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休會時間結束,各國代表又重新回到盟約大廳。
葉爾蘭方面的代表并沒有更換,依然是那位土地顧問索爾扎米斯,不過在他身后卻多出兩個陌生面孔。
一上來,恩吉爾就通報了葉爾蘭提交的那兩個代表團新成員的身份,一個是赫利恩冕王特使,另一個掛的是顧問頭銜,但實際上卻是高樹長老議會的特使。
“索爾扎米斯代表,剛剛你要求休會回去討論,現在回來了是否意味著你方已經有了最終態度?”
“是的,對于各國劃定的邊界,我方大體是贊成的,不過對于各國的禮讓,葉爾蘭也會相應地做出回應。”
隨后,索爾扎米斯現場提交了葉爾蘭內部最新討論出來的定界方案,恩吉爾看過一遍,將其投射到大廳中央。
所有人都看到了葉爾蘭的方案,其中比較引人注目的就是方案中葉爾蘭放棄了安塞山脈的所有權,使其成為與沙爾文之間的無主緩沖地帶。
但葉爾蘭并不只有沙爾文一個鄰國,和西邊伊爾法朗基本還是按照慣例,但和新獨立的埃蘭王國之間的邊界劃分,卻是連提都沒有提上一句。
“索爾扎米斯代表,你方提交的方案中為何沒有葉爾蘭和埃蘭之間的邊界劃分?”
“恩吉爾議長,以及各位代表,埃蘭王國雖然已經獨立,但其繼承自斯魯文德時期與我國的領土爭議卻沒能得到解決,但為了支持此次的定界行動,我方決定暫時擱置爭議,留待未來形勢明朗再行解決,這也是埃蘭王國所希望的。”
“埃蘭代表,是否同意葉爾蘭代表所言。”恩吉爾問道。
“同意。”
埃蘭代表臉上看不出任何憤怒,哪怕明知道所謂的擱置爭議就是等待日后占據,卻也只能笑著表示同意。
當然,這也僅僅只是表象,深知埃蘭的本質為魔裔老巢的夏多卻想到了更深層次,或許是魔裔想要借此全面滲透葉爾蘭,又或者是其他什么不可告人的陰謀。
但不管怎么說,在聯盟大會上,同意——就只有其表面的含義,而且這種兩國之間的問題,只要彼此雙方無異議,同時不違背聯盟章程,外人也無從干預。
當北地聯盟十四國最后兩國也提交了定界方案后,這件事也就基本確定了下來,至于葉爾蘭和埃蘭以后會發生什么故事,那也是以后的事了。
“對于現在這樣的結果,各位如果沒有別的意見,那這次定界議題就到了最后一個環節了。”
恩吉爾在大廳內環顧一周,見各國代表都為出聲,于是又重新將各國的定界方案宣讀一遍,然后說道:
“現在開始盟約!”
所謂盟約,不僅僅是一個形式,更是在法術的監督下具有現實的約束力,從這點來看,只派一個土地顧問過來的葉爾蘭,似乎又占了點便宜。
但盟約受北地聯盟章程保護,未來如果葉爾蘭不承認的話,那就是和所有國家作對了。
夏多全程見證了盟約的過程,之前他一直以為矮人魔法體系風格粗獷不以精細見長,也不易與其他魔法體系配合。
但這次他見到了矮人魔法的細膩之處,與耐色魔法、精靈魔法配合相得益彰,他猜測這或許是因為盟約需要,有耐色法師和精靈法師參與了儀式的設計。
很快,儀式結束,夏多發現北地聯盟迷鎖中又多出了一個系統,反饋出盟約的具體內容以及違約狀態。
似乎剛剛的盟約儀式就是在將盟約與迷鎖掛鉤,只可惜北地聯盟終究不是一個集權性質的統一政權,對于盟約的監督僅僅依靠法術還是不夠的,還需要依靠聯盟各國的共同監督。
或許這也是聯盟的意義之所在吧。
既然各國邊界已經確定,那接下來就順理成章地到了限制戰爭法術的議題了。
按照夏多的設想,只要確定邊界了,那關于入侵與反抗、正義與不義的定義也就比較容易明確了。
如此,使用戰爭法術的場景也有很好得出了。
但現實卻遠比他想的復雜,尤其是涉及到戰爭法術這樣核心的議題,有些一眼看上去就理應如此的概念,也需要經過重重討論,做出極為細致的定義。
就比如“入侵”,不能簡單地定義為一國軍隊進入另一國境內。
比如“反抗”,如果僅僅因為己方的一個商人在別國遇難,所發起的行動能被稱為“反抗”嗎?
如果只是尋常問題,那么或許可以,或許不行,但放到國與國之間的重大事項上,態度必須鮮明,模棱兩可意味著沒有立場、沒有定義。
如果無法定義反抗,無法定義正義與不義,那顯然會將一切國際事物歸于混亂。
夏多旁聽了兩天,依然沒有等到關于戰爭法術的具體討論,各國始終沒能就前置的一些定義問題達成一致意見。
關于這方,各國代表也曾問過他的意見,但他在這方面其實并不擅長,他更注重具體規則之上的精神,而非規則本身。
放到現實中,他允許規則本身的漏洞,但他不希望有人利用這些漏洞,如果發現了就要立刻修補。
但在實際問題中,發現漏洞、修補漏洞卻是需要成本的,夏多現在作為旁觀者當然表示能夠接受,身處其中的各國代表卻無法忽視那些關乎切身利益乃至存亡的漏洞。
總希望盡善盡美。
對此夏多也說不出什么反對的話來,只能希望各國盡快商議出一個確定的結果來,哪怕是不完善的規則也要比沒有規則強上百倍。
一月中旬。
北地聯盟大會還在繼續,但夏多卻已經回到了浮空城,當然這并不代表他對聯盟大會漠不關心了,實際上他還是高度專注著的,他的一個化身就放在埃弗瑞斯卡。
每一次大會的討論他都沒有錯過,現在對于各國的訴求他也算是了然于胸,之所以還僵持著,就是因為小國對大國干預的恐懼幾乎是沒有盡頭的,而大國又始終不愿放棄在規則中預留操作空間的想法。
這使得雙方怎么也無法達成一致,現在唯一的共識大概就是“確定要對戰爭法術的使用做出限制”這點吧!
而夏多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哪怕這場討論最初是由他引起,但最終的發展方向卻很難受他掌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