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掛了電話,秦鍵放下了心。
心情大好一時大好,看了眼時間已經一點了。
隨手點開了手機屏幕上的一排綠色圖標。
三百斤的微笑:‘哥我昨天練到早晨五點,回酒店就睡了忘給你發信息了,這會剛醒。’
三百斤的微笑:‘昨天雪太大了我就沒開車,車鑰匙我走的時候給你放在排練廳門口的消防栓上的槽子里了。
三百斤的微笑:‘不過我建議你別開車了今天,雪太大了’
三百斤的微笑:‘晚上要是不一起吃飯你給我說一聲。’
‘知道了,趕緊起床吃點飯吧,晚上我要參加花韻賽的閉幕式,你別等我了。’
點擊發送,他隨手裝起手機 收拾了一番,將兩份譜子裝進背包。
帶上口罩帽子,他背包離開了309。
剛下到二樓,從沈清辭的辦公室方向傳來一段聲音微弱的鋼琴旋律。
“秋日私語。”
秦鍵點點頭。
“曲子選的不錯。”
接著快步離去。
初雪的燕京,銀裝素裹。
今日馬路上少了許多來往的私家人,整個城市少了幾分喧囂,多了一點雅致。
一次詩意的踏雪出行,美中不足的是秦鍵進地鐵站的時候差點摔了一跤。
地鐵上人不多,秦鍵找了個位置安靜的坐了下來,接著拿出總譜繼續端詳了起來。
14:30分,秦鍵提前半小時來到了廣總7樓會議室。
其他四人還沒來,馬棚已經提前在這兒候著了。
見秦鍵進門,馬棚站起身有些激動:“怎么樣小秦,這兩天都沒敢打電話打攪你。“
秦鍵摘了口罩帽子笑了笑,接著把兩份譜子放到了桌子上。
“幸不辱命。”
瞧見秦鍵帽檐口罩下的憔悴模樣,馬棚沒有第一時間去看桌上的譜子,點點頭,“辛苦你了,演出結束我一定替你向上面報個大功。”
“您言重了。”
趁人還沒到齊,秦鍵把他的兩套樂譜改編構想簡單的與馬棚講了講。
馬棚聽后連聲叫好,“我個人比較偏向第二套方案”
秦鍵:“您別著急,具體效果還得看樂團排出來才知道,而且第二套方案對舞臺的設計要求會很高。”
這一點馬棚給秦鍵拍了胸脯,“你放心,再大的舞臺場景我也能給你搭出來。”
“我擔心的不是舞臺,是現場樂團的聲音。”
秦鍵這兩天在改創的過程中有一件事情一直不明確,“馬導,我想問問您,歷屆春晚的現場都是真唱真彈嗎?”
面對秦鍵帶有質疑的問題,馬棚笑著解釋說:“這都是老段子了,以前咱們國內的電視轉播和現場收音技術還不成熟,現場的效果很差,所以為了不給全國人民添堵,那會也是被迫無奈。”
“不過,即便是現在各種技術都達標了,節目組也還是會把每一個音樂類節目進行提前錄音,以防萬一。”
秦鍵點頭表示理解,“也就是說咱們這個節目也是如此?”
“這是必須的。”馬棚正色道,“沒人能預測到臨場會發生狀況,咱們這場節目必須保證萬無一失。”
“我明白,”秦鍵頓了頓,“那就等李老來了咱們再說現場樂團的問題,我需要和他進行具體溝通。
馬棚看了看表,“他們也快來了,我們再等等。”
說著他給秦鍵泡了杯茶,:你聽我說秦鍵,一會你暢所欲言,就像上次開會,把你的所有想法都講出來,現在這個階段我們不怕問題多,就怕問題少,問題早發現早解決。”
“來先喝口水。“
“謝謝。”
秦鍵端起茶杯抿了抿。
苦,喝不來。
“馬導,有件事情我要提前和您講一聲。”
“嗯?你說。”
秦鍵放下茶杯,“這兩個版本都有鋼琴的華彩部分,剛才我也給您簡單講明了。“
馬棚笑:“我覺得設計的非常好,到時候你在舞臺上肯定萬人矚目。”
秦鍵沉吟片刻:“馬導,我想推薦一個更合適的人選給您。”
馬棚一愣,“你不上臺?”
秦鍵:“嗯,方宗堯您肯定知道,國際有名的華國青年鋼琴家。”
馬棚自然是知道,名揚海外的方成集團的大公子,燕京這個圈子圈子里沒人不知道。
只是馬棚有些不能理解,能上春晚是多少文藝工作者夢寐以求的機會。
別人擠破頭的想在除夕之夜在全國華人面前露露臉,哪怕只是幾個鏡頭。
這秦鍵可到好,要把這么好的機會拱手讓人。
老實說,誰來彈這個琴,馬棚不在乎,就是把鋼琴搬到幕后演奏都可以,畢竟這是一出意義特殊的集體節目,主角還是那幾名老一輩的歌唱家。
可馬棚欣賞秦鍵,才華橫溢,為人謙虛。
從上次‘匯報祖國音樂會’與秦鍵結識之后,他就琢磨著能不能給秦鍵安排個節目。
只是那個時候各級各地上報的節目已經完成了三輪審批,他作為導演也不能說插節目就插節目。
結果前不久他的得到指示要臨時加一個紅歌類舞表演的節目,于是第一時間他就想到了秦鍵。
秦鍵在柏林拿‘金指揮’和‘正劇首演獎’的事情早已在國內各大頭條登了個遍。
另一方面,連年春晚的歌舞表演之后,都會被觀眾吐槽老掉牙,缺乏新意,空洞。
對此,作為執棒這一屆春晚舞臺的一把手,他也得考慮這屆春晚過后外界的評價。
所以左思右想,綜合考慮過后,他決定把這個機會給秦鍵。
敢用新人是他的魄力,同時他也肯定秦鍵的能力。
果不其然,在還有評委要務的情況下,三天時間秦鍵就把兩份改變擺到了他的面前。
對于這樣一個年輕人。
“小秦啊。”
馬棚開了口,他知道秦鍵既然能如此直截了當和他開了口,自然是已經做好打算了,只是他實在是不希望對方白白放棄這次機會。
“再考慮考慮,這事咱先不著急。”
秦鍵:“馬導,我已經考慮好了,您放心,到演出前,我會竭盡全力在現場參與幕后工作,我是把這次舞臺當成一次特殊使命來看待的,這一點,我的心情和您是一樣的,只是不上臺罷了。”
馬棚眉頭一橫,聲音高了些:“那你這是!”
秦鍵:“三十晚上我想在家陪父母過年。”
馬棚神色一變再變。
秦鍵:“給您添麻煩了。”
“砰”的一聲。
會議室的門被推開。
李風華和林寶國同時進了門。
林寶國一進門就扯著大嗓門罵罵咧咧道,“他娘的今年這場雪真大。”
二人同時看到了會議桌上的兩份譜子。
林寶國一步邁了過來抄起一本,“好家伙,你小子!”
一旁李風華有風度的多,拿起另一本安靜的翻了片刻,面露欣喜。
馬棚見這一幕,終是嘆了嘆,再度看向秦鍵。
“你啊。”
“你啊。”
“哎。”
馬棚想起昨晚女兒的越洋電話,他有點羨慕秦鍵的父母。
他又想到自己已經連續七年沒有回家和老母親吃大飯了,他又有些佩服秦鍵。
“秦鍵,你回家之前給我說一聲。”
“嗯。”
是父母,也是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