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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以壯光華之色

  狄那城遠處,劉盛方將撤回此處,看著遠方城門緊閉的狄那城,劉盛有些茫然。

  在來時的路上,全旭便已告知他,狄那城守備南門的將士已被他全帶出來了,可現在城門緊閉又是何故?

  劉盛眉頭一皺:“莫非,這狄那城已被柔然人占領了?”

  劉盛心中一突,遂即勒馬,伸手說道:“兵馬且住!”

咚咚咚  其身后的騎兵又前奔幾步,這才勒馬止停。

  “兵馬且住!”

  “酋帥令,兵馬且住!”

  “酋帥令,兵馬且住!”

  隨著戰馬嘶鳴,眾人怒喝。

  一身鮮血的孟小虎策馬上前,對劉盛呼喊一聲,說道:“郎主,兵馬何以站住?”

  孟小虎有些不解。

  此時,有些虛弱的全旭也策馬前來,看向大門緊閉的狄那,雙目一瞪:“怎會?”

  “嗯?”

  孟小虎見全旭有些驚訝的面容,不禁眉頭一皺,他總感覺其中有事。

  “嗨”

  輕出一口氣,劉盛抬頭仔細打量著狄那城墻,見上方人影綽綽,不禁一陣心塞。

  他只覺得他自己完全就是穿越者中的另類,人家穿越過來個個不是大殺四方就是權傾朝野,又或是種田養魚逗美女也能干出一番大事業。

  為臣者,各種奇謀妙計、民生良策那是信手拈來,直把古人震的一愣一愣的。

  咸魚者,各種生意法則、美女環繞、隨手一篇詩章就是百世流芳萬人贊,只佩服的五體投地。

  而為將者,那更是不得了,像什么以一敵萬,怒吼一聲嚇破賊人膽,一把殺豬刀能把敵陣殺穿等等。

  那簡直就是無敵金甲披身上,手握龍刀就是杠。

  總之就一句話,敵死他不死,永遠的無敵小強,逢戰必勝、逢賭必贏、逢美必泡并愛的他死去活來,更有各種奇妙并奇葩的想法,本來是完全不切合實際的,卻每每都能被實現。

  每個穿越者的人生,那都是巔峰。

  可他吶?

  到他這里,那簡直就成了穿越者的反面教材,使他走上了另一條不歸路,前三年,因為身份問題沒少被人詬病,并時常鬧出人命。

  比如那現在還在宮中霍霍妃子的韓毅,當時極具俠義的韓毅還和李墨一般來刺殺過他劉盛,即便眾人拼死護衛下沒讓他得逞,卻也死了不少人,韓毅之所以知道劉盛是鐵面將軍,就是尾隨在后啊。

  而今年,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背年,命犯太歲。

  先是從軍后率領鐵血隊的第一戰,那個場面他至今記憶猶新,要不是他身著明光鎧,還有余眾緊隨,他早就死了,可即便如此,那明光鎧上也是磕磕絆絆猶如車禍現場一般,讓他受了傷。

  隨后,是他繼位酋長,要不是楚河漢界剛好奪回酋長印,他又是一次掉腦袋。

  其后,他為了在大檀攻打云中圍剿拓跋燾的時候,以獲得救駕之功而聚集的兵馬,被大檀事先發覺,從而先攻打中道。

  那一戰,直接讓他獨孤部減員半數,讓他天真的想法毀于一旦,而他伯父也因此身受重傷。

  雖然他知道,小說中,穿越者自帶主角光環那是假的,古人愚蠢也是假的,古人不勇猛也是假的,古人......xxx,全是假的,主角做什么都對,做什么都會成功,那都是騙人的。

  在這里,你必須得認真對待人事,因為一個不小心,你就會著別人的道,這里的人,每個人都是有著自己的小九九的,這是一個鮮活的世界,戰場更不是過家家,可讓你以一敵萬的地方。

