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莊生夢蝶(下)

　　渾渾噩噩的順利通過程序驗收，我現在只想靜靜，別問我靜靜是誰。

　　莊生夢蝶，那叫浪漫而充滿哲思，我現在這種情況，一般叫做一臉懵逼。

　　如果說，2019年的時間線并不是我的一場夢，那么現在的情況就只能有兩種解釋：

　　第一種可能，現在的我才是在夢里面，但是這夢也太真實了吧？沒有視界殘缺，也沒有明顯的邏輯異常，細節滿滿甚至能感受到暖洋洋的陽光和拂面的微風。

　　我左右尋摸下，看旁邊沒人注意我，偷偷跳起來凌空跑了兩步，不過很快就又像個秤砣似的摔回大馬路上。

　　嘶，原來我在夢里，往往能像踩水那樣在空氣中“跑步”——驗證方式一，失敗。

　　媽的，到底怎么才能證明自己的確是在夢里，或者不在呢？這難度簡直直追“如何證明自己沒精神病”，或者“如何分辨一個人眼中紅綠顏色顛倒”之類的問題的難度了。

　　什么？你說扇自己一巴掌？拜托，夢里也是有觸覺的好吧，否則你做春夢都沒有爽到過嗎？

　　或者，第二種可能，我就像起點上那些yy小說一樣穿越重生了，但是怎么可能？且不論我又沒被雷劈、被車撞什么的，就單說重生這件事本身，也不存在可行性啊！

　　所以我寧可傾向于第一種猜測——自己是在夢里，只不過這次的夢真實到可怕，就像諾蘭的經典電影盜夢空間。

　　現在的問題是，如果我在夢里勤勤懇懇，艱苦奮斗十幾年，一轉眼醒了不就是純傻幣了嗎？

　　反之，假如自己仗著是在夢里就為所欲為，結果真的牢底坐穿，豈不是后悔都來不及了？

　　更進一步的，如果我一直被困在夢里，那么現實中會怎么樣？

　　md，早知道自己也備一個陀螺當圖騰了。

　　不過無所謂，沒有圖騰？那我就自己去找一個——只要能找到一處明顯虛假而不合理的點，那么整個夢境的迷惑性都將不攻自破。

　　于是我轉頭就奔向，大學四年也沒進去過幾次的圖書館。

　　所謂夢境，終究還是由咱自己腦子里的存貨拼湊重組，我就不信咱這只喜歡看雜書的學渣知識量，也能讓你拼出個有專業書籍的圖書館出來。

　　我是學渣我自豪？

　　好像哪里不對的樣子…

　　進了圖書館，直奔專業技術書籍區域，什么c啊、c++啊、Python這類的語言我都學過，就先不看了，拿了本java的教程翻翻，額，居然也寫得頭頭是道的樣子？媽的，畢竟這些編程語言都有共通之處，這也存在自己潛意識腦補出一本java教程的可能，嘖嘖，這樣可不好辦了，雖然可以回去在電腦上驗證下，但終究是自己的夢里，萬一真能運行也不是不可能啊…

　　有了，我趕緊幾步轉到另一個區域，連著抽出幾本有關博弈論、圖論、拓撲學的基礎教程，這玩意很多都是我沒學過的，但書里的內容是不是言之有理，卻是能夠自己判斷的。講道理這么多的經典問題、案例以及解決方案，總不可能是我自己腦補的了吧？

　　讓我失望的是，一眼掃過去好像還真的沒毛病？

　　“My heart is paralyzed~My head was oversized…”正在我束手無策時，一段完美復刻歌劇魅影主題曲的旋律響了起來，哦，我手機鈴聲，接起電話，“喂，你好。”

　　“驍，導員找咱倆呢”老寶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估計是咱倆辦比賽那事有問題，一起過去吧。”

　　“好，馬上。”得，反正一時半會也找不出書里的漏洞，直接把這幾本書從圖書館借出來，準備回寢室了再慢慢琢磨，先抱著去找導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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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寶兒說，辦比賽那事兒？

　　這狗幣導員還好意思提？今年學校說搞一個科技節，里面有一個部分就是電競比賽，分包到我們組織部以后，我說這我擅長啊，什么dota啊、cs啊、星際啊、魔獸啊、紅警3啊、實況足球、還有kof之類的都給他整上（當然地方有限最后肯定得砍一些項目），而且我除了因為手殘+3d暈眩，kof和cs這倆項目實在沒辦法以外，其它啥游戲都玩的賊六，還可以客串個專業解說嘛。

　　結果方案一交上去，導員來一句“弄這些游戲容易讓學生分心影響學習”，咔咔咔全tm砍了，就留了一個他自己愛玩的實況足球，然后一看比賽安排有點兒單薄？加了個連連看，又加了個青蛙過河的打字游戲，呵呵，能別侮辱電競這兩個字嗎？

　　但經歷了后來的職場生涯，我更明白導員的心理了，不求有功，但求無過，自己管這一攤自己就是土皇帝，學生想要什么？學生會想怎么干？誰在意，一幫小幣崽子罷了。

　　也正是這次事情，讓我對學生會的事情完全沒了興致，誰愛當使喚丫頭誰去吧，爺不伺候了。

　　（╬￣皿￣）=○＃（￣＃）３￣）

　　當然，其實到這里還好，就當是學校對于活動組織的形式要求比較死板唄，也就沒啥辦法。

　　于是一賭氣，我直接和宿舍里同樣桀驁不馴，但又想做點事的老寶自己組織了個校內的真·電競大賽，掃樓發傳單，論壇通知，找相熟的各個學院的人幫著宣傳和張羅，調研各個項目的火熱程度，組織報名，制定賽程，順便拉來學校東門新開業網吧的老板提供場地和贊助，有條不紊，緊鑼密鼓正好可以趕在學校的電競比賽同一天舉辦，我們倒是要讓有些人明白，什么叫電競！

