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波特沒有演奏任何人的一個聲部,大概只是講著講著突然無話可說或者局的自己應該做點別的什么了,對于一個歐洲本土出生的音樂史學家而言,本能的在鋼琴上面演奏巴赫的某個部分似乎就像打個哈氣一樣簡單,而且自然而然。
盡管巴洛克時間的感念太過寬泛,但是我們必須按照那個時代的各種文化輕傾向去探索他們的統一特。
或許是反宗教改革的勢力出現益擴大,或許是君主政體的鞏固,或許是在科學發展和對地球進行探索的影響。
總之就對藝術的影響來說,這些或多或少的為巴洛克時期出現的音樂起到了某種推動作用。
所以在鋼琴上,思想體量與表達之間一定存在親密的關系,就如秦鍵此時所看到的景象。
老波特的手和臂的一招一式都和他十指下所演奏的音符概念保持著高度的一致。
秦鍵的目光閃爍其詞,音樂中似乎并沒有太多的緒,但聽起來又并非像外界一直所討論的數字化的巴赫,他聽到的是教堂的唱詩班,是顛簸在鵝卵石小路上的馬車,是五月的采摘節,是沒有現代文明的篝火。
“是和諧。”
秦鍵不知道自己腦海中這一切來源于哪里,但是這就是他從未思考過的。
漸漸的秦鍵仿佛覺得自己正在接近一個龐然大物,而且已經看到了一角。
就在這個合適的距離,音樂聽了下來。
“難道沒有bravo?”
鋼琴前老波特自己給自己鼓起了掌。
“大爺就是大爺。”秦鍵輕笑著鼓起了掌。
段冉的緒也很激動,這樣的巴赫,對于她來說也是全新的。
“任何音樂都需要設計感,但是需要找準方向”
老波特說著將鋼琴琴蓋扣了下來,起站了起來,他的表忽然變的有些嚴肅。
“或許我的想法也帶有偏頗”。
良久。
老波特臉上的嚴肅一閃而逝,轉而再度出現了戲謔的笑容 “但是我已經在路上了,奸。”
“好了,今晚我訂了三張音樂會的門票,七點鐘我們準時出發。”
“現在的時間留給你們,記住,速度和時間線。”
二樓的樓梯大門敞開著,大廳里只剩下鋼琴前的秦鍵二人,聽著樓下傳來的乒乒乓乓的玻璃瓶聲音,秦鍵知道老人家又回到了自己的本質崗位。
“秦鍵。”
“嗯?”
“我覺得我體會到了那種感覺,就是那種,速度和聲部之間的協調。”
“說說看。”
“我說不出來,我們現在試一試吧?”
“好。”
秦鍵抬手擺放到了鋼琴上,段冉緊跟著也擺放好了雙手。
不多時,隨著段冉抬手落指的一個勢,二人的演奏開始了。
這一遍,屬于段冉的第一聲部單旋律進行的依舊很順暢。
但是隨著秦鍵的第二個聲部隱秘進入后,二人似乎都感受到了兩條音律的再一次碰撞變得不太一樣了。
第三聲部...
第四聲部...
單獨的畫面來看,秦鍵此刻的表是平淡的,如果仔細注意,他的雙臂起伏較之以往明顯有了變化,不再高抬高落。
而段冉依舊微微的咬著下唇,目光依舊游離在樂譜與雙手之間。只是她的體起伏倒比之前更大了一些,像是灌入了一種積極的緒。
高音聲部旋律的個漸漸的凸顯了出來,像是在郁小調中的一抹陽光下的露珠,散發著五光十色。
生命力十足。
秦鍵不覺得聲音的平衡被此打破,為了讓音樂聽起來更加協和,他再度降低了音量,不過肖邦手位下的平衡流動給低音聲部帶來了持續的流暢感并沒有絲毫減弱。
漸漸的,四個聲部的對位在高度契合的演奏下越來越模糊,到最后甚至模糊到了一種平衡的清晰。
一樓。
靠坐在吧臺里的波特端著酒吧,享受著午后的陽光。
他始終不認為自己有巴赫結,但是旅居的這十六年,他始終試圖在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尋找著巴赫的足跡。
“巴赫的音樂不應該屬于任何一個限定的時間地點。”
漸漸的,老波特有些困乏了,不知不覺間,在二樓傳來的鋼琴聲中,緩緩睡去。
最近一段時間的連續跨國奔波讓六十五歲的老人也感到了一絲疲憊。
時間安靜的走著。
一遍又一遍的練習,一次次的對話,一切都在二樓的鋼琴前發生著。
當然,這里也有爭執,比如在一個高音顫音的音量應該大一些還是小一點,秦鍵認為小一點會讓聲音的平衡聽起來更加平衡,而段冉卻始終堅持大一些會讓低音有更大的空間來調整語句動機。
在這個過程中,段冉固執的一面也顯現了出來。
不過最終以段冉的堅持而勝利,因為秦鍵覺得女人的道理偶爾聽一聽也無傷大雅。
“結束吧?”
“結束結束。”
結束了練習,段冉直接回到了房間。
秦鍵則是洗了個頭順便叫醒了酣睡中的酒保。
一樓一老一少正在打著哈哈,關于一會將要去聽的音樂會秦鍵還是有些期待。
“相信我,今晚的演出會讓你出乎意料。”
“不好聽退不退票?”
“那估計很難。”
正說著。
二樓傳來了‘登登登’的下樓聲。
秦鍵望去,“.”
從段冉的妝容來看,很明顯是精心修飾過的,原本就充滿了疏離感的五官此時柔和了許多。
墨綠色的羊絨外里是一件黑色緊毛衫,巧妙的凸顯出了少女特有的姿,淺色高腰格紋裙下黑色打底褲包裹著一雙細長的腿,一雙再簡單的黑色小皮鞋又帶著一股校園感。
段冉的腿長,這是兩人第一次在樂府琴行遇見的時候,秦鍵就格外的留意到了...
而且這也是秦鍵記憶中,段冉除了禮服裙之外第一次穿裙子。
成熟中依然還夾雜著一絲青澀...
一時間,畫面感十足。
“哦~親的段,你今晚———”
不等老波特說完,秦鍵忙拽住旁蠢蠢動的老人:“好啦好啦大爺,我們走吧。”
秦鍵的目光終于避開了段冉,一把摟起老波特向著大門走去,對于老酒保去年圣誕節穿梭在花叢中的形象,他可是記憶猶新。
看著一老一少同樣高大的影,段冉的目光最后落在了秦鍵的背影上,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接著連忙跟到了秦鍵的側。
“出發!”
“出發!”
“奸,能把你的胳膊從我的脖子上拿開嗎?”
大門外。
出租車緩緩的開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