  要不然,以他訓練月余的八陣將士迎戰大檀,也不至于會敗的那么慘,可他心中就是有些不甘,一個身為穿越者,怎能混得如此凄慘的不甘。

  而自大檀攻入云中開始,他先是殲滅狄那左丘巡之部,再是馳援盛樂,在盛樂的時候,要不是拓跋清憐來救,他早就死在盛樂了。

  而后,就在他撤到狄那固守,以為大檀會等到拓跋燾到來的,可偏偏事與愿違,那大檀好死不死的又來打他了,還是一副夜襲寡婦村的模樣來打他。

  其兵發五路,將他這寡婦死死圍在狄那。

  中溪水被破、白渠水被破、身后的中道更是被破,使得他不得不又鉆進這狄那牢籠,昨夜一戰,從初夜直至現今晨朝,歷時足足將近六個時辰。

  在這六個時辰里,他的部隊簡直是被柔然人輪番揉虐,要不是孟小虎的玄甲軍及時趕來,他劉盛又是一次陣亡的下場。

  而現今,他率玄甲軍突襲柔然后方,讓得柔然人大亂,要不是拓跋燾從北方破陣,其前方的柔然人說不定還真要被他殺光了,可偏偏又是事與愿違。

  這一遭下來,換做常人早特么崩了,但劉盛猶自頑強,百折不撓,因為他始終堅定內心,他相信,有朝一日,他定能仗劍三尺鋒,破這南北昏蒙之氣,以壯光華之色。

  一個強者的內心,是不會被輕易打垮的,他只是有些心塞,嗯,心塞,不患寡而患不均,那么多穿越者,唯獨他一個是這般慘的,獨苗苗一個。

  “哎”

  劉盛輕嘆一聲,回收心神,他知道,要是狄那被柔然人占領,他唯有撤往朔方,至于去救拓跋燾,那是萬萬不敢想的。

  “嗯?”

  突然,劉盛眼睛一瞪。

  “拓跋,拓跋清憐?”

  劉盛驚呼一聲,卻是他想到拓跋清憐這位武威公主還在狄那城中啊,想到此處,劉盛心中有些慌亂,呼吸也陡然加重。

  極其虛弱的全旭見劉盛面色不對,忍不住的喚了一聲。

  但心中想著事的劉盛,完全沒聽進去。

  那全旭見狀,又是連喚幾聲。

  一聲聲的呼喚,讓劉盛回過神來。

  “呼”

  回過神的劉盛重重的喘了口氣,對全旭說道:“阿柱,你說你已率領守備此門的所有部眾趕來,可現今此門大閉,你快想想,在你出城后,可有柔然部眾來此?”

  劉盛語氣中有些顫音,手臂也有些發抖,此時他心中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恐懼,也不知道是害怕拓跋燾追究責任,還是怕拓跋清憐被柔然人害了性命。

  或許是后者吧,但不論是前者還是后者,也都是為那一人而起。

  全旭有些愣神,他還從來沒見過劉盛這般模樣,雖然他不知道劉盛為何如此,但也知道,此事對他郎主來說很重要。

  于是,他就極力回想。

  待一番皺眉思索后,抬頭看向有些焦急的劉盛,虛弱的開口言道:“回郎主,我率軍出城時,并無柔然部眾來此,或許是秦軍師帶人封閉的城門吧?”

  “無殤?”

  “無殤在何處?無殤在何處?無殤,無殤!”

  劉盛轉身怒喝,雙目四處搜尋,想要看到秦無殤的身影。

  “回將軍,軍師在為我等斷后!”

  原劉盛的輕騎護衛中有一人見劉盛面色慌亂的尋找秦無殤,便策馬上前,對其說道。

  劉盛聞言暴怒一聲:“什么?他一介書生,怎能斷后?”

  說著,環顧四周,對孟小虎說道:“阿虎,去策應無殤回返,獨孤昊,率三隊之人向狄那近前,看那城上究竟是為何人!”

  “是,郎主!”

  “是,酋帥!”

  孟小虎與獨孤昊施禮應命,遂即二人一個往北,一個往南,策馬而去.

  至于劉盛為何不率大部隊前往,而是怕城上真的是柔然人,到時候人家策馬殺出城來,以他現今的陣型,眾多將士都將死于非命。

而這些人,是他現今僅存的兵力了,可算是他的寶貝疙瘩了,要是被其一戰殲滅,他也不要在北魏混了,只能收拾收拾另起爐灶,在游牧為主的北魏,你沒兵權,你啥都不是  狄那城上,鳳凰簪落髻、蓮花帶綬腰,裲襠雙心共一抹,袙復兩邊作八撮,胸前卻月兩相連,本照君心不照天。

