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地找鄭永豐,其實是互通有無的。
同時,也是暗中提醒。
鄭永豐性子比較狠,對妹妹的事情耿耿于懷,加上社會、媒體的一些言論,令他難以對自己之外的人和機構產生信任。
所以一直都是自己暗中調查。
有很多線索握在手里,鄭永豐不會主動跟司笙說。
——就像段長延,基本每天都跟鄭永豐黏在一起,可段長延卻對此事一無所知。司笙估計,若非她意外發現,自己查到這一事,鄭永豐應該也不會跟她坦白。
鄭永豐只信自己。
司笙跟他不一樣,她總是有一批信得過的人,完全可以將事情放手。
何況,她看似大喇喇的,卻足夠警覺,且夠有能耐,所以能坑到她這里的,少之又少。
或許在當今社會很難適用,但偏偏在她身上,就有一種奇怪的現象——
她信別人,別人信她。
正因如此,她的消息來源都很官方,又有準確性。所以,她會提醒鄭永豐,等待這一個月,不要有任何沖動之舉,以免妨礙到那邊的計劃。
鄭永豐明白她的意思,瞧了她一眼,神情頗為無奈。
“這頓我請。”司笙立馬說道。
鄭永豐輕笑,低頭吃了口拉面,說:“再來兩碟小菜。”
司笙也笑,壕氣得很,“想吃什么,隨便點。”
然而——
店家看在司笙長得好看的份上,免費贈送了這兩碟小菜。
司笙習以為常。
鄭永豐沉默了。
二人再次上車。
坐在副駕駛,鄭永豐自覺扣好安全帶,忽然問:“下午有空嗎?”
司笙下意識反問:“有事?”
噎了一下,鄭永豐本想說段長延發現個有意思的地方,可以帶她去玩,不過,一想到她現在跟某小白臉在交往,這種單獨約出去會引起誤會的事,還是不要多說為好。
一想,遂道:“段長延那小子研發了幾樣新菜色。”
斟酌了下,司笙道:“那下次吧。”
“有安排?”
“差不多吧,”司笙挑挑眉,笑了一下,“待會兒去接倆小孩。”
“嗯。”
鄭永豐沒有強求。
司笙將鄭永豐送回燒烤店。
順便跟鐘裕聊了幾句。
鐘裕倚在門口,像個開張沒生意發愁的老板,他擰著眉頭打量司笙幾眼,問:“這幾天,劇本看了嗎?”
“看了。”
壓根沒記得將劇本帶出去的司笙,回答起來竟是面不改色、神情自若,仿佛所有空余時間都花在了劇本上,而非——跟凌西澤煲電話粥、談戀愛。
鐘裕將信將疑地盯著她。
“臺詞都背熟了?”鐘裕想要考她。
不過,有自知之明的司笙,并未往坑里跳,而是飛快地接過話:“沒有。”
鐘裕:“…”
您還真是理直氣壯。
提前幾個月給她劇本,再過一個月就要開拍,她竟然連臺詞都背不熟。
談到鐘裕的專業領域,司笙還是有些怵的,思忖過后,及時找補,“我在鉆研角色。”
緊擰的眉心松了幾分,鐘裕滿懷質疑地問:“有什么領悟嗎?”
“她不是個神經病。”
早跟她說過了。
“能理解她的殺人動機,以及心理演變過程。”
鐘裕面無表情地看她,“說說。”
司笙一怔,“現在?”
“不然?”鐘裕皺皺眉,“你很忙嗎?”
“她有事。”
鄭永豐及時站出來解圍。
司笙迅速接話,“對,我有事。”
看在鄭永豐這個廚子手藝不錯的份上,他忍了。
有了鄭永豐幫忙,司笙擺脫掉鐘裕的“臨時抽查”,想借機脫身。
“等等——”
鐘裕叫住司笙。
司笙頭疼地回首,“什么?”
“《回轉人生》女主定了,確定是那個新人,我跟你說了嗎?”
“…誰?”
