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山音樂廳,一座沒有什么名氣的的音樂廳,位于燕京西郊的一角。
三人從車上下來,朝著音樂廳的大門走去,只是一路上并沒有多少人。
興致勃勃的來到音樂廳大門口,秦鍵看著布告欄上貼著的海報突然有些迷茫。
海報上,五個造型奇異的外國老頭拿著各種銅管樂器,有拿著小號的胖子,有舉著大號的瘦子,有把長號的喇叭口扣在頭頂的大胡子,唯一正常點的就是拿著圓號的那個大爺,只是他閃著金光的大門牙看起來不太像藝術家。
海報一旁寫著,西班牙銅管五重奏,亞洲巡演,燕京站,藍山音樂廳,19:45
“大爺,我們今天是來看銅管專場的嗎?”秦鍵疑惑道。
“啊,這個重奏團我知道,我在網上看過他們改編的搖滾莫扎特作品音樂會,非常棒。”段冉的聲音一下蓋住了秦鍵。
老波特直接略過了秦鍵,看向段冉說道:“是的,段,他們改編的音樂在歐洲已經風靡了很久了。”
沒一會的功夫,音樂廳入口前的人漸漸的比多了起來。
“走吧,我們進去吧。”
隨著入口的開放前,三人依次通過了檢票口。
從內景來看,藍山音樂廳明顯比中山音樂廳的內飾到結構要差了幾個檔次,舞臺上的紅色幕布讓人看起來讓人更容易聯想到小劇場。
距離演出開始還有不到十分鐘,不足400坐席的音樂廳大概只落座了不到一百,其中還有不少的小朋友。
音樂廳里響起了兩聲鳴鐘聲,臺下依然還是一片嘈雜。
就在這時。
就在這時。
一段郁的號聲悶響起,每一個華麗的音都帶著極強的穿透感。
“巴赫的詼諧曲,這是小號嗎?”一旁的段冉問道。
秦鍵三人的坐席在第九排的正中央,是聲學效果最好的位置。
“是,不過這個聲音應該是短號。”
秦鍵此時的目光緊緊的盯著幕布,聲音正是從幕布后傳來的。
而波特神秘的笑了笑,沒有說什么。
漸漸的,幕布緩緩拉開,號聲也變得明亮起來。
引入眼簾的是一架舞臺正中央的鋼琴。
鋼琴旁,一名棕發小老頭,穿的像個嬉皮士,站的卻格外筆直,他帶著墨鏡,手中拿著一支極其短小的號,認真的在三個突出的按鍵上跳動著手指。
而此刻臺下并沒有因此而安靜,掌聲,孩子的叫聲歡呼聲,瞬間響起。
這時,舞臺上的老人面的用另一只閑置的手不停的向觀眾席揚起。
下一秒。
臺下觀眾的再度膨脹。
在臺上與臺下的互動中,一場別開生面的古典音樂會開始了。
盡管沒有金色的舞臺,沒有安靜的觀眾席,甚至連演奏者的穿著打扮都和古典沒有絲毫關系。
但是秦鍵知道,單是從演奏而言,這種原汁原味的古典音色已經是世界級的了。
就在這時,一陣噗噗嗡鳴的重低音由遠而近的傳來。
“二聲部來了。”秦鍵目光一亮。
舞臺上,從敞開的后臺大門處,一個抱著大號的瘦高老頭緩緩走出,他手中的樂器像是一個低音炮,給音樂帶來了無限的動力。
緊接著三聲部和四聲部的旋律線條也加入了進來,一個聲音嘹亮一個聲音厚重。
一左一右,從舞臺兩側再度走出來來兩個演奏者。
隨著四人的登臺前,音樂一秒從歡快的詼諧曲跳了出來,瞬間變的充滿了安靜祥和。
“c大調前奏曲與賦格。”
段冉四處瞅了瞅,見有不少人已經拿出手機對著舞臺‘咔咔咔’的照著,接著自己也拿出手機錄了起來。
前奏曲精美絕倫,集純潔、寧靜、明朗于一,整首作品始終充滿著一種高雅圣潔的氛圍,使人如同置于中世紀古樸而肅穆的教堂之中。
秦鍵安靜的聽著這首由巴赫平均律改變的銅管重奏作品,腦海中不斷的回想著老波特的話。
同時心中也實在有些佩服這首作品的改編者,通過運用不同銅管樂器的聲部分配,讓每一條旋律線都充滿著特有的色彩。
這種色彩較之鋼琴的音色是截然不同的,但是其中的內核卻幾乎是不變的。
“巴赫的音樂不僅僅是在鍵盤上才有突出的表現,你應該更深刻的去發掘各式各樣的可能。”老波特看著舞臺輕聲說道。
秦鍵點了點頭,片刻,“巴赫的音樂不應該限定與任何一種形式。”
老波特聞言笑了笑,“或許還應該加上,時間和地點。”
“時間和地點嗎?”
秦鍵的思緒再次陷入了沉靜。
一首接著一首,巴赫的專場。
音樂廳外。
“波特大爺,你不和我們一起走嗎?”
“不了,你們回去吧,還有夜生活在等著我。”說著,老波特向著兩個年輕人揮了揮手,接著隨著西班牙五重奏的幾個老頭鉆進了一輛商務車。
“原來他們真的認識。”看著疾馳而去的車,段冉傻了眼。
“一群老頭的夜生活是什么樣的呢?”秦鍵有些好奇。
“那你跟著去不就知道了。”段冉轉過頭,沖著秦鍵眨了眨眼。
“算了算了。”
秦鍵連忙走到馬路邊招手攔車,“我們也走吧,你餓不餓?”
“餓了。”
“今天吃什么?”
段冉想了想,“烤鴨,今天我請客。”
“哈?”秦鍵有些意外。
“走吧走吧!”
全聚德。
餐座上的菜已經上齊。
秦鍵卻只能拿著手機打發時間。
十分鐘前段冉說去衛生間到現在都沒有回來,他已經偷吃了四五塊鴨皮了。
又過去十分鐘,秦鍵有些著急了,直接撥通了段冉的電話。
隨著電話一聲“滴”響。
二樓拐角處的樓梯,段冉高挑的影出現了,她的左手上多了一個精致的盒子。
片刻。
餐桌上多出了一份由幾塊方形小蛋糕拼湊而成的生蛋糕。
看著彎腰忙碌的少女,秦鍵一時間不知道該說點什么。
“謝謝了。”
點燃了十八根蠟燭,段冉終于坐了下來,看著秦鍵笑了笑:“知道的有點晚,只能這樣了,許個愿吧。”
“許個愿?”
“嗯啊。”
燭光下,少女嬉笑著點了點頭,安靜的等待著。
片刻。
秦鍵閉上了眼睛。
接著耳邊傳來了一聲輕輕的,“生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