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長兄為父
寧國公完全沒有想過，這一趟走的竟然這般順利。順利的他甚至于有些懷疑，自己會不會被楚彧騙了。只是仔細想想，這種可能性似乎并不大。
辛城的夜晚并沒有如何繁華，至少比起天都城來要差了不少。楚彧等人住的地方位于城主府的南院，算是專門為貴客清理出來的。當南院最后一盞燈也熄滅的時候，一名鬼鬼祟祟的陰影卻是悄悄翻墻而出。
這道陰影的速度不快，但每一次身形的縱躍都毫無聲息又處在最不易察覺的盲角。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這道陰影終于算是來到了一座院落，一座位于煙花柳巷附近毫不起眼的院落。
咚咚咚框框咚咚！
蘊含了特殊節奏的敲擊，讓院門輕輕開啟一條縫隙，但陰影鉆進其中后，這院門重又關上。
“剛剛那個人，是哪方面的？”楚彧站在某個不是很顯眼的屋頂。
旁邊周壕摸了摸下巴，眉頭緊鎖半晌卻是沒有回答，直到楚彧要回去睡覺了，他才嘆道：“這個家伙好像之前并沒有在我的情報機構探查中，我讓人暗中調查一下，之后給你答復。”
楚彧也不在意，他見寧國公的事情本就沒有打算隱瞞，雖然寧國公自己好像挺想隱蔽的，只可惜他不知道，在這辛城城主府中早就被各路探子滲透了。
當然，這些事情也是周壕告訴他的，因為周家的探子就是滲透最狠的一伙。
根據周壕所說，寧國公走后，相繼有十幾個各方勢力的探子借口出了城主府將消息傳走。這十幾個勢力中有皇帝的探子，有各個朝中大臣的眼線，甚至還有外國的間諜。但剛剛這一個卻讓周壕有點吃驚，因為之前周家的探子竟然沒有發現這家伙。
楚彧沒有再在外面逗留，其實這個新出現的家伙不被發現倒也可以理解，因為這探子的身法不賴，甚至可以說是非常好，在六環以下都可以算是精妙了。如果有什么組織將這么好的身份傳給了麾下密探，那這組織一定也不簡單。
情報方面的事情一向是由周壕負責，楚彧在這方面從來沒有擔心過，所以此時要做的就是安心回去睡覺。
只是沒想到剛進入院子卻見墨九在院子里提著琉璃兔打屁屁，不光打，還一邊打一邊念叨！
“有我罩著你，你怕個屁啊？還能有人傷害你不成！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是不是看不起我！”
琉璃兔一臉委屈的抱頭蹲好，兩只大耳朵像是棉被似的將身體蓋住，只露出雪白的屁股在外面任由墨九毆打。
說起來琉璃兔也是有點委屈，本來墨九懷里的位置一直都是它的，但大經律來了之后因為要提著刀，自然不能再總抱著琉璃兔。
雖然琉璃兔也有點不滿，但大經律的級別太高，琉璃兔又不敢惹只能含淚忍氣吞聲。
原本以為了塵大和尚來了之后會帶走大經律，誰知道刀沒帶走反而連和尚自己都留了下來。這就難受了，要知道雖然楚家這幫人不在意妖族身份，可不代表所有人都那么好說話。
事實上大部分人對于妖族還是有偏見的，而作為妖族本身，也不相信有什么人類能夠視萬物平等。所以白天的時候琉璃兔就總是神出鬼沒，遠遠吊在隊伍后面，盡量不讓了塵和尚發現自己。
但就在剛剛偷進廚房找胡蘿卜的時候讓墨九發現了。
“兔兔那么可愛你怎么能欺負它呢？”
墨九愣了一下，抬頭就看楚彧一臉好笑的看著她，“噫！還‘兔兔’！大老爺們兒賣萌，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楚彧輕咳一聲，剛剛也是不知道怎么的心血來潮而已，說起來他倒是挺認同了塵大師的話，這個墨九真有可能是至純之人、赤子之心，那雙眼神命令純凈的讓人一見就心生好感。
“怎么還不去睡覺？”
墨九撇嘴，有點小怨氣的哼道：“你妹妹最近總是拉著我睡覺，偏偏她睡相不好，總是像八爪魚似的纏著我，害我翻個身都困難。”
楚彧好笑，“那說明你們關系好啊，別的高門大戶中小姐要是每天拉著丫鬟睡覺，那丫鬟都不知道得意成什么樣呢！”
墨九翻了個白眼，“如果只是拉著我睡覺也就罷了，可每次跟她一起睡覺的時候，我總是感覺有股熱流不停的在腰腹之間亂竄，又好像沒有可排泄的地方，難受的要死！”
楚彧眉頭微皺，臉上多了些凝重，伸手搭上墨九脈門，好一會兒才奇怪道：“我沒發現有什么不對，要不明天你讓了塵大師看看，他的醫術也不俗。”
墨九眨眨眼搖頭道：“算了，我這身體是不會有什么問題的，可能只是心理作用吧！”