司笙思索了下,才想到這一茬。
曾經跟鐘裕閑聊時,打聽過女主的扮演者。當時鐘裕說廖釗看中一個新人,打算試鏡,但之后如何,司笙忘了詢問,鐘裕亦是沒有主動告知。
現在所有演員都是保密的,沒有確定下來,所以網上無從查詢,只能通過內部人員打探。
鐘裕仔細想了片刻,才想出個名字來,“叫蘇秋白。”
蘇秋白?
司笙挑挑眉。
“這名字耳熟啊…”段長延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端這一盤花生米,一粒一粒地往嘴里扔,興致勃勃地插話,“跟蘇秋兒有什么關系嗎?”
“姐妹。”司笙隨口回答,爾后瞇眼盯著段長延,“你認識蘇秋兒?”
聞聲,鄭永豐在一旁開口,“他始亂終棄的人之一。”
“咳咳——”
段長延險些被一粒花生米嗆死。
拍著胸口,段長延眼含熱淚,剛一緩過來,就急著解釋,“你會不會說話!我是始亂終棄的人嗎?!天地可鑒,我對她一點心思都沒有!”
司笙斜乜著他,丟下一記警告,“我罩著的,少招惹。”
段長延一怔,好奇地探出頭,“師叔,你怎么跟她勾搭上的?”
司笙沒答他。
擺擺手,轉身走人。
三人在門口杵了會兒,直至司笙上車后,才默然地回到燒烤店里。
繼續忙碌。
司笙并未直接去第一附中。
時間尚早,這會兒過去,第一附中還沒放學。
她將車開到附中正門外一小區附近,爾后下了車,在蕭逆常去的水果店買了些應季水果,之后就按照記憶中的路線,徑自去了喻立洋家。
“叮咚——叮咚——”
門禁呼叫一響,喻立洋就跑了過去。
“司笙姐姐。”
見到可視監控里呈現的身影,喻立洋立馬打招呼。
——跟司笙搞好關系,是一項長期且艱巨的挑戰。
喻立洋從不會忘。
聽到脆生生的孩童聲音,司笙微微一怔,“你怎么在家?”
“沒上學。”喻立洋回答,爾后,奇怪地詢問,“姐姐不是來找我的嗎?”
外公一般都不在家。
司笙姐姐又不認識他媽媽。
算來算去,司笙姐姐過來串門,只能是來找他的呀。
“你媽在家嗎?”
“她出門買菜去了。”
喻立洋如實回答。
“…先開門吧。”
“好。”
喻立洋按了開鎖鍵。
司笙是來找喻寧的。
因為就五年前見過一次,加上沒喻寧聯系方式,司笙就問了蕭逆,得知喻寧這段時日沒上班、每天都在家后,司笙就趁著來接蕭逆、司風眠的機會,想過來見見喻寧。
沒想到,喻立洋竟然又逃學。
沒想到,喻寧正好出門。
“司笙姐姐。”
喻立洋特地敞開門,站在門外等司笙,聲音有些軟,最后兩個字黏在一起喊,比蕭逆、司風眠喊聲“姐”要好聽多了。
“家里就你一個人?”司笙問。
“嗯。”
喻立洋退到玄關,自覺地給司笙翻找出一雙新拖鞋。
以前的拖鞋是喻寧的,喻立洋想著司笙以后沒準還會來,兩天前跟喻寧逛超市的時候,就讓喻寧多買了一雙。
粉嫩粉嫩的,全場最卡哇伊的一款。
司笙見到粉嘟嘟的拖鞋,輕嘆一聲,不做表態,認命地換上了。
隨手關了門,司笙揉了揉喻立洋的腦袋,“怎么沒上學?”
眨了眨眼,喻立洋沒說話。
“終于被幼兒園退學了?”
喻立洋一臉懵逼。
為什么司笙姐姐的語氣聽起來這么“高興”?
搞不懂。
喻立洋嘆息,很不忍心地反駁她,“…沒有。”
“是么,”司笙略微遺憾,將水果往餐桌上一放,隨口問,“那怎么?”
“今天放晴,媽媽想帶我出去玩,所以請了假。”
今天?
明后天不是周末么…
“怎么沒去?”
