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江月初的離開對別人產生了什么影響,江月初本人是完全不知道的!就算知道了,恐怕也只有一句、關她屁事吧!
這一次她離開冀北城之后,一路疾馳,一下都沒停,從早到晚,把黃金豹都快累吐的時候,他們終于見到了人煙!
那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鎮子。
此時黃昏,有許多借宿的修士,不巧的是,她到了客棧時,卻已經沒有多余的房間了。
江月初有點郁悶,總不能讓她露宿街頭吧?大半夜的若是再趕路也太不現實了,別說黃金豹跑不動了,她也不認路啊,至少得打聽清楚前路再走。
“嗷嗚…”
忽然聽到一聲慘叫,江月初猛地撒腿跑出去,一出門就看到黃金豹被另一只黑豹撲在身下,那只黑豹正咬著它的脖子!
江月初瞬間祭出骨刀,身形詭異的騎到黑豹背上,那骨刀直刺黑豹的眼睛!
可正要刺下的時候,不知道從哪里飛來一塊石子,把她的刀鋒打偏了!
而趁此機會,那黑豹猛的一掙!跳出去了!
黃金豹也一個撲騰站起來。
江月初摸了摸黃金豹的腦袋,發現它并未受傷,只是脾氣有些暴躁。
她又看向那只黑豹,卻見那黑豹昂首挺胸,微微踱步,怎么看傲嬌又霸道,怎么看著這么眼熟…
玄澤五行黑豹!這不是風澈的坐騎嗎?
江月初頓時有點不好的預感,猛的抬頭看去,二樓窗臺上飄下白色的衣袂,風澈曲著腿坐在那里,人群中他最風騷…
江月初頓時一噎,這廝怎么還陰魂不散了!
而風澈此時正歪著頭,垂首笑著看她,“月兒出手太狠了,你這要是一刀下去,我的黑豹可就廢了,到時候沒了坐騎,月兒與我共乘一騎嗎?”
江月初咬牙,丟下黃金豹快步上樓去了。
知道那是風澈的黑豹,江月初就沒什么好擔心的了,那兩只豹子也算熟了,只是因為血脈和修為的緣故,黃金豹沒少被黑豹欺負,但黑豹也不會真的咬它。
“說吧!誰讓你跟著我的?”江月初怒氣沖沖的來到風澈面前。
風澈把身體轉回來,無辜的說:“月兒又冤枉我,我比你早出發,也比你早到這里,還定好了客棧,我也不知道你會來這啊,要說跟著,好像也是月兒跟著我吧?”
江月初頓了一下,雖然話是沒錯,但是看到風澈那廝似笑非笑的臉就覺得手癢,“哪有這么巧的事!”
風澈訝然道:“確實是巧啊!原來你我如此有緣,在百里之外的小鎮上都能偶遇。”
偶遇你的大頭鬼!
任憑他說的天花亂墜,江月初也不相信有這么巧合的事情。
她一整天一步沒歇,為的就是離冀北城越遠越好,現在終于覺得把冀北城甩在另一個世界了,可剛一高興就看到了風澈!那感覺就像噩夢!好想她這一天白跑了一樣!
氣哼哼的坐下,江月初納悶的說:“你不回你的黑翼國,到處亂跑什么?”
風澈不慌不忙的給江月初倒水,“月兒長途勞累,先喝杯水,我這就是回黑翼國啊,游山玩水順便就回去了。”
江月初又瞪了風澈一眼,這里與黑翼國遠隔千山萬水,就他這樣游山玩水的,再過一年都回不去!
黑帝不是早就巴望著自家寶貝兒子回去嗎?怎么就不能派人綁回去?
風澈笑呵呵的,“月兒生的好看,瞪人也好看,只是以后不許這么瞪別的男人,我怕別人沒有我這么好的定力。”
江月初頓時一拳打了過去,眼看就要落在風澈眼睛上,風澈卻忽然抬頭擋了一下,大手包住了江月初的拳頭,“呵呵,月兒別動氣,我跟你開玩笑的。”
“哪有你這樣開玩笑的?”江月初道,風澈這廝就是嘴欠,沒一句正經話。
風澈道:“我這不是想活躍活躍氣氛嗎,月兒別板著臉,都不好看了。”
江月初道:“若不是見到了你,我今天會很高興!”
風澈卻道:“露宿街頭也很高興嗎?”
被他一說,江月初才想起她今天晚上宿在哪里都還沒有解決!
喝了一杯水,江月初道:“不跟你磨蹭了,我要去找地方住了。”
風澈拉住了她的衣角,無奈道:“月兒性子是火做的嗎?話都不聽我說完…有我在這里,還能讓你辛苦?”
江月初回頭。
而風澈拿出一塊門牌,道:“我給你留了一間,就在這家客棧。”
江月初拿起那個門派,疑惑道:“那你住哪?”
風澈道:“就在你隔壁。”
聞言,江月初又坐下,瞥他一眼,“還敢說是巧合,巧合的話你會準備兩個房間?”
