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笙剛在網上給鐘裕買了票,楚涼夏就按響了她房間的門鈴。
“笙笙,你回來了嗎?”
楚涼夏在門外詢問。
“嗯”了一聲,司笙拉開門,不過在見到楚涼夏的那刻,還聞到燒烤的香味。
“怎么樣,”楚涼夏舉起手中兩袋燒烤,沖她笑著眨眼,“吃嗎?”
“吃。”
司笙不假思索地點頭,然后一笑,“我以為你是來跟我講戲的。”
“也是來講戲的。”楚涼夏點點頭,有點小心虛,“順便吃點兒。”
實際上是,她在房間里待不住,去外面閑逛找吃的,然后買了一堆燒烤回來,發現自己吃不完,就來找司笙了。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楚涼夏進門,剛將兩袋燒烤放下,忽的眼睛一轉,拉住司笙的手。
“笙笙,這事能不能不告訴三爺。”
楚涼夏眼里適當流露出些微懇求。
就算早聽凌西澤評價過,這位是一“戲精”,司笙也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可憐巴巴”驚了一秒。
旋即,司笙問:“怎么?”
“他不喜歡垃圾食品,知道我帶你吃這些,會斷了我投資的。”楚涼夏真誠地講明緣由。
在外人模狗樣的,還不吃垃圾食品…前幾天晚上跟她一起吃燒烤的是誰?
她問:“不至于吧?”
凌西澤這人,嘴硬心軟,一般就嘴上說說,對朋友從不絕情。
“至于。”楚涼夏賊認真地點頭,然后整張小臉都皺起來,“他跟我老公本來就不想讓我拍紀錄片,一個兩個都不肯投資,要不是拉上你,他妥協了,現在我們還沒法動工呢。”
“他們不支持你?”
“嗯啊。”
楚涼夏點點頭,去解開燒烤的袋子。
嗅到燒烤獨特的香味,司笙拎著兩張凳子走過去,隨口問了一句,“為什么?”
停頓了下,楚涼夏遞給她一串掌中寶,道:“身體不大好,前面累倒過。”
司笙:“…哦。”
怪不得。
“對了——”
楚涼夏剛一坐下,驀地想到什么,用紙巾擦了擦手,將肩上背包取下來。
敞開拉鏈,她拿出一個袋子來,“我聽說鎮上有家店的千層油酥餅特別好吃,就去買了。還沒嘗過味道,你要不要試一下?”
咬了口掌中寶,司笙問:“暮上街的那家店?”
“啊,對。”楚涼夏愣了一下,頗為訝然,“你知道啊?”
“嗯,吃過幾次,味道是不錯。”
司笙又咬了一口掌中寶。
不可否認,楚涼夏在尋找美食方面,是真的有天分,下午的biangbiang面,晚上的燒烤,還有千層酥油餅…都算得上是隱匿在鎮上的美食了。
不是隨便能在旅游攻略上能搜到的,得靠本地人推薦。
“你以前來過青山鎮?”楚涼夏察覺到什么。
“對木偶戲有點興趣,來這里待過半個月。”
“啊…”
楚涼夏這才想起,司笙對她要拍的內容了如指掌,跟百科全書似的,問什么都能說出個一二。
原來她實地研究過啊?
“明天的拍攝幾點結束?”
“明天一直下雨,都是室內的拍攝,大半天就能拍完了吧。”楚涼夏估摸著說道。
他們劇組并不趕進度。
雖說資金緊張,但在這里多待幾日,也無關緊要。
楚涼夏就是拍著玩的,劇組工作人員一般都是朋友,有時候拍著拍著就結伴去玩了,工作歸工作,但放松也是真的放松。
“提前收工的話,我知道幾家不錯的小吃店,可以帶你去試試。”司笙不緊不慢道。
“好呀。”
楚涼夏眼睛登時一亮。
二人聊得投機,不知不覺間,話題就扯到美食這一塊,從青山鎮的美食,聊到安城、全省,以及整個西北。
楚涼夏是個行動效率很高的人,跟司笙聊完的功夫,就已經對下次閑逛西北線時的行程做了安排,腦海里的地圖連接成一條線,躍躍欲試。
直至桌上所有燒烤被解決。
楚涼夏蹲坐在凳子上,眨著眼,歪頭,有些難以置信,“我來找你做什么的來著?”
