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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天朝五銖

  愿隨明公之言,如雷一般映入耳簾,這時候,劉盛才恍然發覺,他不知何時,已被人敬稱為明公了,心情又是激動,又是復雜。

  他激動的是,明公,這個詞,是被人所接受統治的代表性稱呼,而復雜的則是這話傳出去后,對部落一向保持離散政策拓跋家會當如何?

  劉盛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了,那些百姓熾熱且崇拜的目光,讓他突然覺得,他應該這么做!

  “諸君!”

  劉盛雙手按伏,欲將百姓呼聲叫停,但百姓們一聽劉盛呼喊,反而叫的更加大聲了。

  “我等,愿隨明公!”

  眾人直喊的臉紅脖子粗。

  “諸君!”

  “諸君!”

  劉盛大喝兩聲,隨后,不顧百姓的叫喊,大聲說道:“諸君,且聽我言!且聽我言!”

  “且聽我言!”

  雖然百姓與劉盛的叫喊混淆在一起,但諸位百姓的目光卻始終在劉盛身上,見其伸手按伏,嘴中說著什么,為了想聽清楚,他們不約而同的停止了叫喊。

  下方為之一靜!

  劉盛笑了笑,一個箭步跨上案幾,“諸君今來,吾甚榮幸,既諸君愿與盛共建此等朔州,那盛也自當不會寒了諸君之心。”

  “今日,君等皆在,庫司賈令君也已至此,那盛本欲日后再行之事,便告與諸君吧!”

  言罷,劉盛沉吟了下,隨后朝賈虔招了招手。

  賈虔至前,劉盛蹲下身子,小聲問道:“那銅錢,可能鑄否?”

  賈虔看了眼周圍,小聲回道:“可鑄!”

  “嗯!”聞言,劉盛點了點頭,站起身來,面朝大伙。

  “各位村民父老,爾等既然不愿取我絹帛,那盛以幣代之,可否?”

  “啊?以幣代之?何意?”

  “以幣代之?”

  “以幣代之?”

  生活在北朝的漢人幾乎快習慣了北魏的以物易物,畢竟北魏貨幣經濟落后,實行是粟帛交換,長久沒用過的貨幣的他們,被劉盛突然提出幣之一字,不禁愣了下。

  之后,眾人不禁又想到。

  這不給糧秣改給錢幣了?那朔州大人的錢幣夠嗎?又是何幣吶?

  眾人腦子里登時閃過幾種貨幣,有前秦的,有晉朝的,不一而足。

  嗯,北魏的貨幣經濟落后,和這種類繁多的貨幣是有著極大的關系,畢竟,一個國家充斥著五六種貨幣,駁雜且價值不等,同樣的貨幣,在不同的人手里的價值也不同。

  就好比什么日元、港元、韓元之類的流通在一個國內,不管什么貨幣,一塊錢,那就是一塊錢,不管你是港元還是日元還是其他什么的。

  這么一來,那貨幣系統就亂了,因為韓元一塊錢......或者說,緬甸幣一塊錢......像這樣的貨幣,就屬于虛錢,甚至可以說是假錢了。

  而當官的就是用這樣的一塊錢買了百姓們的東西,然后百姓再拿著這樣的虛錢去買東西,但那價值,就是緬甸幣,而不是我國幣的價值了。

  當然,這么講可能有點夸張,畢竟比列太大了,我幣一塊錢就好比幾十上百了,而這個時代的貨幣比列上下浮動也就在十左右,但意思還是那個意思。

  所以,貨幣,就是很多人不愿意碰的了。

  但現在對于朱曾他們來說,這貨幣就相當于劉盛白送的,不管是緬甸幣也好,韓元也罷,那總歸是錢,從蘇興口中得知劉盛也不好過的他們,自然是想著能給劉盛省點就省點。

  于是,朱曾上前,朝劉盛作輯一禮,:“明公,您下令水曹挖掘溝渠,乃是為我等黎民著想,我輩出力也是應當的,怎敢勞明公之財也?”

