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道友若進入了一方夢境,這一切就都是理所當然之事。”
“只是張道友的過往,無法查清,唯有從大夢仙宗遺址開始,此后一切才有跡可循,這未免太過奇怪了一些。”
張子陵葉清玄作為太一門圣子,人生過往自然會由門中高層查探一番的。
只不過,那無盡過往,都籠罩迷霧中,根本無法看清,背后的水,未免太深了一些。
對于這種人物,太一門原本是不會輕易收納進來的。
只不過,張子陵成為太一門圣子,這是太一門的太上長老發話,別人沒有資格置喙什么。
張子陵進入到元海中,就見那天地之間,滾滾黑水,翻涌出黑色巨浪。
黑色巨浪滔滔,翻騰不休。
“這跟黑淵看起來并無多大不同。”
張子陵皺眉,“看來兩者真有可能具有特殊關聯。”
“不過相比起黑淵,這里倒是熱鬧許多。”
張子陵眸子中掛著一絲冷芒,若以肉眼來看,這元海之中,唯有水浪滔滔,并無生靈。
但張子陵雙眸中神光燦燦,有一種浩瀚偉力,在周身流轉,這讓張子陵得以窺視出某種真實。
“不敢出來嗎?”
張子陵嗤笑一聲,雖這茫茫天地間,恍若唯有張子陵孑然一身,但張子陵不可能就這般束手。
“轟!”
張子陵揮動帝兵菩提枝,只見菩提枝之上,青光氤氳,化出一片片青霧,這青霧流淌開來,如飛瀑一般,俯沖而去,平攤開來,像是一掛青色幕布。
幕布如蓋,碾壓而下,如悠悠青天,就此墜落下來。
天崩地裂,無盡元海之水,滾沸了一般,沖起千萬丈巨浪,如一排排水墻,就這樣向前橫推而去。
“道友何必欺人太甚?如此肆無忌憚,未免太過了一些。”
“太過了一些?”
張子陵嗤笑,“你等作為,莫非就不過分嗎?”
“我等如何過分了?”
就見茫茫水浪中,走出一位老者。
那老者看起來慈眉善目,與外界的生靈并無絲毫不同。
但在張子陵雙眸注視下,卻能看出那老者的外象之下,隱藏的本質,與外界生靈有著根本上的差別。
那是無窮黑水,匯聚成一體,孕育而出生命的氣機,由此走上修行之路。
那老者修行的法,同樣是今世法,由荒天帝開創。
張子陵沉聲說道:“天地已翻開新篇,你等欲要逆勢而為,這將會造就諸多罪孽,難道不過分了?”
那老者聽到這話,笑聲中帶著凄厲之色,似笑似哭,顯得很是悲憤。
“吾等秉承這水元氣數而生,本來不沾因果,這世間生滅,與吾等何干?”
“若非生出意外變故,吾等當是世界孕育而出的先天神祗,至尊至貴,代天行罰,持道而行,而現在吾等卻不過是世間的怨靈,孤魂野鬼,只能茍延殘喘。”
“人道代替水元,將吾等打落權柄,吾等選擇復仇,這有何錯?”
“更不要說,你等使得人道頂替水元,這茫茫天地,認同這種選擇嗎?我將一切恢復到從前,以天地水三元格局,重塑世界,誰能說這種選擇,與現在相比,會有所不如呢?”
張子陵微微沉吟,隨后才是淡淡說道:“你等復仇?可笑至極,什么先天神祗,你等不過是水元被頂替后,才以水元部分本源之力混同無窮怨恨之力孕育化生而出。”
“這可不是先天神祗,同樣是后天造就而出,你等身上,并無天意加持。”
“一切選擇,歸根結底,只是私心作祟,若將這片天地化為天地水三元格局,那你等倒是真有可能成為先天神祗。”
“只不過,這片天地,無盡蠻荒歲月前,并非沒有先天神祗孕育而出,他們代天行罰,持道而行,但到得最后,都被時代所淘汰。”
“就算被天意垂青,若不自強自立,而自得自滿的話,那就一樣要化作土灰。”
“人道興盛,萬物滋長,人道頂替水元,這就是世界的選擇,不然的話,人道也不會壯大到這種程度。”
那老者冷笑,“無盡蠻荒歲月前,誰能知曉其中真相究竟是怎樣的,說到底,這關于無盡蠻荒歲月的只言片語記載,都充滿著臆測,錯漏百出。”
“就算如此,到現如今,世界也已經選擇了人道,你等都已被淘汰。”
張子陵神情淡淡,平靜說道:“這一紀元,人道走向巔峰,世界晉升在即,在這種緊要關頭,你等作亂,實則是獲罪于天,削平身上氣數。”
“過往一切因果,都要清算,人道頂替水元帶來的所有舊賬,都要翻開新篇,你等繼續作亂,則水元因此徹底失去存世的根本,以后過往無窮紀元,唯有天地人三道橫亙天地間。”
“這一切看似由我等自身來選擇,實則本來就只有一條路可走。”
那老者冷笑,“若不在這一紀元作亂,后續之中,吾等同樣徹底失去翻盤的機會,只能雌伏在人道之下,誰能心甘?”
“在人道之下,有你等的位置,只不過,這一來,到底受制于人。”
張子陵悠悠嘆道:“而若是你等成功了,則你等成為先天神祗,代天行罰,持道而行,這誘惑實在太大了。”
“說到底,還是利益讓人鋌而走險,一切皆為私利。”
張子陵在這里這么多廢話,本來就是存著萬一的可能,若這些元海生靈放棄仇恨,不再被仇恨迷惑心靈,那便有著無限未來。
正如張子陵所言,在人道之下,是有這些生靈的位置的。
“可惜了,這些元海生靈,執迷不悟,這算起來,是人道過往業力的反噬。”
“但這不是世界面臨的真正大劫,并不起到決定性因素。”
“世界晉升過程中,這其中任一環節,一旦崩壞,或許就會產生連鎖反應,這等元海生靈,拼命作亂的話,也是麻煩。”
“萬一被元海生靈找準突破口,消耗人道氣數,或許會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此時雖說身具偉力,但要徹底掃平元海生靈,卻是不用想的。”
張子陵心中嘆了口氣,若非如此,張子陵何必在這里廢話,直接將元海生靈殺光不就行了。
張子陵又不是初出茅廬之輩,真要狠下心來,這還是做得到的。
只可惜,力量不夠,嘴炮來湊,偏偏嘴炮同樣無能為力。
這倒也正常,張子陵心中并無太多失望。
水元的復仇,人道的反噬,過往業力的清算,若憑張子陵一張嘴就解決了,那未免顯得太過可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