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知道真相?
靈寶有些疑惑,因為他沒有聽孟天正說起過。
老人見狀,明白了很多,而后又問道:“青銅仙殿里沉睡的真仙是否出世,有沒有呵斥他們?”
青銅仙殿?
靈寶聽到這四個字,瞬間明了,果然人間界宇宙中的青銅仙殿有很大的來頭。
真仙器物!
“沒有出頭嗎?”老人見靈寶沒有回復,頓時全都明白了,一聲嘆息,“跟鯤鵬一脈之爭,讓他們的雙眼被血光蒙蔽了嗎?”
他很憤怒,發出低吼聲。
靈寶明白老人的感受,他們在這里流血奮戰,殺到只剩下老弱病殘,可是后方的族人卻被污蔑,被加害。
“幾位王死的早,若依他們的脾氣,一定會殺回去,不管不顧了!”老人幽幽一嘆,“可惜,力不從心,現在想離開也不行了,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城中還剩下多少人?”很長時間后,靈寶待老人情緒平復下來時,問道。
“不多了,有些族全滅,有些族如今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殘,強壯者差不多都戰死了。”老人嘆息,帶著落寞,還有悲緒。
靈寶點頭,這是一座孤城,沒有人支援,頂在最前方,自然架不住這樣的消耗,戰到全數赴死也不足為奇。
此刻,他看著城墻,看著那斑駁的痕跡,仿佛聽到了喊殺聲,隱約間見到了景象浮現。
許多人在守城,有很多強者,可是敵人太多,他們也只能竭力相抗,百戰不退,鮮血染紅這里。
到了最后,婦孺、老人、稚童等都登城,跟著一起守護,參與到流血大戰中。
“曾經生過的慘事,如今還要繼續下去嗎?”靈寶問道。
“九天出了問題,哪怕那兩三名真仙是垂死之身,到現在也不應該無所表示才對。”老人輕嘆道。
他們居然不曾為石族、火族等站出,放任污蔑,這令老人氣憤。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事或許也是誤會的根源,當年城中的王曾斬下過九天大人物的首級,也曾放走一些生靈去異域。”老人忽然說出一些舊事。
放任生靈去異域?
難道是蛄族?
“仙王,不管怎樣說,九天那邊有人知曉全部真相,但居然放任他族侮辱我族,讓他們受罪,老身敢請仙王為我們正名!”老人說道。
靈寶點頭,若為真,那確實要讓參與者付出代價。
同時,他也問道:“如今你們還要一直苦守這座孤城嗎?”
“已經堅持到了現在,自然會一直堅持下去,且我們擋在前方,讓九天有繁衍生息的時間,在后方積蓄力量,這是我們存在的意義。”老人雖然在笑,但卻讓人感覺心酸。
靈寶默然,而后接著問道:“如今可還有足夠強的人坐鎮這里?”
“有一位,但也時日無多,至于其他戰死的人,也在散發余熱,焚燒自己的骨,加持此城,守護后方。”老人回答道。
焚燒自己的骨,加持此城?
“跟這些類似?”靈寶指向城墻下焚燒的骨骼。
“是,不過這城墻下的是敵人的骨,以城池汲取他們的力量,而七王死后,是自主焚燒真身,點燃寶骨,為城池提供能量。”老人說道。
“還能堅持多久?”靈寶問了一個關鍵性的問題。
“不知,但這么多年都過來了,孤城依舊在,或許還能堅持上很長一段時間。”老人嘆道。
雖然他說的很輕快,但這當中有多少辛酸,有多少生命付出,唯有守城的人自己才能知道。
“如果將來有不朽之王扣關,能守住嗎?”靈寶問道。
“應該可以。”老人說道,“這座古城,蘊含著莫大力量,并且可以通過它掌控天淵的力量,阻擋異域蓋世強者的步伐,縱然是不朽之王也難以逾越。”
“天淵?”靈寶感到意外,“是此城外的那個法則海嗎?”
所謂天淵,也就是法則海,他曾聽孟天正說起過,它對一般的生靈無效,可一旦有不朽跨界而來,走進這片區域,就會被吸進天淵,就此消失不見。
至于天淵是如何形成的,是誰布置的,到了如今這一世已無人知曉。
但無論如何它是非常重要的,因為有了它的存在,保證了九天十地的安全,不然的話,世界另一岸的大軍來襲,邊荒帝關絕對危矣。
“是,就是那個法則海。”老人點頭說道,“在絕天地通前,仙域也曾相助構建天淵,有他們的布置,但時至如今,那種力量快耗盡了。”
“仙域曾出手相助?”靈寶驚訝,看來此城來頭非同小可。
“仙王有所不知,在那久遠的過去,原始帝城極盡輝煌,仙域豪雄都愿往來于此。”老人像是陷入了對過往美好的回憶當中,難得的臉上溢出燦爛的笑容。
但很快,他又恢復了那種麻木的神色。
“仙王,要進城一看嗎?”老人問道。
靈寶聞言,點了點頭,他確實想看一看這原始帝城內有何不凡。
下一刻,城門那里微光一閃,兩人從原地消失,直接進入城中。
在此過城中,城池宛若一個巨大的靈魂體,對靈寶檢查,在確認了他有那一邊的氣息后,才放任他在城中顯化。
古城中,很安靜,十分空曠,幾名老人帶著衣衫襤褸的孩子過來了,都在打量著靈寶。
當然,城中還有其他人,但是相對于整座雄渾的巨城來說,微不足道,人太少了。
飽受戰火洗禮,昔日最輝煌的古城,如今快殘破了,地上有干涸的血跡,街道、建筑等陳舊無比。
向前走去,靈寶見到了一些婦孺,此外還有一些更小的孩子,他們都很緊張,都在看這靈寶這位不速之客。
沒有歡聲笑語,城中非常的沉悶、壓抑。
“那是…”
靈寶盯著遠方,那里有一座巨宮,通體光火滔滔,近乎透明。
隱約間可以看到,宮中有幾道身影盤坐,在焚燒真身,讓骨骼點燃,讓血肉釋放精氣,像是在加持此城。
“那是七王,他們戰死后,依舊在守護著這里。”老人雖然說的很平淡,但依舊可以感受到他的那種心酸、無奈與凄愴感。
不遠處,有人抽泣,那是孩童,瘦骨嶙峋,個子不高,臉上有泥污,對那宮殿朝拜。
孩子的哭聲,很壓抑,也很直接,讓人情緒跟著難受。
“七王的后人,如今都很可憐。”老人輕輕一嘆。
漫長歲月以來,他們也曾思考過這樣付出,值不值。
但是,祖先下過命令,讓他們死守在此,故此他們雖有牢騷,卻也從未退縮。
與城同在,與城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