  “是啊,明公,我輩初來此地,您便分良田,救粥飯,對我等已是莫大的仁慈,我輩為明公出些苦力,也是應當的!”

  “對,我等為明公出些苦力,自是應當的!”

  “明公之德,無以為報,某只有一身力氣可為明公效勞,還望明公莫要勞我朔州之財了!”

  百姓一人一言,無不表達著肺腑之心。

  劉盛心中暖暖的,會心一笑,開口說道:“諸君真誠與我,我自當回以真誠,盛雖年幼,但亦知生活之艱苦,諸君還是莫要再言了!”

  擺了擺手,又道:“且,這幣,非是此前之幣,而是我欲要鑄我朔州之幣也,僅我朔州使用之幣,用此幣,我朔州各地庫司之物,諸君皆可購得!!”

  “啊?明公要鑄幣?”朱曾有些吃驚。

  “明公鑄幣?”

  “明公鑄幣?”

  下方的百姓聽聞也是登時一愣。

  這貨幣,又要多出一個朔州幣了嗎?

眾人一下子對劉盛的感官降低了些許,在他  們的想法里,鑄造貨幣的人,都不是什么好東西,那是來禍害他們的。

  但轉念一想,這貨幣哪怕是再不值錢,那劉盛也是說了,用這個可以在庫司買東西,即便是十枚數十枚才能購得一件,那也是白得不是?

  這么一想,眾人心里也就平衡了。

  人群里走出一人,小心的將朱曾拉回了人群,下一刻,眾人圍在一起一番議論。

  劉盛見狀,也未阻止,下了案幾也便靜坐等待著。

  約是盞茶時間,那人群散開了,朱曾又被眾人給推了出來。

  “呃......”

  走上前來的朱曾有些躊躇,猶猶豫豫的。

  劉盛笑道:“阿翁不妨直言,吾非惡人矣!!”

  “.......”朱曾一陣沉默。

  誰也不會說自己是惡人啊?

  低了低頭,小聲說道:“呃......明公......方才我輩商議了一番,既然明公決意如此,我輩便按明公之意便是!”

  說罷,朱曾這小老頭偷偷的瞄了眼劉盛。

  劉盛一看這小模樣,再聯想北魏的情況,自是知曉他們是何意了。

  抬首望向眾人,這些來自五胡四海的難民,或是奴仆,一片苦哈哈的模樣。

  “與初來相比,這些人,算是有點生氣了!”

  劉盛微點著頭,當初迫切需要人口的他一聽難民來了,他就迫不及待的去看了,他見過這些百姓剛來的模樣。

  那時候的他們,真的是蓬頭垢面,步履蹣跚,很多人一幅行將就木的模樣,而現在,他們雖然不是油光滿面卻也是干凈利索,已經略有精神面貌了。

  可即便如此,劉盛也不禁嘆了口氣。

  他在可惜,可惜那些沒能堅持走到朔州的,路上死了多少人,又有哪些人在半路逃走,或是被迫害,劉盛不是很清楚,但他知道,十萬民眾,所到者,僅有十之七八,有二萬余眾不知所蹤。

  這消失的人口,到底是死了,還是逃了,劉盛沒去深究過,畢竟人已經沒了,你還能如何吶?也只有為其哀嘆一聲:“你不來我朔州,是你們沒福氣了!”

  念罷,劉盛搖了搖頭,對賈虔道:“明德,我此前欲鑄之幣可有隨身?”

  賈虔聞言,連忙起身,朝袖子里掏了掏,摸來摸去,摸了有一會,好似從咯吱窩里摸到什么東西一般,面色一喜,抓了出來。

  “生怕主上問起,明德每日皆有隨身!”說著,賈虔將東西亮了出來,并湊向劉盛。

  隨著賈虔的接近,劉盛頓時聞到一股異味,扇了扇鼻子,朝異味看去,最終,目光落在的賈虔的手中。

  這是帶著一股子味道的小荷包。

  ‘又是一個不經常洗澡的人啊!’劉盛搖了搖頭,對賈虔道:“分與眾人觀之,莫要來了!”

