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執念所化的青年男子,雄姿偉岸,渾身無盡神光,激蕩天地間。
張子陵持銅杵,打爆虛空,混沌光激蕩,引動這古地府中的大陣,神光撕裂無窮虛空。
這地方亂戰一片,乾坤山河在暴走。
“咔嚓!”
那諸多大陣,都被打爆,隨后神光一卷,那執念被打退開來。
張子陵冷聲道:“你不是練長生的執念。”
若僅僅是練長生的執念,怎可能在準帝兵銅杵面前,堅持如此長時間?這根本就是無法想象的事情。
就算練長生復生,以圣人修為,想要徒手對抗準帝兵,那可能性也是很小的。
說到底,但凡帶著一個帝字,已然踏入到另一片禁忌領域中。
當然,這世間還是有徒手接帝兵的存在的。
有些天驕人杰,在修為高深之后,的確有著可怕偉力,隱約間破開境界的束縛,徒手接帝兵,還是可以做到的。
這十分罕見,而練長生,為荒古圣體,若是修為境界繼續提升,未必不能做到這一點。
但圣人境界還是有點差距,在這境界上,縱使天驕無敵,也只是枉然。
只不過,眼下來,張子陵手持準帝兵銅杵,居然都不能快速將那練長生的執念打倒,這就有些奇怪了。
張子陵眸光微轉,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之處,那練長生的執念,像是在與這一片天地相呼應。
“是你,血璽!”
張子陵吐出一口濁氣,“你居然直接想要從這執念中蛻變出形體來。”
被張子陵話語揭破,那練長生執念之中,突兀中有一點神光浮現,神光燦燦,宛若神曦,在那之中,可見有一道虛幻的身影。
那身影黯淡,乍一出現,卻像是成為這一片天地的中心。
“看來你不是什么小修士,奇怪,你居然有這種眼力。”
血璽沒想到眼前這小修士,能看破自身隱秘,這未免太過奇怪了一些。
張子陵神情淡淡,雙目看了看四周,只見血尸之上,氣機流轉,那諸多血尸中,有滔滔血氣,不斷向著那血璽涌去。
“這養尸地,原來不是為了養尸,諸多血尸,最終的目的,是為了無中生有,孕育出神魂來。”
張子陵心中大驚,這種手段,該是何等可怕,難以想象。
“這是一種長生法,被血璽利用了。”
張子陵眸光微轉,心中卻是沉吟,“原本的長生法,應該是古地府中的禁忌存在做了實驗。”
“以這里無上大勢,孕養血尸,想要讓血尸通靈,由此橫渡輪回,但不知是最終廢棄了,還是這期間出現了變故,這所謂實驗,被血璽接手了。”
“血璽借助血尸中的血氣,無中生有,要孕育出神魂,這同樣難如登天。”
“這其中,必定有著很深的限制。”
張子陵盡管猜出血璽的目的,卻還是無法看清血璽這樣做的成敗。
“逆天而為,可敬可畏。”
張子陵神情淡漠,哪怕血璽這般作為,最終失敗了,但這同樣是一種長生法,卻是不容置疑的事實。
“只是血尸之中,血氣浩蕩,但要無中生有,孕育神魂,這相當于奪天地權柄,必定有著極為恐怖的反噬。”
“這恐怕比亂古作為,還要大膽,還要百無禁忌。”
“亂古是通過蒲魔樹涅槃重生,想要借此逆天歸來。”
“而血璽呢,血璽留下的一念,早已被打爆,這眼下來,面前的血璽,不過一道虛影,本質上,跟古史之中那血璽大帝,可沒有什么直接的聯系。”
張子陵眸光幽幽,心中有些感嘆,“但若承載血璽的一切記憶,一切道果,那么哪怕神魂印記不同,誰又能反駁什么呢?當然,或許那古史之中的血璽大帝,對此有不同意見,單純只是繼承本尊的一切,未必是血璽所愿,這其中,或許有血璽留下的手段。”
像是張子陵,跟太皇之間,本來是沒有任何聯系的。
但現在,在天地眼中,張子陵都算是太皇橫渡輪回歸來。
實則這算是增加了張子陵修行的劫難,不過張子陵得帝命池中氣運洗煉命格,相當于承載一個紀元的氣運,這是何等可怕之事。
故而張子陵算是處于劫數旋渦中,機緣與劫難并存,按照常理,這種情況下,遭天所忌,是萬萬沒有生路的。
但張子陵卻能死中求活,一方面,自是因為張子陵手握底牌,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天意在當今之世,根本就無法占據主導地位。
這是人道達到巔峰,想要帶著世界一起晉升的煌煌大世,這一紀元,人道的榮光,前所未有的璀璨。
而張子陵,得到人道垂青,那所謂的遭天所忌,也就不算什么了。
“你懂得這些,身上大有古怪。”
那血璽神情淡漠,冷冷說道:“莫非你是哪一尊老怪物輪回歸來?不,這不可能。”
血璽否決了這種可能性,“就連我都不曾輪回歸來成功,其他人又如何能做到?”
