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長生從老酒倌那里得來了確切消息。
少女果然去了太平鎮。
于是,宇長生也下山前往太平鎮。
來到太平鎮,宇長生不由感嘆,這里果然太平。
街上熙熙攘攘,熱鬧非凡,環境整潔,空氣清新。
彩磚鋪路,翠樹點綴,景致極好,奇怪的是,這里卻人人都戴著口罩。
街邊有小攤,路人絡繹不絕,買東西的時候,卻是只能比劃著溝通交流。
這些人手舞足蹈的樣子非常滑稽,加上沒有任何聲音,活脫一出默劇。
宇長生覺得怪異,又覺得好笑,環顧周圍環境,又嗅了嗅。
空氣清新,沒有異味。
想了一下,大概也猜到了。
嘿,這里是不讓說話啊,難怪太平。
宇長生覺得有趣,走到一個攤位前面,拿起一個梨,試探性地想要問下價錢。
攤主眼睛瞪得混圓,未等宇長生開口,連忙擺手,眼神驚恐。
以宇長生往日性子,一定會開口破戒,看看到底有什么蹊蹺。
不過經過紅煙蟲那么一鬧,在這地界,宇長生還真不敢亂來了。
于是,朝攤主點了點頭,指了指梨,比劃起來,問他多少錢。
攤主稍微松了口氣,但還是有些警惕地打量著宇長生,好一會兒才用手比了比2的手勢。
宇長生挑了幾個梨,攤主稱好,裝袋遞給宇長生。
宇長生也沒管價錢,直接掏出5銀幣,攤主喜出望外。
這時,宇長生又朝攤主比劃了一通,指了指街上那些戴著口罩的人,又指了指自己的嘴,一臉迷惑,艱難地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攤主當然也看懂了,猶豫了一下,還是撇了撇嘴,搖了搖頭。
“啪嗒——”
宇長生將五枚金幣扣在了桌面上,攤主眼前一亮,將頭向外探了探,左顧右盼。
隨后,跟旁邊攤位的人比劃一通,意思讓他幫忙看下攤,隨后神神秘秘地給宇長生遞了一個眼色,然后招手讓宇長生跟他走。
宇長生會意,立刻跟了上去。
兩人在胡同里七扭八拐,換作旁人,恐怕有所擔心,宇長生倒是無所畏懼,在后面緊緊跟著。
兩人最后在一座二層小洋樓停下,商販進去了,招手讓宇長生跟進來。
宇長生有些驚訝,沒想到連個擺攤商販都這么富有。
放眼周圍,這是一片居民區,到處都是二層洋樓,有的門前還停放著罕見的蒸汽車。
進了洋樓,商販還是一言不發,引著宇長生進入了地下室。
一進地下室,商販立刻禁閉上門。
地下室的燈亮了,金碧輝煌,裝修奢華。
里面擺著沙發茶幾,瓜果點心,還有書架。
商販終于打開了口罩,長舒了一口氣,說道:
“兄弟,你是怎么來到太平鎮的?”
“追一個人而來。”宇長生如實回答。
“哦哦,我勸你快點離開這里吧,這里可不歡迎外地人到來,如果你稍有不慎,就很可能會被抓起來…”商販神秘兮兮地說道。
“可是既然不歡迎外地人,為什么城門外沒有標識,也沒有守衛啊?”宇長生費解。
“因為…這座鎮子,根本不需要什么守衛,鎮長大人,是一個非常可怕的中咒者,只要在太平鎮的范圍內,任何人違背了他定下的規矩,都會被他發現,然后就會派衛兵過來抓走違背他規矩的人。外地人不了解這規矩,自然很危險。”
“什么規矩?”宇長生追問。
“鎮上的人在公共場合,不可以說話交流。”商販正色回答。
“為什么?如果人活著不讓說話,那還有什么意思?”宇長生驚訝道。
“不知道,可能鎮長大人認為,不說話就會太平吧。不過確實,你也看到了,太平鎮非常繁榮富裕,連我這種水果攤販都可以住上獨棟的洋樓。表面上看起來,太平鎮還真是太平盛世啊…不過…”
“不過什么?”
商販盯著宇長生看了一會兒,咽了咽口水,用更低的聲音說道:
“不過我們這里的人,收入非常微薄,剛才我向你比手勢,其實是告訴你,脆梨不過才2銅幣一斤,像貴客你這么出手闊綽的,實在不多見。就算偶爾有你們這樣的外來人到了這里,往往都會貿然說話,打破規矩,直接就被鎮長抓走了,連聽到他說話的人,都會被抓走。”
宇長生恍然大悟,難怪這位商販對自己如此尊重,還能夠向自己坦露實情。
敢情也是沖著錢來的。
按照墨州的貨幣匯率,1金幣=100銀幣=1000銅幣,按照這里的物價來看,宇長生已算是土豪了。
宇長生突然想起來那位刁難自己的老酒倌,頓時火上心頭。
靠,這個老滑頭,按照這里的物價,自己給那位老滑頭的錢,足夠讓他成為太平鎮的土皇帝了,簡直太不要臉了。
想到這里,宇長生繼續問道:
“既然這里不賺錢,又這么多限制,你們為什么不走?”
商販苦笑,狐疑地看了一眼宇長生,說道:
“呵呵,你是從南面的山下來的吧?”
宇長生點了點頭。
“這就對了,你來的時候應該看到那個莊園了吧,那里表面上是莊園,其實是鎮長的行宮,也是他分設在太平鎮周圍的關卡。這里不會阻攔前往太平鎮的路人,但卻會對想要從太平鎮離開的人進行阻撓,過路費一次100金幣,這還是要拖關系才能辦下來的。如果硬闖或是偷渡都行不通,太平鎮周圍,漫山遍野都是陷阱,跑不成,還會搭上命啊…”商販皺著眉頭說道。
宇長生點燃一根煙,遞給了商販一根。
商販對宇長生竟也毫無戒備,毫不客氣地接過了煙,繼續說道:
“所以,我們這些看起來過著幸福生活的居民,倒更像是養在籠子里的金絲雀,這幅欣欣向榮的樣子,不過是擺給那位高高在上的大人看的而已,成為他炫耀的談資。”
宇長生這才搞明白了這座太平鎮的詭異之處,不過他也是位江湖浪子,對商販如此坦誠,也感到非常驚訝,不禁問道:
“你跟我說這么多,難道不害怕么?”
“呵呵,怕什么,無所謂的,就算被抓走,洗洗腦,過段時間也會放出來。不過要是長時間把話憋在心里,那種痛苦,可真的是難以言喻啊,所以我跟你說這么多,你也算是幫了我一個大忙啊!”商販無奈地說道。
宇長生吐了個煙圈,會心一笑,說道:
“嘿嘿,我這人啊,幫人就要幫到底,那就麻煩兄弟你繼續說說,今天有沒有看到一個外地少女也來到這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