“聊劇本,講戲。”
司笙好心提醒。
“…哦。”
楚涼夏痛苦捂臉。
聊得太盡興,完全把這事給忘了…
“對了,”司笙起身去拿劇本,倏地問道,“你跟李泉熟嗎?”
“李泉?”楚涼夏愣了愣,“不算熟,他是學弟推薦給我的,說演技不錯。我看了一下他的作品,演技確實到位。”
因為演員一時難找,她問的幾個都在劇組拍戲,或是被什么事絆住了,只能找不熟悉的演員。
李泉是她臨時請的,就進行這一期的拍攝。
就合作明天這一天。
之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哦。”
“怎么了?”預感不大對的楚涼夏,狐疑地問。
司笙拎著劇本走過來,道:“沒什么,隨便問問。”
“真的啊?”楚涼夏不大信。
“嗯。”
憑借強大心理素質,司笙硬是沒露出半點破綻。
事情還沒個定論,不好直接跟楚涼夏說。
她讓鐘裕過來,也就以防萬一。沒鐘裕什么事的話,還可以帶鐘裕去吃點東西,游玩一下什么的。
“好吧。”
楚涼夏沒有多問。
接過司笙遞來的劇本,翻開,認真跟司笙講解起來。
楚涼夏是個脾氣好的,跟司笙分析角色的時候,溫柔又耐心,而且很有想法。短短幾個鏡頭,她都能跟司笙分析得頭頭是道,原本干巴巴的描述,在她的講解里,儼然就是個活靈活現的人。
司笙驚訝地發現,哪怕是這樣一個角色,楚涼夏也會做“人物小傳”,做一些劇情之外的設定。
一一講解完,楚涼夏放下劇本,問:“怎么樣,還有什么疑惑嗎?”
“沒有。”
她講得清楚明白,面面俱到,司笙確實沒有疑問。
“你不需要擔心、緊張,我看過你的表演,這個角色,屬于你肯定能駕馭的那種。”楚涼夏繼續道,“明天我看看你的現場表演,再對你的‘演技提升’做具體方案。”
將她的認真看在眼里,司笙勾唇笑了笑,“行。”
兩人越聊越投緣,就算說完劇本,楚涼夏也沒舍得走,在司笙這里繼續磨蹭了會兒。
直至——
凌西澤給她打電話。
“三爺?”
看到來電顯示的那刻,楚涼夏懵了懵,下意識看了司笙一眼。
司笙聞聲,視線掃來。
“你什么時候走?”
凌西澤直截了當地問她。
楚涼夏有點茫然,“走去哪兒啊?”
“回你自己房間。”
“…哦。”楚涼夏會意過來,笑瞇瞇的,故意說,“本來想走的,你催我的話,我就不走了。”
“投資——”
“等等哈,我穿個鞋,馬上走。”
楚涼夏一秒改口。
識時務者為俊杰,她才不跟“金主爸爸”一般見識呢。
掛了電話,楚涼夏踩上酒店拖鞋,都沒浪費時間去換鞋,提起她的帆布鞋就跟司笙告別。
司笙哭笑不得。
楚涼夏前腳剛一走,這不,凌西澤后腳電話就打過來了。
“你干嘛威脅她?”
接了電話,司笙無語道。
“天一黑,你就說她在你這里,你不看看現在幾點了?”凌西澤頗為郁悶。
現在臨近十二點,她們待一起,起碼聊了五個小時。
“是挺晚的。”司笙一看時間,抬手一摁眉心,“我困了。”
凌西澤:“…”
這投資是真的需要考慮了。
讓她們倆待一起,以后有他什么事?
“她身體怎么回事?”
