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燼皇的規矩
樂陽公主這個人，在楚彧的名單之上既不屬于黑也不屬于白，在仔細研究了她的生長軌跡之后，無論是楚彧還是周壕都沒有將其當成敵人。
當然，也并不是說樂陽公主真的無害，而是因為她沒有成為敵人的潛質！
這話好說不好聽，不過以楚彧的耿直，估計就算未來面對樂陽公主的時候也會這么說吧。
“傳出消息的是一位樂陽公主以前的侍女，一直伴隨著樂陽公主從小到大，可以稱得上心腹那種。不過因為樂陽公主接下來要嫁進楚家，按照規矩，這些侍女也都是陪嫁，或者做填房、或者繼續做侍女，總之在樂陽公主開來，都是要受罪的。”周壕隨意的往椅子上一靠。
楚彧點點頭，“樂陽公主雖然不像是太聰明的樣子，但肯定不是傻子，所以她該知道她父皇母后的意思。按照這個邏輯看，所有陪嫁過來的侍女怕是都要受罪。”
周壕點點頭，“據說皇后不準她帶侍女過來，那么這些原本跟在她身邊的侍女可能在宮里受的罪更多。畢竟在后宮那種地方，若沒有個主子護著，那就只能被人欺負，哪怕主子本身也沒什么地位。”
楚彧淡定的點點頭，“所以她就將那侍女打發出宮了？倒也算是個善心的。”
周壕笑道：“一來可能是出于對侍女的保護，二來應該也是想要靠著她們傳遞某些信息吧！只可惜，做的痕跡太重了，這樣子怕是會害了那侍女。”
楚彧似乎并不意外，“我說過，這個女人可能很善良，但并不聰明。”
周壕接道：“所以我派人將那侍女保護了起來，明天一早就會送到別的城市里去改名換姓生活。只是你是不是該想想，樂陽公主為什么傳遞出這樣的信息呢？這可是在損害她自己的名聲！”
楚彧手指在桌面毫無規律的輕輕敲著，周壕見狀一點都不意外，他知道這是在思考，于是又道：“如今你的名聲已經實打實的達到了一個高度，普通的風言風語是沒有辦法對你的名望造成打擊的。這事若是傳出去，人們只會說皇家無情或者說樂陽公主不堪，卻不會對你有半點阻礙。難道她只是在表達自己不愿意嫁？這個樂陽公主就算再蠢，她也該明白，皇室公主嫁不嫁不是她自己說了算的吧！”
楚彧聽到這卻是突然間笑了，“怎么說了不算？按照以前燼皇的規矩，任何女子哪怕是皇室公主，婚姻之事也必須自己點頭，只要自己不點頭任何人都不準強迫，否則就是跟燼皇作對，戰神殿有理由出面干預。”
周壕大翻白眼，“那規矩怎么聽都像是當初燼皇的任性之語，最多當初燼皇在時大家給面子，如今燼皇都隕落了，你看誰還在意？”
楚彧攤了攤手，“那就沒辦法了，有時候這心思單純的人，真想要辦點什么事，你還真不太好猜她的意思。”
周壕摩挲著下巴，有些別扭道：“要不…我們往簡單容易的方向思考看看？”
“簡單容易啊…”楚彧眨眨眼突然間想到了一件事，神色一正道：“還記得昨天了塵大師的話嗎？有人想要利用姻緣紅線來算計我們！雖然樂陽公主不是出于本意嫁過來，但這總也算是一段姻緣，會不會…她只是想要告訴我們，娶她有危險？”
周壕懵逼，“就…就為了傳遞這種消息？”
楚彧笑了，“這種消息雖然有點可笑，但也不是不可能。嗯，我們想象，什么情況下娶了她，我們會有危險呢？”
周壕撓了撓臉頰，“皇帝將樂陽公主嫁給你是為了拔掉你心中的那根刺，所以樂陽公主就算嫁過來當天便死在新房里，也不能讓皇帝落重型給你。而且這事的痕跡太重，隨便拉過來一個老百姓都知道你肯定是被陷害了。這要是因此落罪，說不定還讓朝野上下對皇室寒心呢！”
“除非敵人有什么辦法能夠將這口鍋嚴嚴實實的扣在我頭上。”
楚彧的話讓周壕頓了頓，順著這個思維想道：“如今樂陽公主身上唯一有價值的，就是公主的名分和那條命了。但樂陽公主不得寵，靠著她是無法挑撥你與皇帝之間的‘君臣之義’。至于死…呵呵，如果真的能夠將這口鍋嚴嚴實實的扣在你頭上，我敢打賭，皇帝會更加重用你！”
周壕的話楚彧一點都不意外，隨聲附和道：“是啊，皇帝手中若是拿住了我的把柄，他會更加信任重用我，這個道理很簡單。至于樂陽公主…呵呵。”
“那既然樂陽公主的死也不重要、身份也不重要，那…該不會她是想說，娶了她你就會死，是暴斃那種死，不是因為各種陰謀之類的死吧！”周壕有些崩潰。