　　然后我倆就被這狗幣導員約談了，就和記憶中的情形一樣，舔著臉批評我們未經審批辦活動，那是沒組織沒紀律，影響極其惡劣。

　　“哦，學校的活動你一手遮天，隨便弄得和狗屎一樣我們沒辦法，ok。那我們自己玩我們自己的你也管得著？請問校規那條說了不讓學生自己組織活動了？我們怎么就影響惡劣了？那條規定了我們自己辦個活動還得經過咱青天大老爺批準了？”記憶里，我當時是這么懟導員的，但換回現在——

　　“是是是，導員說的太對了，我們有欠考慮，等會我們就去取消。”和這種人，何必去講什么道理？有個屁用，你和他講道理，他和你耍無賴，你和他耍無賴，他就會和你講道理，真是太不講道理了。

　　╮(╯▽╰)╭

　　關鍵他還是個小現管，那就注定搞不過他，也犯不上和他較勁。

　　“嗯，這就對了…”估計導員也沒想到我們那么配合，還挺滿意——一看他就是沒學過什么叫做三重肯定表否定，哼哼，由此可知八成也是個沒女朋友的單身狗。

　　前面說的嚴厲，其實他也不太可能因為這事處理我們，最多過過領導的嘴癮，苦口婆心的教育教育我倆——

　　“你們呀，還是太年輕，別看那些所謂的電競選手臺上風光，其實窮得很，沒錢途噠blablabla”

　　呵呵，你懂個屁，固然07年那一批電競選手是真的慘。

　　黃翔天天吃住在網吧，混的人不人，鬼不鬼。

　　anglelover這個id，現在估計已經沒幾個人知道了吧？但當年可是把歐洲神一樣的vigoss都給打服了的天才ganker，哦，后來迫于生計退役去開送餐車去了，天天被一幫更年期女老師或者看門大爺呼來喝去。

　　sansheng為什么被叫狗哥，我想一個得撿別人煙頭去抽的男人，混的還不如狗呢吧？

　　若風，后來lol里面的中路殺神，就因為一次嚴重失誤，背負了若風巫師這個名號十多年，家里不支持，網上也是一片罵聲勸退，雖然本人也不玩lol，但還是很為他的成功轉型感到高興。

　　那時候，甭管你在場上多么呼風喚雨，就算是個世界級的比賽，冠軍獎金最后可能也就2、3萬，還是人民幣，還不一定確保能發下來，還不包食宿（很多是馬來西亞的比賽，比如smm），哦，對了，誰又能保證自己奪冠？太多隊伍，無法奪冠，就地解散。

　　但是——

　　未來的十年是互聯網和娛樂業飛速發展的十年，富二代的資本注入，讓選手工資輕松從原來的一千左右提到8k起步，頂級選手的身價更是成百上千萬。

　　ti高額獎金的刺激，讓比賽獎金的畫風從原來的幾萬軟妹幣到后來的動輒幾十、上百萬美金，順嘴提一句，ti9冠軍一個隊就能提走1.5kw+的美金獎金，折合軟妹幣1.1億，哪怕是被人當沙包打的旅游隊，獎金都不知道是現在冠軍獎金的多少倍了。還有直播的興起，代言，網店，只要你能打出來，錢，已經不是問題了。

　　導員越訓越覺得自己真是苦口婆心，師表楷模：“而且這玩意競爭激烈的很，你們這只能叫做玩游戲，和人家職業選手沒得比的blabla”

　　不好意思，小爺我可能比那些職業選手還會厲害，我有著十年刀齡、幾千盤的練習，有著更加先進和正確的游戲理解、戰術思路，而且我更知道哪里有天才少年，可以挖來當我的隊友。

　　最后導員總結道：“這人吶，平凡是真，踏踏實實掙錢才是王道，別老想那有的沒的blabla”

　　我想起ti1紀錄片里hyhy說過一句話：“一個人一輩子有幾次機會成為世界第一？”

　　耳邊回響起五月天中二的旋律“Do you ever shine？”

　　突然，我覺得自己想明白了，這里是不是夢中已經不重要了，一個如此真實而又醒不過來的夢境，那不就是“真實”嗎？

　　害怕這里不是真的，害怕某一天醒來，之前的努力都打了水漂，但回到所謂的現實就不怕了嗎？那個“真實世界”就不可能是另一重夢境？在現實世界中如果碰上橫禍死了不也萬事皆休？

　　與其糾結這些有的沒的，不如把每一天都當成夢醒前的最后一天來享受，或者就當是自己的重生，誰說胖子就不能當yy小說的主角了？

　　看開了，也就再沒什么好怕的了。上一世，時間的長河磨平了我的棱角，這一次，上天給了我機會，沒理由再閉上眼睛隨波逐流，我要為自己活一次，嗯，精彩點的。

　　人生如夢，一尊還酹江月。

　　Ps.從這章開始，主角雖然依舊無法確認到底怎么回事，但已經看開了，就當自己是從2019年穿越回了2010年，所以后面也是為了方便敘述，統一將2019年時間線稱為上一世，而現在小說所在的2010年時間線稱作這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