這回楚彧更疑惑了，“心理作用？跟青雪一起摟著睡覺能有什么心理作用？難道你不能跟人身體接觸？可我剛剛按在你的脈門上也沒有反應啊，難道是只對女性有作用，呵呵！”
墨九懷疑的看著他，“你在想什么，笑的好奇怪。”
“我在想你幸好是對女性有反應，若是對男性也有反應的話以后還怎么嫁人？”楚彧好笑的搖搖頭。
“嫁人？為什么要嫁人？”
“女人不都是要嫁人的嗎，你問為什么，這…大概是為了傳宗接代吧！”楚彧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傳宗接代？”墨九歪著腦袋認真思考，“人一定要傳宗接代嗎？那我師傅為什么沒有孩子？”
楚彧愣了一下，不過這種問題當然難不倒他，“你不就是你師傅的孩子嗎，這傳宗接代就是傳承的意思，不一定非要自己生。所謂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師傅待徒弟就像是自己的父親對待孩子一樣。”
墨九恍然的點點頭，傳承！師傅的本領確實應該傳承下去，等等，師傅將兩界圖交給我，不會就是想要讓我將她的本事都傳承下去吧？
“那我該怎么找個弟子傳承呢？”
楚彧好笑道：“你又沒有修煉過，誰會給你做弟子啊！還是自己生一個孩子比找徒弟的方式靠譜。”
墨九砸拳，“對哦，還是自己生的靠譜…呃，嫁了人就能生孩子嗎？”
嘶！楚彧有點尷尬，這怎么聊著聊著就談到此種禁忌話題了呢？自己也是莽撞，面前這只是個十四歲的小姑娘，怎么能說這些！
楚彧在自責的同時也有些感慨，看來自己一直忙著布局卻是忽略了家人。仔細想想，楚衡馬上就要參加科舉了，可自己還沒有教過他行文技巧，也從來沒有跟他討論過策論。當真不該！
還有青雪，寧懷志退婚了，雖然如今大家都說當初寧家有眼無珠，但這被退過婚總歸不好聽。且父親已死，作為長兄正該擔起父親的責任，是該為青雪的婚事考慮一下了。
還有這小丫頭…楚彧想著重新凝望墨九。
這丫頭身世凄苦卻生了一副純潔心靈，對我楚家也算有大恩，無論是楚衡還是楚青雪都將其當成小妹妹一樣看待，她的未來也定要幫其考慮清楚，不求大富大貴，至少也得過的快樂，若是一輩子都這樣無憂無慮當然最好。
這么一想，楚彧頓時感覺身上沉重了些許。墨九伸手在楚彧面前晃了晃，“嘿嘿嘿，你還沒告訴我怎么生孩子呢！”
楚彧回神尷尬道：“這些事要等你嫁人之前才能學習，平時不要多問，更不能對外人說，知道嗎！”
墨九撇嘴，好像你不說她就不能想辦法弄明白似的。
就這樣，風平浪靜的一夜過去了，可第二天楚衡整個人都不好了。
“哥，我覺得男人就要騎高頭大馬，這坐馬車算什么樣子，多娘炮！”楚衡說著往馬車角落縮去。
楚彧一臉冷淡，將一本寫滿了字的詩經放在馬車中的小桌上，“科舉臨近，不求你高中，但至少別太丟人。來，我們從背誦開始吧，這些是基礎。”
楚衡一副身無可戀的樣子苦道：“我的好哥哥唉，我這才學你是知道的，基本已經預定最后一名了，你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你太高看那些學子了，天都城有不少勛貴的后代都會參加這次科舉。按照往常慣例，他們的父輩會提前跟考官打好招呼，只要他們能夠將最基礎的那些考題答好，那就不會讓他們墊底，因為后面的策論好不好說到底是種見仁見智的事情。”楚衡說著無奈的白了楚衡一眼，“這一點我早就跟林相打過招呼，只要你別交白卷，也不會讓你墊底的。只是你若胡寫一通始終讓人笑話，為兄如今得勝歸來會有無數人的眼光看著我，我不想別人說真那么父親教子無方！”
墨九在旁邊點頭，“沒錯，我也已經拜托過林相了。”
楚衡白了墨九一眼，奇怪道：“林相不是回鄉了嗎？”
楚彧答道：“我都已經勝了，皇帝對林相的遷怒就成了毫無理由，自然要找補一下。周家的探子已經傳回消息了，雖然不能讓他回來繼續為相，但是原本的職責還是可以讓他繼續擔當的。更何況林相在朝中頗有名望，作為考官是對這一屆學子的最好勉勵。”
楚衡無奈，翻了翻那本拇指厚的詩經，“這一本全都要背嗎？”
楚彧指了指后面，“我拜托辛城城主臨時買了全套的學習資料，就在后面那輛馬車中。”
楚衡嘴角抽搐，“一整車？”
“一整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