楚彧也愣了一下，“對哦，我們確實忽略了，以樂陽公主的智慧確實也沒法參與什么陰謀，可能即使簡單直白的說，我會死！”
說到這里兩人對視一眼，繼而大笑，一個傻姑娘遞出來的消息讓兩個老陰比商量了老半天才弄明白，真是醉了！
“洞房的時候請了塵大師幫著看看吧，樂陽公主身上說不定有些問題。”
“也好，嘿嘿，我突然有點期待老和尚入洞房的表情了！”
楚彧(;￢＿￢)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新房終于算是徹底布置完畢，一幫內侍連個紅包都沒拿，直接回宮了，這楚府的氣氛太壓抑，他們受不了。
又是一個晚上到來，又是一個不眠之夜，墨九光溜溜的從楚青雪懷中滑出來，然后捻手捻腳的穿起紅裙子，再將大經律提起，輕輕推門離開。
楚青雪睜開雙眼，神色前所未有的嚴重，墨九想要去做什么？這種偷偷溜走的事情還是第一次出現。
墨九一出門就看到了在外面曬月亮的琉璃兔，雖然不是滿月，但這貨就好這口。墨九臉色一唬抓住琉璃兔就將其扔回了原本的丫鬟房間。
說起來新建的楚府有很多空房間，原本墨九是可以自己住一間的，可楚青雪偏偏喜歡抱著自己睡覺，弄的她做什么都很不方便，倒是便宜了琉璃兔，自己一個屋可牛逼壞了。
墨九輕輕推門而出，一路沿著大道向皇宮的方向走去。
楚青雪飛身上房一路跟蹤，在看看遠處越來越近的宮墻之后，她心里有點慌了！小九想進宮？還是帶著刀…她想做什么？
楚青雪沒有輕易懷疑墨九要給誰通風報信，因為大經律畢竟是了塵大師師弟的刀，如果不注意還好，若是突然想起來了卻找不到，那很可能會暴露自己。如果墨九要給誰通風報信直接走就行，根本不需要帶刀，唯一的原因是，她可能用得上！
用刀做什么？
楚青雪苦思不解，就在著急時見到墨九已經從守衛面前溜進了皇宮。
說出來可能沒有人相信，墨九其實來過皇宮。
那時候他還小，師傅就曾經帶著他到御膳房去吃東西。他們沒有高來高去，就那么用走的，不過也許是當時師傅也穿著紅裙子，所以都沒有人發現他們。
墨九的記憶力雖然達不到過目不忘，而且那時他也沒法過目。但終究是記下了一些路線，比如去御膳房的路線，比如去后宮的路線。
師傅說過，后宮就一個特點，女人多！宮殿里的女人多、外面站崗的女人多、荷花池里躺著的女人也多。
師傅的話墨九從來都是無條件相信，所以她覺得，自己要是真的迷路了，應該也很快能夠找到問路的人。
然后，她就迷路了…
墨九撓了撓頭皮，開始亂走，接著看到了十幾個提著燈籠的侍女經過，她跟在最后一名侍女身后，將大經律往那侍女肩膀上一放。
也許是大經律太過兇厲，那侍女無聲無息的就暈了過去。
墨九有點懵，看看遠遠離開的其它侍女，你們是在夢游嗎？連有人暈倒了都看不到？
無奈，墨九到荷花池里捧了一捧水直接將其澆醒。
“嘿嘿，你醒啦！”
那侍女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突然被人抓著肩膀一把翻了個身按在地上，原本混混沌沌的意識瞬間清醒，她只是被抓住了？
“你最好別叫，否則…嘿嘿嘿嘿！”
原本緊張的侍女聽到這個奶兇奶兇的聲音頓時平靜了下來，求道：“是哪位主子跟婢子開玩笑，饒了奴婢吧！”
墨九冷臉，自己就這么沒牌面？
“我且問你，樂陽公主的住處怎么走？”
那侍女怔愣一下，雖然好奇但在宮里自然明白保命之道，直接三言兩語將路線說清楚，然后后背的壓迫就沒了。
侍女猛的捂住雙眼，“我什么都沒看到，什么都沒聽到，也什么都不知道！”
墨九：“…”你特么還真機智啊！
頗感無趣的墨九從侍女身前走過，直奔樂陽公主的住處。
她這次來不是為了楚彧等人的猜測，也不是因為什么謠言，而是來問樂陽公主一個問題。她是否愿意嫁給楚彧？
對，就是這個問題，很簡單的問題。
楚彧和周壕有一件事猜錯了，這個世上并不是沒有人關心燼皇的規矩，至少…她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