  說罷,連忙將頭扭了過去。

  賈虔見之,頓生冏樣,劉盛的嫌棄他又不是看不到,看了眼手里的荷包:“哎!”搖了搖頭,走向眾人。

  眾人不明,見其來此,連忙作輯:“賈使君!”

  “賈使君!”

  “賈使君!”

  “諸位不必多禮,快快請起!”賈虔至前,抬起手來回禮,那荷包正對著小老頭朱曾。

  本欲起身的小老頭朱曾突然一愣。:“這,這是甚么味道?怎如此,如此腥臭?”

  “阿翁,賈使君手里的物件好腥臭啊!”一旁的少年口無遮攔,對朱曾小聲說道。

  朱曾聞言,連忙朝賈虔覷將一眼,見其無有異樣,才低下頭對少年道:“莫要多言!”

  說罷,便直起了身,少年癟了癟嘴,也不再言語,只是看向賈虔的目光有些嫌棄。

  賈虔不知,拆開荷包,將里面的銅錢取出:“諸君,此幣,便是我朔州之貨幣了!”捏起一枚五銖,朝上揚了揚手。

  眾人目光隨之上移,唯獨少年與朱曾撇開了頭。

  賈虔捏著錢幣,邁著悠哉步伐朝眾人走來,三五人與其一枚,直至手中錢幣剩余兩三枚這才回返。

  此時,拿到貨幣的人身邊都圍上了百姓,他們三五一群,對著五銖左看看右瞧瞧的,時不時的指指點點。

  聽著眾人對錢幣的議論聲,賈虔很是愜意,可這愜意并未持續多久,就在他路過幾位大漢之時,就聽人群里面人有人說道:“此幣與彼之貨幣相比,卻是精美許多啊!”

  這是一位頗有長見的人說的,聽此贊揚,賈虔忍不住的看了一眼。

  “甚么精美?”有一大漢未聽清,對那人問道。

  “這字,這銅!”捏著貨幣的人將其朝上,指著五銖上的字體。

  那問話的人看了一會,撓了撓頭,有些尷尬的說道:“吾看不出如何精美,此幣在吾之眼與彼之貨幣別無二致啊!”

  “也不對!”

  說著,這人朝前湊了湊,鼻子吸了吸,:“這貨幣的味道不同!”

  “啊?”

  捏著貨幣的人眨了眨眼,朝手里的貨幣看了看,情不禁的湊到鼻尖聞了聞,這一聞,登時一愣:“咦,還真是不同啊!”忍不住的點了點頭。

  可隨后眉頭一皺,:“不對,這味道,怎如此熟悉?”

  說著,那人朝自己腋下聞了聞,這一聞,登時露出恍然之色。

  “我道是甚,原來是吾腋下之味啊!”大漢忍不住的笑道,還有些心喜這錢幣的味道和他腋下的味道一樣吶。

  眾人聞之,皆是吁了一聲。

  有一漢子說道:“你這奴子,你那可是狐臭,這錢幣,這......這......”說著,大漢不禁一愣,回想起那錢幣的味道.....呃,還真是如此!!

  念及于此,眾人不禁面面相窺。

  怎這錢幣是帶著狐臭的?

  “咳咳!”賈虔尷尬的咳嗽了兩聲,夾了夾咯吱窩,狠狠的瞪了眼那幾個人。

  那幾人聽聞賈虔的咳嗽,連忙轉顧,見其夾了夾咯吱窩,又朝他們挖了幾眼,登時就想起來,這特么的是從賈使君腋下掏出來的啊?