因跟楚涼夏統共就認識半個月,司笙當時沒有追根問底。
不過,也挺好奇的。
從楚涼夏的言談來看,她應該去過不少地方,加上初次見面時,楚涼夏說她有練過格斗之類的…身體素質應當不錯才是。
停頓一秒,凌西澤解釋道:“當背包客,去深山野林玩,中過一次瘴氣,被搶救回來后身體就不好了。”
“哦。”
提到“瘴氣”,司笙倒是有點理解。
所謂的“瘴氣”,指的是熱帶原始森林里動植物腐爛后生成的毒氣。這個在南方比較常見。用比較科學的方式解釋,大抵是這些氣體里存在大批微生物,這些病菌入侵人體會導致疾病。
司笙認識的朋友里,也有幾個中過招的,有一個沒搶救回來。
司笙輕笑,“她還挺會玩。”
“身體好的時候,玩得挺瘋。”凌西澤道,“最近收斂了。”
“也是這個原因,沒怎么拍戲了?”
“差不多。”
楚涼夏的興趣愛好很多,如剪輯、攝影、算命、唱歌、旅游、美食…生活多姿多彩,“演戲”只是其中之一。
紅與不紅,收入多少,都不屬于她在意的范圍。
沒有滿意的劇本,理所當然的,就不去拍戲,浪費時間。
兩人聊了小半個小時。
一直等掛電話時,凌西澤才猛然驚覺——
難得聊上天,結果大部分時間,他們都在聊楚涼夏。
聽得凌西澤的抱怨,司笙樂了,“如果我演技不被再噴,就好好感謝她吧。”
“嗯。”
凌西澤這倒是應了。
翌日。
因要提前化妝,司笙六點就起床,簡單洗漱一下,就去隔壁找楚涼夏。
結果,門鈴還沒來得及摁,楚涼夏就拉開門,走出來。
“起了啊?”
楚涼夏揉了揉眼,還有點困倦。
“嗯。”
“那我們走吧。”
楚涼夏背著個包,走出來,然后拿手機去撥李泉的電話。
電話沒有接,但是,李泉房間的門,被打開了。
走出來的,不是李泉,竟是剛收拾完房間的保潔阿姨。
“阿姨,住這里的人呢?”
楚涼夏微微一怔,疑惑地問道。
保潔抱著換下來的被套,回答:“剛辦完退房手續,走了啊。”
說完,就將手中被套往推車上一扔,推著車離開了。
同時——
李泉接通電話。
“楚姐,你醒了?”李泉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好意思。
“出什么事了?”
楚涼夏談正事的時候,音量不高不低,口吻正經,沒有平時的溫柔甜美腔調。
“不好意思啊,沒提前跟您通知一聲…”李泉說,“我早上剛接到電話,家里出了點事,必須要回去一趟。今天的戲,我肯定拍不成了。違約金我會轉給你的,真是抱歉啊。”
李泉一口氣將事先準備好的說辭講完,然后靜待楚涼夏的反應。
“哦,”楚涼夏平靜地應了一聲,然后表示理解,“死者為大,這邊不要緊的。”
“我——”
李泉有點想罵臟話。
不過,楚涼夏可沒給他機會,剛一說完,就掐斷了電話。
“跑路了,”楚涼夏偏頭看向司笙,用手抓抓頭發,有點無奈,“應該是段桐月做的。”
昨天剛得罪段桐月,今天他們的男主演就跑路了…
唔,只有這種可能。
“…嗯。”司笙一點頭,然后,似是無意地問,“現在怎么辦?”
“等一下,我再問問。”
楚涼夏就站在走廊里,一連撥了兩個電話。
全程都沒避開司笙。
司笙也將她的電話聽得一清二楚。
第一通電話,是打給《尋找城市的秘密》的熟人,經過詢問后,確認了她們的猜測。同時,得知段桐月這邊許了李泉一個男二的角色,以及幫李泉牽線跟風林娛樂并稱兩大巨頭的MC娛樂公司。
第二通電話,楚涼夏應該是給她老公打的。
“公司不準簽李泉。這人人品不好,今年我不想再看到他。”
除了跟她老公的日常聊天外,就這么一句重點。
待楚涼夏掛斷電話后,司笙挑了挑眉,問:“MC娛樂是…”
“哦,我老公家開的。”
司笙:“…”
行,是個會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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