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3章 認知障礙
看過伊斯特姆斯學生狄西普記的實驗記錄，又確認過參與實驗的志愿者狀態穩妥，夏多決定下一步就在米拉身上進行嘗試。
當然這也是因為他離開的倒計時已經開始了，他不想再拖下去了。
1號實驗室內，燈火通明，原本用于限制米拉的禁錮法陣此刻早已停止工作，如今這里更像是米拉的新家，而不是實驗室。
夏多從伊斯特姆斯那邊離開后就第一時間來這里查看米拉的狀態，如今的米拉已經大致擺脫魔裔血脈的影響。
其第二人格在徹底凈化掉魔能侵染效果后，雖然沒有消失，但理性卻開始上揚，米拉甚至還為她想了一個新名字，叫做“梅拉”。
并且還認對方為姐姐，大有和平相處之勢。
只是在夏多看來，一個身體甚至只有一個靈魂，卻有著兩個意識，這要如何才能和平相處。
看著眼前安靜的米拉，夏多心里微微嘆息，隨后柔聲問道：“米拉，老師不在的這幾天里，有沒有淘氣啊？”
米拉低著頭，小聲說道：“老師，我是梅拉。”
而一旁的米拉母親克麗絲，則補充了一句，“阿索斯大人，米拉最近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了。”
“是么？”
夏多知道克麗絲所說的清醒其實是指米拉的主人格，換句話說，即便已經相處了大半年，克麗絲到現在還不太能接受米拉突然變成梅拉。
而對于夏多來說，米拉的第二人格越發活躍也并不是什么太好的消息，魔能侵染會導致轉化者產生第二人格，奧能侵染也未必不會。
只不過他現在沒辦法以第一視角直觀地感受到米拉人格的變化，也就無法確定這和魔能侵染有沒有直接關聯。
說不定是米拉自己的問題呢！
當初金薔薇社區被魔裔精靈塞里洛埋下暗手的精靈可不是一個兩個，偏偏只有米拉得以保存意識，很難說這小家伙沒有一絲特異之處。
“米拉，好吧，梅拉，我現在要檢查一下你的身體，如果沒什么大問題的話，過幾天你就可以痊愈回家了，當然，這并不改變你是我學生這一事實。”
米拉今年才12歲，心智、三觀都極不成熟，夏多之前還嘗試為她進行魔法啟蒙，但最終還是不得不承認有些過早了。
即便是較為成熟的第二人格梅拉，也不適合現在就開始接觸魔法，當然這里的魔法都是指精靈魔法。
如果是耐色魔法的話，夏多倒是有信心在一兩年內為米拉啟蒙，只不過他在投影位面的時間有限，這件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作為高等法師的學生，即便最終也沒能成為法師，單單這個頭銜本身已經足夠改善她們母女的生活了。
因而不管是米拉，還是梅拉，都早早地意識到夏多這個老師的重要性，這其中自然也少不了克麗絲的教導。
只不過夏多對這些并不在意。
在征得梅拉同意后，他就開始檢查米拉的意識了，這也是過去大半年時間，他在米拉身上做得最多的一項檢查。
照例鏈接心靈，在意識層面，如果說夏多的意識是一個不斷向外發光發熱的火球，那么米拉的意識就是一個時明時暗的小燈泡。
最關鍵的是，在心靈鏈接中，米拉的意識投影本身就存在著多重投影，根據夏多這大半年研究的經驗來看，其實就是說米拉還不止有第二人格，甚至還有更多。
只是其他的副人格還尚未覺醒，沒能意識到自己是一個（相對）獨立的意識。
有米拉做參照，夏多發現自己的意識其實也存在著多重狀態，只不過他那些多重意識連副人格都算不上，他甚至能夠有意識的抹去其中某重意識狀態。
但他并沒有那么做，因為這種多重狀態的意識才是他真正完整的意識。
或者說，正常智慧生物本就有著精神分裂的趨勢，只不過正常人可以統合這些不同意識，以此在更高層面構成了一個叫“人格”或者叫“自我”的東西。
如果改變了作為根基的意識，那上層的人格或者說自我就會發生改變，而這種改變還不是一切選擇都出自內心的那種可控變化，夏多不取。
但他可以猜測，或許這就是變異的本質。
米拉當時遭受魔能侵染轉化，身體的變化過于激烈，以至于影響了心理層面，使得某一重意識發生突變，于是就造就了第二人格米拉的誕生。
用地球上的話來說，米拉這是自我認知出現了障礙，理論上是可以恢復的。
但夏多卻并不看好，更無能為力。
米拉的第二人格越活躍，原有的人格就會越離散，最終可能會以第二人格為核心再次統合多重意識，直至形成一個全新的人格。
當然，夏多觀察米拉這么久也不是一點收獲沒有，雖然還沒有通過嚴格的實驗驗證，但他完全可以作出論斷——
只要身體的變化足夠平緩，就不會使意識發生突變。
或者說任何血脈覺醒，或者身體改造，都必然是涉及到意識變化，只不過程度不同罷了。
由此夏多還想到了靈魂穿越，當一個靈魂進入另一個陌生的身體后，真的不會出現認知障礙嗎？
他雖然不是靈魂穿越到這個魔法世界，但他進入投影位面不就是一種另類的靈魂穿越嗎！（取代了原主）
對此，夏多也算是很有經驗了，每次進入投影位面，他都會花大把時間去清除化身記憶造成的意識污染。
如果不這么做的話，或許他早就不是他自己了！
斬斷諸多雜念，夏多在心靈鏈接中和米拉閑聊著，以此來測試不同意識重影間的差別。
一直到米拉臉上露出了疲態，他才斷開了心靈鏈接。
見夏多收手，克麗絲立刻上前詢問：“大人，米拉恢復得怎么樣？”
“恢復得不錯，不過你也要做好心理準備！”夏多意有所指地說道。
這話克麗絲早就不陌生了，之前大半年間就聽到無數次，此刻再次聽到，她還是難以控制失望的情緒。
再看著梅拉渴望卻又疏遠的目光，克麗絲心里更有一股難言的苦澀積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