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陵心中有些奇怪,那楚狂人的身形,雖然偉力滔滔,卻總有一種虛幻之感。
“是楚狂人本體分出部分力量,借助那煉仙壺碎片,化生出一具化身了。”
“之所以這樣做,多半是感覺到道標有被摧毀的風險。”
張子陵稍微想想,就明悟過來。
“那煉仙壺碎片,正常途徑無法摧毀,但在古地府的沖擊下,一切卻就未必了。”
“轟!”
無量光,激蕩天地,撕裂開無窮枷鎖,帶著一種滔滔偉力,隨后那青年男子一步踏出,屹立虛空中,雙手托天,那整座古地府,居然一下子停頓下來。
那是何等恐怖的景象,楚狂人身形看起來并不高大,卻宛若一尊巨人,托著浩瀚大界,這一幅畫面,極具沖擊力,所有看到這幅景象的存在,都心中生出驚懼之意。
在這驚懼之外,又有一種渴望羨慕之情,在胸膛之中流轉。
“一尊帝,那是一尊帝!”
“這世間,究竟有多少尊帝留下了后手?”
暗地之中,有人低語,這種現象,實在太過恐怖。
有人恍惚中,像是與道相合,天人合一,隨后驚鴻一瞥中,看到未來一景。
那是無盡的尸山血海,天地都在崩裂,血水滾落,甚至有帝者伏尸,蒼生哀嚎,萬民皆隕,萬類同悲。
這種恐怖景象,讓那得以窺視未來一景的幸運兒,直接兩眼冒血,身軀晃了晃,就這般噎了氣。
未來之景,想要窺視,有著莫大風險,哪怕無意中觸及,若沒有足夠偉力,一樣要受到反噬。
楚狂人那一道化身與那古地府之間的局勢,出現了僵持,張子陵松了口氣,這種情況,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既然如此,那自然是趕緊離開,至于師父葉清玄,面對這種情況,也唯有逃離此地一條路。
這就不必張子陵來插手了,仔細想想,那楚狂人可真是大好人。
這當然只是說笑,但不管怎么說,楚狂人這般作為,的確對張子陵很有助益。
接下來,從這考驗之地離開,韓宗玉再次拿出天舟來。
依靠那天舟的速度,從這里脫身,相對要容易許多。
張子陵神情淡淡,并未關注天舟變化,只是望著那楚狂人的身影,略微有些沉吟。
“那一尊化身的氣機,越來越強烈,看樣子那楚狂人的確是越來越接近現世了。”
“就是不知,楚狂人之前去的那一方大界中,現如今會是什么模樣?”
張子陵心中有些不敢想象,那是張子陵前世所處的時空,雖說一切化作虛妄,但那才是原本的時間長河的主流。
哪怕物是人非,時隨世易,對張子陵而言,那一切都并非虛假。
張子陵一路跌跌撞撞,不斷修行,最終走到承載天命,破劫成帝的盡頭,驀然回首,萬物成空,心中豈能沒有悲意?
那時張子陵身具大運,萬民之愿,加于一身,奈何唯有力量,方為根本。
張子陵神情默然,讓人看不出其心中所想。
天舟穿行過無邊瘴氣,但在這過程中,并不輕松。
“那些紅色毛發!”韓宗玉突然有些驚懼的說了一聲。
“我們血肉之軀上,曾生出紅色毛發,有此異變,這問題似乎還不曾解決。”
韓宗玉聲音有些低沉,倒不是說,在這過程中,兩人將這事情給忘了。
這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那紅色毛發,是一種血咒引起的,事關生死,怎么都不可能就這樣忘了。
那跟血璽大帝有關,但在那之前,血璽大帝的出現,出乎兩人的意料。
而在這種情況下,要找出血咒的根源,那就是強人所難了。
眼下來,在這天舟四周,四散的各種紅色毛發,讓張子陵都有些心情沉重。
張子陵感覺到血肉之軀上,隱約間,似乎有生出莫名變化的趨勢。
“我們目前可沒有準帝兵來相助了。”
若生出異變,那事情會有些麻煩。
“圣子,若我們離開這魔鬼嶺,此后這血咒,是不是會帶到宗門之中,由此引來滔天大禍?”
張子陵沉默少許,才是說道:“的確有這種可能。”
張子陵當然希望將血咒的問題解決掉,但與一尊帝有關,那解決起來的難度,可想而知。
張子陵那話音剛落,天舟就停了下來,韓宗玉臉色陰晴不定,隨后苦笑一聲道:“既然如此,圣子,我們恐怕不能就這樣離開了。”
“若帶來滔天大禍,豈非會成為宗門罪人?”
“圣子,之前那練長生尸身之中,有一執念化出,我們血肉之軀的異變,源自那老者,跟血璽大帝沒有直接關聯,若是能找到那老者,那或許可以解決問題。”
張子陵點點頭,心中其實不甚樂觀。
當然,張子陵倒也沒有太大畏懼,就算到最危急的關頭,張子陵還有手段,雖說那都是外力,但自然是保住狗命最重要,張子陵可不會那么迂腐。
倒是韓宗玉,若是那血肉之軀的異變發生之后,無法鎮壓,那指不定真的會就這樣死了。
故而韓宗玉才是最為急迫的,之前進入那所謂考驗之地,未必沒有尋找解決辦法的心思在里面。
“韓長老莫非知道那練長生的執念在何處?”張子陵淡淡詢問了一聲。
“其它地方,想要找到那練長生的執念,無異于大海撈針,但那執念無論在其它地方浪蕩多久,最終多半還是會回到練長生的尸身所在。”
“雖說是執念,但跟尸身之間的關聯,不會輕易斷去。”
“我曾施展玄法神通,對練長生的尸身出手,此時有所感應,看來那練長生的尸身距離我們并不遠。”
“既然如此,那就去尋找好了。”
張子陵神情不置可否,說話之際,都是望著天上那一座古地府。
那古地府看似是處于虛空中,實則并非如此。
整個古地府,無比龐大,浩瀚宛若一方大界,恐怕那古地府已經有一部分撞了進來,與這魔鬼嶺接壤了。
“那執念,會不會進入古地府中了呢?”
這念頭在張子陵腦海中一閃即過,張子陵沒有太在意。
眼下來各種猜測都毫無意義,還是先見到那執念再說。
“不過韓長老,就算見到那練長生的執念,你有手段對付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