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盛見此對著周圍狠狠喝道:“我落內,可有此人細作,若來自報,我可從輕發落,尚若等我查出,我定讓你生不如死。”
劉盛說著又望了眼正氣著的長孫突,想著一下步的計劃,便對眾人喝道:“諸位,指使去斤與烏洛蘭落之人,正是此人,那酋長印被盜,卻也是此人指使,此等之事但且不說,僅憑此人在我獨孤部落繼位之時,攜帶三百甲士來此,一而再,再而三阻撓我繼位,我等也是留他不得!當斬否?”
劉盛也是不管有無證據,往那長孫突身上按罪名便是,先唬他一唬,反正在他心里,他早已默認是長孫突做的。
聞此話的獨孤鑫神色有些茫然,他不知劉盛為何在有酋長印的時候還要去殺長孫突,轉身看去,見劉盛嘴角有壞笑,他神情一震,心有所覺,笑了笑,忙配合著大喝一聲:“斬!”
此時,那些聽到獨孤鑫喝聲的諸位落主紛紛對視一眼,轉而喝道:“斬!”
“斬!”
“斬!”
去斤落和烏洛蘭的落主見此,如喪考妣一般,連長孫突劉盛都敢拿下,更何況他們?
而長孫突見劉盛真的要殺他,不禁有些心慌看向正在看戲的拓拔粟,連忙叫道:“望彭城侯為我主持公道!彭城侯…”
眾人聽聞紛紛看向拓跋粟,而那彭城侯拓跋粟正看得津津有味,此時突聞有人叫他,猛地一看,正是那長孫突。
拓跋粟一愣,轉而露出笑容,對其笑道:“長孫長史,此事可你之不對,獨孤部落繼位,你三番五次阻撓,我也無法救你吶!”
說著,拓跋粟轉身對著劉盛擠眉弄眼。
劉盛見他此番模樣不禁笑了笑,心道:“這拓跋粟,還是有點作用的嘛,就是有點小孩心性!”
想著,也不待長孫突說話,揮了揮手,裝作真要殺他一般,對護衛言道:“隨諸位落主,斬了!”
這時,那落的落主往前一步對劉盛施禮,然后指著一人,對劉盛說道:“可汗,此人乃我邑落之下落主,我與他時常見面,可見未曾參與此事,望可汗從輕發落......”
劉盛望了眼那落主,隨意說道:“收回落主之位,帶下去吧!”
劉盛此話一開,不少人皆是求饒,一時間喊冤聲一片,而那去斤和烏洛蘭的落主也終于開口了。
只見他們二人說道:“我等認罪,望可汗網開一面。”
劉盛聞言心道一聲:“不信你們不開口。”
想著,對其不屑言道:“你等何罪之有吶?是我有罪!”
那二人聽此也未止話,繼續說道:“可汗,此事皆是那長孫突,這長孫突近些年來時常與我等走動,時常傳些長孫家的話與我等,讓我等去做......如此以來,我等已無退路,望可汗從輕發落!”
劉盛聞言不禁譏笑一聲,心道:“想攀高枝就是了,失敗了還什么已無退路,笑話,大家都是成年人,扯什么犢子,虛偽。”想著,劉盛問道:“我落內應是何人?”
“未有人!”
劉盛聽聞眉頭一皺,冷聲問道:“無人?無人你等豈能偷盜出這酋長印!”
“是我等請那五原縣內的游俠兒所做!”
“游俠兒?”劉盛雙眼瞇成一條縫兒,說到這游俠,劉盛不禁有些皺眉。
這游俠可不是省油的燈,這游俠風尚和宗主一脈相承,因永嘉之亂北方社會陷入戰亂而盛行,因皇朝更迭頻繁,秦漢建立的鄉、亭被破壞殆盡,沒有一個長期存在的政權和安定的秩序,宗族組織就成了主要甚至唯一能穩固地方的政治與經濟的工具。
戰亂雖然破壞了行使基層行政的鄉亭,卻破壞不了自然形成的宗族組織,因北方凋敝交通阻塞,交換經濟遭到嚴重破壞,只有自然經濟能夠適應,而宗族組織就是植根于自給自足的自然經濟基礎上自然誕生的組織。
同時,在基層行政制度空白下,地主豪強再利用宗族組織,以其作為繼續維持其政治、經濟的工具,而農民為了不至于在戰亂中轉尸溝壑,也不得不依靠宗族組織的保護,這就使宗族組織不僅沒有因戰亂而亡,反而蓬勃發展起來。
這些地主豪強往往以宗族為基礎,去擴展自己的勢力,土地兼并,從而形成為宗主豪強。他們會在一定區域內組合成一種半封閉的社會,有些勢力較大的宗族組織還會建塢筑壁,屯聚自保,這種屯聚的形式,被稱為塢壁。
這種塢壁,在北方不斷更迭的割據政權控制薄弱的地區星羅棋布,塢壁又有三種,一種為宗主豪強建立的,一種為家族共同體,也就是家族世家,還有一種就是誕生尚武游俠兒較多的各種流民組建的塢壁。
前二者都是以宗主豪強為核心,后者也會以宗法關系去結合。
十六國時,長城以南,江淮以北的漢族地區布滿了這種塢壁,這種塢壁也稱壘壁、堡壁。
有記載,前秦時(苻堅)僅三輔之地就有堡壁三千余所,而塢壁人數少則幾百家,多則幾千家。塢壁的首領稱為塢主,是由宗主豪強自封的,塢壁與塢壁結成群的會有統主,由塢主互相推舉選出。
因北魏漢族之地還存在著塢壁林立的狀況,這也是拓拔嗣不得不推行宗主督護制的原因,他必須靠宗主豪強行使地方基層行政。
塢主必須在塢壁內建立起一定的秩序,才能率領本宗族從事農耕,若不是有凝聚力的塢主還真不一定搞得定,而這也就產生了北魏的游俠兒,以行俠仗義的身份出世,提高自身威望,以達到自身有凝聚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