  眾人眼睛一瞪。

  壞事了壞事了,這要被賈使君記恨了。

  想到這里,眾人對視一眼,下一刻。

  “哎呀,我就說這味道怎這般好聞,原是如此啊!”反應極快的漢子連忙大聲叫道。

  眾人一聽,立即領會。

  “是啊是啊,這味道,竟是這般好,我得多嗅一下,不然,下回可就不知要到何時才能嗅到了!”

  “是極是極,我也要聞下!”

  這幾人一邊說著,一邊往人堆里走,一雙眼睛時不時的偷瞄一眼賈虔。

  坐在案幾前的劉盛笑了笑,連忙招朝后招手。

  一位甲士連忙上前,“將軍!”

  劉盛腦袋一側,指著那幾人,對其笑道:“你去尋那幾位丈夫,問其可愿為我效力!”

  甲士望了眼那一頭扎進人堆的人才,“這幾位丈夫也無異與常人之能啊,將軍怎會看上他們?”

  甲士眼中有著濃濃的疑惑,但并不敢問劉盛,因為這不是他該問的,對劉盛俯身稱了聲是,也便去做他的事情去了。

  “人才啊!”

  甲士方走,劉盛便忍住不的贊嘆一聲,像這種會見風使舵的人,總是讓他欣賞的,因為聰明啊!

  這時候,賈虔面色微紅的回來了,劉盛問道:“如何?眾人可有怨言?”

  賈虔搖了搖頭:“未曾聽聞!”

  “嗯,那便好!”劉盛點了點頭。

  遂即,看向下方的人群,他們無不在觀看著那平平無奇的五銖,這五銖,并沒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和其他的五銖一模一樣,當然,文字肯定不同,因為這是寫著天朝五銖的銅錢。

  劉盛并未以朝代或地名而命名,直接以天朝做其名,也就是天朝五銖了。

  雖然說私自鑄幣是不對的,對百姓也是有傷害的,但劉盛心里并沒有絲毫的罪惡感,因為鑄幣這件事情,他非做不可。

  因為一個體系,勢必要有統一的文字,統一的語言,以及統一的貨幣,只有這樣,這個體系才能發展壯大,也既是秦始皇的書同文,車同軌了。

  當然,文字一說,他現在是不敢奢望的,唯有用時間來同化,但語言和貨幣,卻是他可以現下施行與朔州的。

  可能有人會說,現在的貨幣那么多,干嘛不用?反而要自己冒著風險去鑄幣吶?

  這主要是劉盛有兩個想法,其一,這可以算是他留人的一種手段,既是,我這里干嘛都是發錢,但這錢出了朔州別人不認的,你也只有在我這里買東西。

  嗯,這是劉盛留人的一種手段。

  這其二嗎,是他不想朔州的百姓們以后還要背著絹帛上街置換東西,那樣無疑會增加百姓們的負擔,帶著荷包、帶著小巧的貨幣來買東西他不香嗎?

  嗯對劉盛來說,香,它肯定香,一來嘛,這讓百姓間的物品流通會加快,會節省出很多時間來。

  這二來嘛,咳咳!就是滿足他的惡趣味了。

  21世紀不是經常有人說:“你家是開銀行的啊?”

  那么這在這里,他就可以說:“對啊,我家開銀行的,還兼職印鈔吶,你要看看不?來來來,我帶你轉轉......”

  嗯,不差錢!豪!!!

  這是真的不差錢了,畢竟貨幣都是他造的,還不是想造多少造多少啊?

  當然,這也只是他臆想一下罷了,如果他真敢造出很多,那勢必會讓貨幣不值錢。

  這不是劉盛想要的,雖然現在這個貨幣還真不怎么值錢,但他將這貨幣命名為‘天朝五銖’,那野心,自然也不會小了,他要的是這貨幣,將流通于整個天朝。

為此,鑄幣的鐘官、審銅的的辨銅,刻范的技巧,那是被劉盛一日三回的囑咐,要辨銅挑選好銅,讓刻范把模雕琢精細,讓鐘官不要馬虎,勢必要將這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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