  拓跋清憐一身裲襠衫,腰系革帶,頭戴簪珥,梳著分肖髻,下著長靴,英姿颯爽的她其實內心很亂,正一臉冷峻的望著城外。

  顯然,這狄那城門,正是她帶著女衛關上的。

  倏忽之間,一陣馬蹄聲傳來,她微微一愣,順著聲音望去,眼中露出些許希冀。

  此時,她心中多希望出現在她眼中的是劉盛,因為自大檀攻入云中以來,她心中就極為不安,哪怕她貴為公主,也免不了她只是一個女孩子的事實。

  戰爭爆發之后,大檀三路兵馬圍攻狄那,可她既不是大帥,也不是將軍,唯有一個公主頭銜在其身上,而行軍打仗她也不懂,身邊女衛更是不用提了,懂的人,早已被劉盛調走。

  在此地,她舉目無親,無所依靠,唯有劉盛算是熟識之人,并且心中對他也有著異樣的情愫,可現今連能帶給她安全感的劉盛也已出城至今未歸,她心中是極其慌亂的。

  先前,她可是聽到了全旭的呼喊,那是,全軍奪帥。

  奪帥?誰是帥?

  此地除了劉盛,再無他人,于是,心中慌亂的她,便率領余下的女衛前來,但見南面城門大開,并無一人守備,她便帶人將城門關閉,靜待前方戰事傳來。

  此時,那馬蹄漸進,人影漸明,拓跋清憐不禁翹首而望。

  不多時,那群人影已能看清面龐。

  “哎!”

  看清前方來人的拓跋清憐哀嘆一聲,頓顯失落,因為那趕來的人,不是她盼望已久的劉盛,而是一個年約二十歲的青年。

咚咚咚  馬蹄踏至城下,一群黑甲駐留城外,其帶頭的青年正是獨孤昊,那一身黑色的兩檔鎧早已被染成紅色。

  只見他朝城頭看去,大喝一聲:“城上是為何人?”

  一聲大喝傳至城墻上,內心失落的拓跋清憐不想言語,朝身側的女衛看去,神色黯然的對其示意一番。

  那女衛見狀,點了下頭,上前幾步,朝城下喝問:“你又是何人?”

  女衛沒有報上名姓,因為她和劉盛一樣,她不知道下面的人到底是敵是友,若是她說城上乃是公主,要是下面的人是柔然人,那她可就犯了大錯了。

  “吾乃朔州督護將軍麾下,玄甲軍第一幢第三隊隊主獨孤昊,城上可是娘子軍?”

  獨孤昊聽聞城上傳出的是女聲,也就知道并非敵人了,因為柔然人并沒有女子南下。

  “殿下,是朔州伯的部曲!”

  那女衛聞言,卻沒有立即回話,而是面色大喜的轉過身去,對拓跋清憐說道一聲。

  “嗯?”

  “朔州伯的部曲?”

  拓跋清憐微微一愣,驚異說道,遂即面色大喜。

蹭蹭蹭  穿著長靴的小腳快步邁來,探頭朝城下一看,面色微微一皺,連忙又回過身來,卻是她突然想到,這劉盛根本就沒什么兵了,要不然也不會從部落中抽調女子了。

  于是,拓跋清憐心中就起疑了,只道這人是柔然人假扮的。

  遂即,拓跋清憐嬌喝一聲:“朔州伯早已無兵,何來玄甲之說,城下乃柔然之人,眾將士,速速迎戰!”

  “啊?柔然人?”

  “什么?是柔然人?”

  “柔然人.....”

  拓跋清憐的一番話,讓眾女衛面色大驚,頻頻望向獨孤昊。

  而獨孤昊也是聽到城頭的怒喊,面色微微一愣,想了想,也便對城頭叫道:“吾當真是玄甲之人,我家酋帥正在后方,因城門大閉,誤以被柔然人奪下城池,這才派我前來查看一番!”

  “哼!”

  拓跋清憐冷哼一聲,說道:“你之所言,有何憑證?”

  獨孤昊聽聞這一道聲音,感覺有些耳熟,抬頭細看,面色一驚,遂即翻身下馬,對城頭上的拓跋清憐扶胸施禮:“卑職見過殿下!”

  “哦?”

  拓跋清憐見其稱她為殿下,翹眉微皺,心生疑惑,暗道:“此人怎知道我乃大魏公主?難不成,那大檀當真如劉盛所言,已知曉我在此地?”

  而扶胸施禮的獨孤昊見城頭半晌不見回聲,只好朝左右望了望,對一人說道:“汝速去稟報酋帥,城上非敵,乃是殿下在此!”

  “是,隊主!”

  玄甲軍士回言一聲,調轉馬頭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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