的格外清晰。
心里忽然一震,單獨請他?
這個好啊…月兒還不曾請他單獨吃過東西,很是滿意的點頭,“好,好,月兒可要記得。”
江月初繼續烤她的肉,但想到將來會有好戲,竟然有點期待了。
風澈則是時不時瞥一眼江月初,被那若有似無的香味弄的有些心不在焉。
“月初,你那是天生神力嗎?我還不曾見到像你這么厲害的修士,深藏不露啊。”穆學笑著說道。
柳煙煙接著道:“是阿,魯戍都沒有你那么強悍,說真的,你可把我嚇到了。”
江月初笑著說:“我是煉體入道,力量自然要強一些。”
幾人又被驚了一下,連夜南都抬起了頭,圍巾遮住了臉,只露出一雙錯愕的臉。
“煉體入道?像你這么嬌小的女子竟然煉體入道?誰是你師父?她也忍心?!”柳煙煙聲音都控制不住飆高了。
相對于其他人聽到煉體入道的驚訝,江月初卻是淡定多了,她沒有多解釋,只是說道:“教我修煉的人是我爺爺,他是為我好。”
煉體乃修行之根本——
這句話江月初不敢忘,也堅信它是對的。
“你很厲害。”魯戍說道。
江月初卻看向魯戍,笑嘻嘻的說:“比你都厲害嗎?咱倆打一架,你說我能不能把你撂倒?”
可憐魯戍那張臉又紅了,他是真心實意的贊嘆,誰知道江月初對他笑的那么燦爛?他盡量虎著臉坐在那,但是江月初要是再笑下去,他說不定會拔腿就跑。
柳煙煙頓時也哈哈大笑,“你就饒了魯戍吧,他快被你逼瘋了!”
穆學也笑道:“月初孺子可教,你是第一個這么快發現魯戍弱點的人。”
江月初這才轉過來,不無驚嘆的說:“這個弱點也太好找了,魯戍這么一個威猛的大漢,氣勢挺嚇人,結果怕女孩子笑?若是他戰斗中遇到女人,人家沖他笑他怎么辦?紅著臉繼續打還是掉頭就跑?”
穆學道:“這個倒不必擔心,戰斗中誰會傻呵呵的笑?都是殺氣騰騰的。”
江月初聳了聳肩,“那萬一呢?”
穆學摸著下巴想了想,“不知道…不過還真有點好奇…”
這邊幾人說著,魯戍那大塊頭已經拿著自己烤好的肉走到遠處去吃了。
“月兒也太淘氣了。”風澈笑道。
夜里安排了人輪流守夜,江月初在第三輪,她走出帳篷時候,卻見夜南坐在火堆前,身邊是被火光照的發亮的刀網,她走近一看,才發現就在夜南守夜的功夫,已經把一張刀網的刀全部打了彎。
“呵呵,有你這樣的隊友,其他人真是省心。”江月初不由的說。
夜南抬頭看了看她,隨后收好了刀網,走時只道:“夜里小心。”
江月初點了點頭,瞧了瞧夜南離開時的背影,這個女子沉默寡言的,總有些神秘…不過那也都是人家的事情,與她無關。
正靠在樹上閉目養神,卻忽然聽到有人來了,睜開眼睛一看,卻是風澈…夢游一樣晃晃悠悠走來,徑直在她身邊坐下了,也往樹上一靠。
“還沒到你。”江月初說,以為他是睡糊涂了。
風澈打了個哈欠,“反正下一個就是我,我來陪你。”
江月初頓了頓,回頭看了他一眼,小聲道:“有什么好陪的…”
風澈道:“反正就是要陪。”
語氣中濃濃的睡意,幾乎已經睡著了。
卻把江月初弄的迷惘了,風澈似乎…對她太好了。
反倒是她,好像沒有替風澈做過什么事吧?她招人嫌的體質什么時候在風澈這里不起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