風澈呵呵的笑,“月兒怎么抓著我的小辮子不放,我心里惦記你,怕你路上遇到不測,悄悄從驛館跑到此處,可是天不亮就出發了,你怎么一點都不感動?”
“別說的那么好聽,你若不是受不了你的姐姐們管的嚴,你會跑?”
江月初無情的拆穿,雖然跟那幾個公主接觸的不多,但是她們幾個對風澈的緊張程度實在夸張,只要同在一個空間,她們的視線不會離開風澈,按照他的性子,在驛館待了兩個月算是奇跡了吧。
“呵呵呵…所以說,月兒,我們該結伴上路的,你看你多了解我。”
江月初再也不想理他了,沉默著吃了些點心,等到填飽了肚子才后知后覺的發現,這小鎮里的客棧竟也能做出這么美味的吃食…
然而風澈看她狼吞虎咽了半晌,現在才睜著一雙靈動的眼睛仔細看手里的點心,忍不住笑了一聲,“這些都是我從驛館借來的,是不是味道很好?”
江月初黑線道:“借?是偷來的吧?”
風澈道:“那多不好聽。”
江月初又問:“那你借了多少?”
風澈道:“夠你我三四天吃了。”
江月初卻是撇了撇嘴,“既然借了一回,不能借夠十天半月的嗎?吃完了該如何?”
“呵呵呵…月兒,你為何如此討人喜歡?這…是我的疏忽,走時倉促,下次一定記得多借點。”風澈頓時被江月初逗的笑個不停。
江月初不理他,吃飽了以后徑自拿了門牌上樓,結果剛進門就聽到風澈在門口敲門,“我就住在隔壁,若是半夜睡不著,歡迎來找我。”
“我找你干什么?不對,我不可能睡不著!”江月初咬牙道。
風澈卻笑了笑,低語道:“萬一呢。”
江月初沒有睡覺,她盤膝坐在床上,不多久就沉入修煉。
自從那天見過鄭古出手之后,江月初意識到了修為的強弱在這個世界的可怕,在叢林中時她防備的只是野獸,可在這個世界里,她需要防備的還有各種各樣的人。
遇到像鄭古那樣的高階修士,她似乎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兒!
所以她必須變強!必須加快修煉!
半夜。
江月初卻忽然睜開眼睛!
眼神凌厲的看著從窗戶的縫隙中吹進來的白煙,骨刀悄然出現在手中,一閃身便下了床。
很快,兩個人翻窗進來,對著床舉劍便刺!在發現床上沒有人之后迅速回身!
然后江月初已經攻來!攻勢極快!兩人甚至還沒看清楚江月初的樣子,就已經一個被刺穿了喉嚨,一個扭斷了脖子!
江月初迅速查看了兩具尸體,眸色轉冷,轉身便要出門,窗外卻是突然又闖進來十幾人!
江月初眸色一沉,這些人清一色的行氣期二三層,身手凌厲,而且滿身的殺氣,不用問都知道這些都是殺手!
沒有廢話,江月初迅速攻向一個人!
她的身形極為詭異,對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便已經出現在眼前了!在戰斗狀態下的江月初,可以用的武器并不只有骨刀,還有她的手腳、甚至是頭!所以當那十幾個人都扭曲的倒在地上的時候,他們也許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到底遇到了什么樣的變態吧!
化物期三層的修為毫不費力的殺了十幾個行氣期二三層的殺手,這已經很恐怖了!
然而江月初卻很平淡,她慢多了,在涂山江家那段時間疏于煉體了。
厭惡的看一眼滿地的尸體,江月初開門便出去了。
星夜趕路嗎?
這個想法只在腦海中轉了一圈,很快就被她否定了,腳步一轉,去敲響了風澈的門。
很快就有人來開門了。
風澈笑著倚在門口,“歡迎,快請進。”
江月初撇了撇嘴,抬腳走了進去,想起風澈晚上在他門外說的話,不由的說:“什么都能被你說準,我都要懷疑是不是你派人來殺我了。”
風澈似乎對江月初這么突兀的話并不好奇,關上門之后也進來道:“月兒又說笑了,在你來時便有殺手也住進了這家客棧,只需稍加留心便能看出,月兒一個人行走江湖,未免太馬虎了。”
江月初看了他一眼,不語。
“好了,去睡吧,時辰還早,都是些花錢的殺手,不會有第二波的。”風澈說道,聽他的口氣,似乎很清楚剛剛江月初房間里發生了什么事一樣。
江月初看了一眼只有一張床的房間,問道:“你要把床讓給我嗎?”
風澈挑眉,“若是月兒心疼我睡地板,我們一起睡床也好。”
江月初一頓,她是腦子抽筋了才會在這里跟風澈討論什么睡床不睡床的事!