喻立洋扶額,“媽媽起晚了,所以決定給我做好吃的。”
司笙:“…”
無言以對。
跟以往一樣,喻立洋獨自一人時就愛做數學題。因司風眠的引導,喻立洋做的多的是奧數題。
而且,多數時候,喻立洋都不問,埋頭寫自己的,不會的就看書,自己鉆研。
自學能力牛的一批。
但是,在司笙看來,實在是非常無聊一小孩。
喻立洋自己搬著板凳來茶幾旁,伏案就是小半個小時,一言不發的,草稿紙寫了好幾頁。
司笙跟凌西澤聊天,不過此人正在開會,并未及時回消息。
司笙無聊得緊。
“要我教嗎?”
手指旋轉著手機,司笙單手支頤,百無聊賴地盯著喻立洋。
“啊?”
喻立洋茫然地抬起頭。
司笙挑眉,直白說:“我無聊。”
“…那,姐姐看電視嗎?”喻立洋給她提意見。
“不看。”
“書呢?”
喻立洋眨眨眼,立馬心領神會,從板凳上站起,捧著習題本就走過來,“姐姐,我有個問題。”
嘖,這小孩兒,上道。
她要能生個這么乖的…
算了。
就她和凌西澤這基因,絕對生不出來乖巧懂事的,指不定是一什么混世魔王呢。
司笙就沒正兒八經上過學,大學之前的知識雖然靠高三一年補起來了,但基礎知識并不牢固。本以為輔導個小孩不成問題,沒曾想,這才一個月,這小孩就自覺了不少奧數知識,現在做的題竟是有些難度的。
司笙看一眼能知道答案,但要詳細講出解題過程,真是一想就腦殼疼。
她側首,看了喻立洋一眼。
喻立洋認真地看著她。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鉛筆在手中旋轉著,司笙摸出一張草稿紙,隨意畫了幾個幾何圖案。
司笙慢條斯理地說:“跟你講點有意思的東西…”
陷入“維護大人尊嚴”思緒中的司笙,沒有察覺到,喻立洋在看到她隨手畫的圖形時,眼睛就亮了亮。
畫得——
好工整啊。
喻立洋由衷地想。
司笙以喻立洋拿出的幾何題入手,卻沒教他如何解題,而是以此為鋪墊講到空間,進而提了一些機關術的基礎知識。
她在紙上畫圖,一個整體,各個角度解讀,又在她的筆尖一一分解成部位,等喻立洋聽得似懂非懂時,讓喻立洋將每個圖案裁下來,讓他按照她先前介紹的進行組裝。
喻立洋熱愛學習,這種教學方式從未見過,全身心投入。
連忘帶鑰匙的親媽按門鈴都不知道。
司笙開了門禁,又跟喻立洋一樣,打開玄關的門,在門口等著喻寧。
喻寧提著一堆食材上樓。
即將抵達家門時,赫然見到倚在門口的司笙,不由得怔住,有種時空穿梭、陷入幻覺的恍惚感。
“好久不見。”
司笙勾了勾唇,眉眼帶笑,主動打招呼。
游魂歸位,喻寧登時清醒。
“司笙?”
“嗯。”
“你怎么在這兒?”
喻寧緩了緩,眼睛微微睜大,還是難以接受司笙徒然出現。
歪了下頭,司笙笑道:“蕭逆沒跟你說嗎,我是她姐。”
只聽喻立洋說,蕭逆多了一個姐姐和一個弟弟,弟弟叫司風眠,姐姐倒是沒有介紹。
天底下有這么巧的事兒?
“你來這是…”
喻寧仍舊恍惚,拾級而上。
“來看看你。另外,”司笙一頓,手一抬,拿過喻寧一手的購物袋,爾后瞇縫了下眼,問,“聽說,你的新書里有我的光榮事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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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說一下。
下面是蕭逆和司風眠機甲大賽的事。
本來是想采用現實中的某些比賽規則,不過emmm,我腦洞比較大,人還懶,又玻璃心,怕bug太多被噴,所以全程虛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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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誕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