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大愿
“將來之事，何必擔憂。”
張子陵淡淡說道：“這一紀元，無比璀璨，不弱仙古，或能誕生出真正的仙來。將來我行于大道盡頭，俯瞰紅塵日月，乾坤萬象，都不過足下塵土。”
楚狂人聽到這話，整張臉都要扭曲起來。
“你的確是幸運，但哪怕成帝又如何？最璀璨的紀元，也必定有最恐怖的大敵，帝者橫尸，并非不可能。”
“你今日阻我，這煌煌古史中，一紀元一尊帝，你冥冥中得罪的人海里去了，終有你的苦果。”
“這就不勞道友費心了。”
張子陵神情淡漠，“我并非不愿顧及情面，真說起來，能跟你我相提并論者，到底只是少數，還請道友自行退去，將來若天地乾坤生變，道友逆亂古今，我自然不會阻你。”
“讓我退？”
楚狂人大笑一聲，隨后冷冷說道：“世間誰能讓我退縮呢？那蒼天斷世人成仙路，我都敢手持兇刀斬蒼天，若不能一戰，豈能心甘？”
“咔嚓！”
兩人間隔歲月，時間長河中，無盡水浪，奔騰不休。
在這一刻，天地像是要徹底崩塌，無量時空，都要化作空無。
張子陵與楚狂人的對話，逆亂了古今歲月，要產生滔天之變。
不過這種巨變，冥冥中卻又是受到一股偉力鎮壓，這使得那種變局，到底不曾發生。
張子陵神情淡漠，一片白光，氤氳流轉，籠罩在面龐之上，張子陵整個人如同至高的天帝，背負整個紀元，渾身充滿一種極其恐怖的浩瀚偉力。
“送你回到你的時代，這的確殘酷，相當于斷你后路，但有些事情，不得不為。”
張子陵心情有些黯然，這壽元枯竭，長生不可得，自然讓人心有戚戚然。
“前世之中，承萬民之愿，于最深的絕望中，抵抗那災劫之禍，雖大道獨行，但我不悔。哪怕帝者橫尸，血與骨葬下，背后是萬靈在哀嚎，吾只能痛恨自身實力太過微弱，螻蟻之軀，終究無力挽回天傾之禍。”
“回到過去，從頭開始書寫未來，那所有慘淡與悲戚，都將沉溺時間長河中，永不見天日，唯有在這無比璀璨輝煌的紀元中，隨世界一起晉升，走向永恒。”
“這是我的大愿，踐行不悔！”
張子陵出手，此時天地萬道都匍匐在腳下，張子陵自身修為實力不足，但有帝道道果，與天地相合，而這帝道道果，的確是張子陵自身修行來的。
這樣來，跟一尊真正的帝相比，也就沒有多大差別了。
張子陵身上，帝氣垂落，在這過程中，有一種浩瀚偉力作用到血肉之軀上。
這血肉之軀還只是尋常凡體，受到浩瀚偉力洗煉，不斷蛻變，但在這過程中，卻有一絲絲帝道氣機浸染進來。
這是要化作一種帝體，大帝的體質，哪怕原來很是尋常，但走到這一步，都可以看做單獨的一種體質，承載天命之后，更是蛻變成先天體質。
這原本是很不錯的，但對張子陵而言，卻就未必了。
張子陵并不想走前世里的皇極天龍道，倒不是說皇極天龍道不好，但想要將這種大道繼續升華，突破枷鎖，證道成仙，卻幾乎沒有什么希望。
苦海之中，無窮大道渲染，有一種金黃色大光，不斷蔓延，原本漆黑色的水浪，都化作一片澄凈的金黃色。
這看起來很像是荒古圣體，張子陵本來資質平庸，但這一刻，都在發生蛻變。
“天龍體，我前世破劫成帝后的一種特殊體質。”
張子陵心中苦笑，“像是鳳道友那樣，要轉換體質，并不算難，畢竟鳳道友哪怕有著帝體，但那帝體只是來自血脈的一種返祖，跟我還是不同的。”
“我這體質，相當于初代，此后要轉換體質，十分艱難，除非我走前世里的皇極天龍道，不然這就是枷鎖。”
“但也不是沒有希望，這體質再如何轉變，也只是相對于我當下修為境界而言的，只要我走另一條路，也能做到同境界內，堪比少年大帝，那轉換體質，一樣是可行的。”
“可惜了大夢仙體，居然只是一種謊言。”
張子陵眸光幽幽，心中卻是沉吟。
“未必完全是謊言，半真半假，但要造就出這種體質來，肯定還缺少什么關鍵性因素。”
“若能轉換為大夢仙體，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畢竟大夢仙體的優勢，實在太大了。”
“不過這都不是眼下需要考慮的事情，這天龍體雖然是桎梏，到底是帝體，跟我最為契合，是我修行而來的，這資質算是得到大幅度提升，跟那些天驕相比，不遑多讓了。”
這體質將來會成為張子陵的修行桎梏，但眼下卻問題不大。
到底張子陵本身修為才不過命泉境，這一切都還為時尚早。
張子陵揮手，一種浩瀚偉力，崩山海乾坤日月，作用到那楚狂人的一道虛假之身上。
“咔嚓咔嚓！”
就見那一道虛假之身，直接崩碎成一片血霧。
要跟一尊帝相抗衡，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那血霧之中，有一道光芒，氤氳大作。
那光芒中沾染猩紅之色，陡然間轟鳴一聲，那一柄兇刀搖顫，像是應和到什么東西，就見有一道玉光轉動，快速與那一片血霧混合在一起。
“是那一只煉仙壺！”
“而且還破碎了，哪怕不曾破碎，就能阻攔我嗎？”
張子陵發現，那煉仙壺留在這里的，只有一半，那煉仙壺從最中間位置碎裂開來。
此時那煉仙壺上，放出晶瑩白光，白光浩蕩，像是在匯集散落天地間的煉仙壺碎片。
但張子陵再次揮手，重重拍下，那煉仙壺徹底崩滅，所有靈光，都是黯滅。
時間長河中，楚狂人臉色大變，在虛假之身化作血霧之后，就感覺到，那原本鎖定的未來，像是要重新墜入迷霧中。
原本未來就飄渺不定，要鎖定那既定的未來，并非易事。
楚狂人也不過是取巧了，但沒有準確的道標，一切都將化作夢幻泡影。
“混沌天帝，你就這樣冷眼旁觀嗎？”
無窮水浪翻騰，周圍空寂無聲，楚狂人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我的確是馬前卒，但掀翻你的棋盤，卻并非難事。”
“嗡！”
只見這話音落下，時間長河中，有一座青銅仙殿浮現出來。
“楚道友本身處境不妙，居然還敢威脅我嗎？”
青銅仙殿中有清冷的聲音傳來，那聲音中看不見喜怒。
“我是怎樣的人，天帝難道還不了解嗎？”
楚狂人冷笑一聲，道：“若我后路斷絕，又顧得了什么？”
“你冷眼旁觀，不過是自身留下了足夠后手，但誰又能保證最終可以橫渡輪回成功呢？”
“煌煌古史上，類似天帝這般以混沌體證道的，絕無僅有，但并非無人可以跟天帝比肩，可又有誰真的成功過？最終還不是都化作土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