“罷了,我不睡。”說著,江月初就在椅子上打坐了。
風澈張了張口,正欲說些什么,卻只好閉嘴了,自己晃到床上躺下了,雙手墊在腦后,風澈端詳著江月初安靜修煉的樣子,嘴角不由的勾了勾。
次日,天剛擦亮,江月初就把風澈從床上拽下來了,“我們該走了。”
可她剛一松手,風澈就朝她倒了過來,江月初連忙又扶著他,才讓他不至于躺回床上。
看一眼眼睛都沒睜開的風澈,江月初眉心跳了跳,一拳打了過去!
然而又被風澈接住了!
“月兒別鬧,我再睡會。”江月初頓時重新考慮是否要跟這廝結伴同行了。
“怎么看都不靠譜…”江月初低聲道,然而她最后還是把風澈拖到窗邊,直接從窗戶扔下去了…
她一點都不擔心風澈會不會摔成泥,自己從客棧樓梯走下去。
結果出門就看到玄澤五行黑豹馱著風澈,昂首挺胸,那豹子睨著她的眼神,似乎還有些怪她?
怪她怎么了?誰讓它的主人是那副德性。
江月初騎上黃金豹,迅速離開了小鎮,當太陽完全升起的時候,他們已經翻過了一座山頭。
而這時,在黑豹背上睡了一路的風澈才悠悠轉醒,他愜意的打了個哈欠,對江月初擺著手,“月兒早啊!”
江月初朝天翻了個白眼,說道:“早什么早?我們已經走了五十多里,你是豬嗎?”
風澈笑道:“第一次睡覺時有人給我護法,沒想到睡過頭了,抱歉抱歉,不過,這一覺睡的可真舒服。”
“你總有理由。”江月初說道。
風澈這才問道:“月兒,是誰要殺你?”
江月初沉默一下,隨即一哼,“這么著急想讓我死的,除了公孫瑤芝沒有別人了,但她也不長點記性,只知道派了些沒用的殺手來送死。”
風澈笑了笑,也不放在心上。
離開冀北城之后,公孫瑤芝就鞭長莫及了,不足為慮。
之后路途崇山峻嶺,難免穿過妖獸的地盤,不過解決起來都不費勁,只是拖延了些時間,路上又沒有村鎮,江月初和風澈是在五天之后才再次到了人類的地盤!
——西川郡!
方圓幾百里最大的一個郡,與冀北城也不相上下了。
入城之后,江月初直接去找客棧,風澈卻是慢慢悠悠的跟在后面,饒有興趣的四處張望。
“這西川郡在群山環繞之中,離郡不遠,四面都是山林,本不該這么繁華,然而一個郡卻快要與冀北城那樣的城池比肩,月兒可知道為什么?”風澈問道。
江月初搖頭,“不知道,你直接告訴我不就得了?”
“呵呵,因為就在郡外有處與世隔絕之地,那里生活著一群很特殊的人,矮人族,他們個子很小,性情溫和,從來不會走出隱居之地,不過矮人族個個天賜一雙巧手,擅長打造精巧的法器,自從他們來到這里,西川郡就從一個無人問津的小小縣郡變成了如今繁華的模樣。”風澈道。
江月初初聽這樣的族群,不禁收回視線,好奇的問:“你不是跟我說故事吧?矮人族,有多矮?”
風澈笑了笑,“當然是真的,他們的個頭只及常人膝蓋。”
江月初想象了一下那樣的畫面,只覺得驚奇,又問:“擅長打造法器?能有多擅長?”
風澈道:“中洲五國,有將近三分之一的法器出自這里。”
江月初這才驚訝,三分之一!這是多么龐大的數字!不由的又道:“這也太夸張了,那諸如鄭家那樣的煉器世家,也比不了矮人族嗎?”
風澈搖了搖頭,“這倒不是,在煉器當中,自然分了門類,矮人族只造世間修士所用法器,從來不接帝國的生意,是純粹民用的法器,剩下的市場自然就由那些煉器世家瓜分了。”
江月初點頭,這倒說得過去了,“所以說,西川郡來來往往的多數都是生意人?”
風澈道:“沒錯,都是倒賣法器的生意人,倒是也有少部分是專門來買稀罕的法器。”
江月初還是有點好奇矮人族,她在族中也從未聽到過有這樣的種族,“你剛才說矮人族是后來才到這里的,他們之前在哪里?為何又要隱居,卻還要煉制法器?甚至規模如此宏大。”
風澈道:“矮人族到了這里將近兩百年了,至于他們來自哪里,無人知道,但是他們性情溫和,卻不喜與外人打交道,所以只住在山林深處,由少數的商人與他們交易法器,聽說他們非常勤勞,一天到晚的勞作,族中所有人皆是如此,所以咯。”
江月初頗感驚奇,不由的四下一看,果真,路上所有的店鋪或是小販,賣的都是各種各樣的法器。
等她稍微感興趣的時候,風澈卻拽著她的衣袖催促,“天色不早了,快去找個客棧住才好,否則今夜又沒地方住。”
江月初白了風澈一眼,“你剛剛怎么不著急?”
風澈道:“剛才…沒想起來。”
江月初覺得他還是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