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靜心中也惋惜,她看得出秦鍵是真的很想留她多呆幾日。
姐弟兩這一躺是真的還沒好好的面對面坐在一起聊一聊。
兩人也說好了等秦鍵決賽結束之后要好好談談心,可何靜昨天下午接到icm的工作電話,她需要盡快趕回羅徹斯特。
更何況學校那邊她也要準備年底的音樂會了。
“過年吧,”
何靜頓了頓笑道,“今年過年我們都早點回家。”
秦鍵一嘆,“好吧姐。”
姐弟二人又聊了會何靜的工作問題。
何靜告訴秦鍵她這趟回去會主持一個教學實驗小組,研究的課題就是秦鍵之前交給她的那份鋼琴教學資料。
秦鍵聽后算了算時間,他打算回國之后把克里斯鋼琴的初級指南徹底整理出來。
他覺得也是時候了。
最后分別的時候,何靜問秦鍵回國之后還回不回家。
“不一定,看情況吧。”
秦鍵不確定,回國之后的日程已經安排到一月中旬了。
“你自己看情況決定吧,如果你要回家的話,順便去看看葉一吧,”
秦鍵一愣。
“有些事情還是早些和對方說清楚好,你懂我的意思。”
說罷,何靜最后看了一眼他,笑著拜了拜手,“我相信你能處理好這個問題,晚上的音樂會加油。”
接著轉身離去。
目送飛機起飛,秦鍵打車返回寶格酒店。
路上他琢磨了下何靜的話,他不知道對方為什么忽然提起葉一的問題。
或者說他不知道何靜對于他和葉一之間的關系了解多少。
他大概只能猜測到何靜假期在博爾開設課程的那段日子與葉一有過一些接觸,至于別的他就一概不知了。
算算日子他已經許久沒有與葉一聯系了。
何靜的話提醒了他,有些事情確實應該有個交代了。
想通這一點,他的情緒平復了下來。
接下來這幾天,他可是撈不到一點清閑。
尤其是今晚的音樂會,對于他個人來說,今晚的音樂會格外重要。
秦鍵在寶格酒店下了車后給段冉打了個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接著傳來了一聲清脆的“喂~”
秦鍵笑:“我回來了。”
“順利,他們已經上飛機了,你呢,中午回來嗎?”
“行,你好好陪林阿姨吧,不用管我了,下午見。”
說著秦鍵穿過馬路。
“嗯嗯,我現在就過去,時間也差不多了。”
“好。”
掛了電話,秦鍵已經走進了華沙愛樂大廳。
一進門,迎面就他奪冠的個人海報。
昨晚就是在這個大廳里,他被伊萬諾夫幾人高高舉起。
現在看著四周的一片安靜,他有點恍如隔世。
輕嘆一口,在工作人員的引領下,他走進來了音樂廳。
此時10點,距離他與馬瑞克相約會面的時間還有30分鐘。
碩大的音樂廳里空無一人。
拒絕了工作人員的陪同,秦鍵想獨自享受一會兒單人時間。
他時而出現在沒有沒有鋼琴的舞臺上,時而出現在某個評委的座席上,腦子里回放著這屆比賽的一幕又一幕。
有那么幾瞬,他頗有點想大聲吼叫幾聲的沖動。
不過最后他還是清醒的提醒自己注意這里可能有不少監控。
最后五分鐘,他回到了第一排座席,拿出手機再次刷了刷。
所有的祝賀信息他一早就逐一回復了,國內各大媒體的報道他也大致看了看。
怎么說呢,這種感覺很奇怪。
不同于在華韻賽和莫扎特大賽奪冠后的興奮體驗。
這次奪冠后他的內心相對要平靜。
在看過各種各樣值得令人心潮澎湃的文章評論過后,他也試圖過讓自己的內心興奮點。
但所有來自自身的努力還比不上段冉醒時的粉唇一點。
于是他意識到,或許自己內心真正期待的東西還在未發生的舞臺。
不論是華韻賽決賽的帕格尼尼主題狂想曲,還是莫扎特大賽決賽上的k491,那都是自己對自己某一階段的結束語。
這一趟肖邦大賽,最后還差一首真正送給自己的作品。
從前比賽是生活。
“從今天開始,音樂不再是比賽。”
喃喃著,秦鍵打開了微博。
將這句話配圖了一張此刻空曠的舞臺。
‘發送。’
地點,波蘭.華沙.華沙愛樂音樂大廳。
猶豫了一會,他改了個微博名——‘秦鍵Piano’
10點30分整,馬瑞克和助理在翻譯的陪同下一起抵達了音樂廳。
一見面,馬瑞克就先送上了祝賀。
秦鍵表示感謝。
接著開門見山,兩個人在翻譯的幫助下商量起了今晚的音樂會。
這是肖賽傳統,每一屆決賽落幕的第二天都要舉行頒獎典禮。
頒獎典禮過后接著就是金獎得主的個人音樂會,這場音樂會可以說是整個波蘭最具分量的音樂會。
沒有之一。
馬瑞克作為歷屆金獎音樂會的舞臺總監,每一屆都是由他和金獎得主溝通演出時的具體曲目和演出事項。
按照慣例,上半場演奏的曲目前三輪比賽中的曲目,下半場是決賽所演奏的協奏曲。
經過商議,秦鍵同意上半場演出冬風、革命、英雄波蘭舞曲還有全套op28前奏曲。
但是下半場他提出要演奏肖二,馬瑞克同意了。
接著兩人定于下午14:00點彩排。
中午與埃德蒙斯亞當斯瑞琪兒等獲名次選手一同,與評委團共進了午餐后。
13:00,秦鍵接受了波蘭國家電視臺的接著采訪。
接受完采訪他再次趕到音樂廳。
馬瑞克和他的交響樂團已經全部就位。
彩排直接開始。
這一場彩排整整經歷了兩個半小時。
這兩個半小時鬼知道馬瑞克經歷了什么。
當彩排結束時,他謝天謝地。
秦鍵在這場不參雜比賽性質的演出中向他提出了他職業生涯中遇到過的最多問題。
在一首作品里的最多問題。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想直接把指揮棒直接交出去,他對秦鍵開玩笑說:“不如今晚你來自彈自指吧。”
哪知翻譯傳回的信息是:“真的可以嗎?”
馬瑞克:.....
馬瑞克不知道秦鍵人生中的第一場決賽就是自彈自指的。
一同遭受連累的還有一眾波蘭國家交響樂團的樂手。
他們這兩個半小時的經歷同樣慘痛。
唯一從音樂廳里精神飽滿走出的人大概只有金獎得主本人,還有翻譯。
兩小半小時后。
這里將迎來新一屆肖邦冠軍的加冕儀式。
回到酒店,秦鍵獨自沖起了澡,熱騰騰的水霧中,埋藏在他心底的興奮勁終于冒出來了。
他現在迫不及待的想與人分享。
“咔。”
恰巧,門在這時響起。
回來的正好啊,秦鍵激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