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秀禎頭一回聽見齊素雅稱呼家中兄弟為‘哥’。
他巧言安撫。
“吃了,丫丫姐要是不提我都忘了,我和二哥來之前,瑾哥還交代我,一定要我替他向你說一句謝謝。”
他輕聲慢氣的,卻滴水不漏。
可齊素雅聽在耳里,卻越發煩躁。
這小子油嘴滑舌,沒一句準話,而且還慣愛忽悠。
看似溫馴,實則精明,甜言蜜語,舌燦蓮花,卻典型一騙死人不償命的。
大豬蹄子!
齊素雅內心明白。
瑾哥跳水救人,本意不是想要救自己,甚至如果發現溺水的人是她,那個嬌媚艷美的男人甚至很有可能會二話不說的扭頭就走。
可不論如何,他救了她一命,她欠他一份情,這些是事實。
齊素雅悶悶說:“如果他沒吃,你提醒他一下。畢竟這大正月的,天冷水冰。真要是病了,對家里而言也是個負擔。”
之后,她意興闌珊地轉身。
少年秀禎注視她背影,徐徐垂下清麗的眸子。
又一次,又一次。
自今早開始,她一反常態,并且總令自己有一種感覺。
就好像,自己這只驚弓之鳥,草木皆兵。
明明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可那些防備忌憚卻顯得可笑。
甚至就連那些警惕和假意的討好,都顯得很不光明,像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可這,在從前,卻是他的保命之法,生存之道。
秀禎的眼色漸漸清涼下來,他凝視緊閉的木門,心中有壓抑堆砌。
他真的是,越來越看不懂她了。
江家兄弟離開后,又過了好半晌,之前那個賊抱著一捆從山里撿回來的木枝回到木屋。
他推門進來時,冷風一刮,齊素雅打了個哆嗦,旋即很用力地吸了吸有點兒堵塞的小鼻子。
傻大個好奇地看著她,忽然手上一松,抱了滿懷的木枝掉在地上埋住他腳面。
然后他一步跨出,愣頭愣腦地朝齊素雅走了過來。
臟乎乎又油膩膩地手捧住齊素雅地臉,然后他低著頭,璀璨的桃花眼直白地凝睇她因酸澀發紅的眼眶。
“紅了,紅紅。”
他薄唇輕啟,嗓音意外地好聽,那種沉著的音質,就像低音的大提琴,聽著特別悅耳,還給人一種近似沉靜的安全感。
然后,他將自己的額頭貼上去,一下又一下,討好地蹭蹭齊素雅地腦門。
“不紅,乖。”
齊素雅:“???”
正在因男人優美的音質而恍惚,卻被蹭了一臉灰,臉上的粉刺痘痘也被弄疼了。
她嗷嘮一嗓子,扯脖子怪叫,簡直心酸酸。
眼眶比起之前更紅了。
疼的差點沒掉下眼淚來。
傻大個慌張失措地看著她,還滿無辜的,像是不懂她怎么忽然喊得這么慘?
他眼神委委屈屈的,就一副好可憐的樣子。
齊素雅輕輕摸摸臉上的痘痘,疼的她直嘶氣,回頭看了傻大個一眼,她心口又一頓。
“你不要碰我的臉,你看見沒?”
她小臉湊過去,小手指著自己臉上的痘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