血璽有這個底氣自傲,血咒蔓延無量紀元,禍亂萬古,其它諸多帝,誰又能像他這般,影響深遠?
當然,這不是說古史之中,血璽就真的比其它帝厲害了。
這根本就是不可能之事,任何一尊帝,都縱橫天上地下,匯聚一個紀元的氣數,天地大運所鐘,才情絕世,如此人物,誰強誰弱本來就是說不清的。
不過任何一尊帝,都有無敵氣魄,都堅信自身縱橫古今無敵,血璽自然也不例外。
隨著那諸多血氣匯聚,使得那虛影在不斷凝實。
張子陵手握準帝兵銅杵,眸光閃了閃,隨后輕笑一聲道:“你這等長生法,太過禁忌,不會成功的。”
張子陵沒有對血璽出手,只是冷眼看著。
“圣子,救命啊。”
突兀之中,有聲音傳來,張子陵循聲望去,發現韓宗玉十分狼狽,韓宗玉四周,布置有七星陣,勉強算是能自保。
但韓宗玉面對的三足金烏,那等詭異與不祥,不斷沖擊著大陣,使得大陣星光黯淡,看起來快要破滅開來。
“七星陣?”
張子陵知道那陣法,七星陣古史有名,并不算弱。
“天助我也!”
血璽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驚喜,“逆奪天地造化,七星續命?”
只見血璽招手,那七星陣上,星光搖曳,隨后整個七星陣卷著韓宗玉,一起被血璽召喚而來。
“轟!”
張子陵揮動銅杵,有偉力激蕩,與那七星陣碰撞在一起。
血璽想了想,將那韓宗玉丟了出去,韓宗玉死活,血璽并不在意,沒必要因此跟張子陵對上。
張子陵眼下的修為,那自然是一眼可知,只有彼岸境修為,實在太不起眼。
但張子陵身上有諸多隱秘,最關鍵在于血璽居然看不透張子陵的跟腳。
一般來說,彼此修為差距太大,那一眼望去,人生如畫,卻是可以一眼看破的。
但面對張子陵,居然做不到這樣,這就有些奇怪了。
血璽眼下,固然只是一道虛影,并非真實存在。
但跟一尊帝有著關聯,那就有著非凡之處,不能等閑視之。
血璽對張子陵有著顧忌,張子陵自然同樣如此。
在張子陵看來,血璽不可能成功,既然如此,沒必要跟血璽敵對。
不過在這之前,卻還需要解決一個問題。
“不知血璽前輩可知道該如何解決血咒?我等身上中了血咒,若不能解決,心中難安。”
血璽聽到這話,微微沉吟,看了張子陵一眼,至于韓宗玉,直接被血璽無視了。
“你可知血咒為何被說是禍及無量紀元?”
血璽輕笑一聲道:“那是因為血咒無解,除非以足夠實力鎮壓,通體無垢,以無上寶體,鎮壓一切異端,那就沒有什么問題,不然的話,遲早有一天,血咒燃起,無法克制,直接化作土灰。”
韓宗玉聽到這話,臉都嚇得青白一片。
張子陵嗤笑,“你眼下可不是真正的血璽,膽敢無端輕視我等,當殺!”
血璽聽到這話,眸光微轉,倒也不憤怒,只是淡淡說道:“這話從何說起?血咒的確無解。”
“任何一尊帝,修行到極致,帝道圓滿無缺,血咒與帝道有關,若說在血璽未曾破劫成帝之前,你說無解,唯有以無上偉力鎮壓,那也就罷了。”
“我姑且信之,但破劫成帝之后,血咒這等神通入道,化作異象,異象自得圓滿,你跟我說無解,豈非可笑?”
“那除非血璽帝道有缺,若是這般,血璽何德何能,有那個資格破劫成帝,承載天命?”
血璽聽到這話,臉上露出一絲凝重之色,“你果然不一般。”
“帝道無缺,升華而出的異象,同樣自得圓滿,不可能出現可以施展卻無法破解的情況,但這唯有帝才清楚。”
“你莫非真是一尊帝橫渡輪回歸來?”
血璽神情中帶著慎重之色,在這之前,血璽不認為張子陵是老怪物轉世,但眼下,這種可能性卻驟然變大許多,這就讓血璽心中有著隱憂了。
血璽眸子中殺機一閃即逝,卻還是隱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