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知己

　　王忠得到風清揚指點，不論外功還是內功都有長足進步，可風清揚就慘了點。

　　為了幫助王忠，風清揚陪練十五天，最后那九劍更是他劍道巔峰之作，九劍之后他精氣神大損，是一劍都發不出來，整個人原本紅潤的臉色也開始灰白，氣色看上去老了足有三十歲，更像一個九旬老人。

　　其實剛剛風清揚為王忠展示的九劍就是“獨孤九劍”的精粹，更是他一生武道的結晶，可惜他太老了，要不是有深厚的內功支撐，身體早就垮了，根本堅持不了十五天。

　　風清揚的奉獻對王忠而言意義就大了，他終于認清了自己的劍道，一身劍法大成，完成八破八立，只差一步就可圓滿，哪怕就是這樣，王忠此時劍道已然有成，就算面對風清揚的獨孤九劍也不慫。

　　“多謝風前輩助晚輩領悟劍道，大恩大德，感激不盡。”王忠雙手抱拳，向風清揚深深鞠了一躬，表示對這位劍道巨匠的尊敬。

　　風清揚老態巨現，可精神卻好，看王忠帶著一臉笑意，怎么看怎么滿意。

　　“老夫沒做什么，也沒傳你任何劍法，不過就是讓你少走點彎路。”

　　王忠恭敬的回道:“風老前輩的言傳身教，最少讓晚輩少了二十年苦工，如此大恩，已不亞于師長授藝。”

　　“哈哈！”風清揚微微一笑，算是默認:“你的劍道頗有意思，剛剛更是領悟劍即是掌，掌即是劍的無上妙境，不僅不再局限于劍招，更超脫于劍法，走上獨特劍道，以老夫的見識，也只有二百多年前的神雕大俠可與之相比。”

　　王忠得風清揚之助，劍法終于超脫先輩框架，走出自己道路，以無招勝有招，以無劍勝有劍，劍法融入掌法，掌法融入劍法，不再局限于劍器有形之物，創出“大嵩陽劍掌”三式。

　　其實風清揚也領悟無劍勝有劍之境，以手代劍更甚尋常精鐵，早就到了劍法至高境界，也是他最后九劍，以手代劍的獨孤九劍，方能讓王忠剝開迷霧，認清自己的劍道。

　　以前王忠修煉掌法劍法，掌法就是掌法，劍法就是劍法，如今劍掌合一，若是再進一步，就是劍掌兩忘，無劍無掌的大成之境。

　　“晚輩聽聞前輩所練獨孤九劍傳自宋朝年間的獨孤求敗，以無劍勝有劍，天地萬物皆可為劍，不知是不是真的？”王忠向風清揚問道。

　　“天地萬物皆可為劍！”風清揚低語一句，然后感慨萬千的嘆了口氣。

　　“獨孤前輩驚才艷艷，晚年進入天地萬物皆可為劍的無上妙境，實乃千年不遇的鬼才，老夫練劍七十余載，不過領悟無劍勝有劍，以手代劍之境，今生恐怕無法窺探那劍道妙境了？”

　　“獨孤九劍你領悟了多少？”風清揚突然對王忠問道。

　　“晚輩只覺得獨孤九劍的要旨就在于料敵機先，將劍法變化之道發揮到極限，實乃江湖最可怕的劍法。”王忠老實的回道。

　　“好好好。”風清揚滿意笑道:“你能領悟料敵機先四個字，就表明獨孤九劍已然盡數悟透。”

　　王忠遲疑了一下，皺著眉頭對風清揚問道:“前輩是華山門徒，我乃嵩山派弟子，為何您將獨孤九劍傳給我。”

　　“獨孤九劍傳于獨孤前輩，又不是華山派的劍法，況且到了你我的境界，什么劍法不是一看就會，劍法傳不傳有何區別！”

　　“前輩就不怕我用獨孤九劍對付華山派嗎？”王忠直視風清揚雙眼，似乎想看透他內心的想法。

　　“老夫如今精神耗盡，已然不能動劍，為何你不出劍殺死老夫這個華山門徒，為嵩山派減少一個威脅？”

　　一老一少相視許久，然后一同哈哈大笑，暢快至極。

　　雖然兩人相處不過半月，實乃平生僅見的知己，王忠懂風清揚，風清揚也懂王忠。

　　王忠不屑下作手段，他要的是堂堂正正讓嵩山派成為“天下第一派”，奉行“天行健，君子自強不息”，要的是嵩山派自強自立，無可爭議的成為武林最強。

　　哪怕現在是殺死風清揚這個華山第一高手的最好時機，王忠也不屑去做，如果換成左冷禪恐怕就不一定了。

　　風清揚教王忠劍法的目的很簡單，一方面是惜才，王忠實在是風清揚僅見的練劍奇才，能在四十歲之前將劍法練到這個地步，就連風清揚自己都做不到。

　　他要是知道王忠以前連一套最簡單的嵩山派劍法都練不成，只能練“基礎劍法”三十年，或許就會改變主意。

　　第二是風清揚不忍前輩的獨孤九劍隨他埋骨華山。

　　獨孤九劍威力無窮，可惜對悟性的要求更高，整套劍法劍招是次要的，劍意才是根本。

　　按照原著里，令狐沖的資質也只能練成有形的劍招，要想徹底掌握獨孤九劍的劍意，非二十年以上苦工不可。可那時風清揚已經沒得選擇。

　　至于王忠的人品，風清揚一點都不擔心，他雖然老眼昏花，可看人從來不用眼睛，而是劍，通過這十五天與王忠斗劍，風清揚已將王忠的人品摸得一清二楚，這才傳劍。

　　人會說謊，可劍法不會，什么樣的人就會練成什么樣的劍法，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絕對無法練成堂皇大勢的劍法，以劍明心，比肉眼看的更透徹。

　　就像岳不群，雖然號稱“君子劍”，可在風清揚看來，他的劍法不知所謂，十足偽君子一個，所以沒傳他獨孤九劍。

　　至于王忠，他的劍法堂堂正正，大氣磅礴，就算被逼到絕境的時候，也不改劍心，絕對是一個可以托付“獨孤九劍”的傳人。

　　嚴格意義上來說，風清揚傳給王忠的是“獨孤九劍”的劍意，并未傳他任何劍招，那只會限制王忠。

　　王忠也沒有學獨孤九劍的劍意，而是以獨孤九劍劍意為引，創出最適合自己的劍意“掌劍”一往無前。

　　如果說獨孤九劍的劍意在于“料敵機先”，破盡萬法，那王忠的劍意是一個字“懟”，管你面前是什么，我就一劍一掌懟過去，敵人力量強，我就力量更強的懟過去，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