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眼男的密室位于荒郊密林的隱蔽處。
宇長生爬出來后時,未見到少女。
地面潮濕,卻無腳印。
雖有些詭異,宇長生依然自信,她不可能這么輕松就逃走。
有了這坑爹詛咒,追蹤成了家常便飯。
不過總這么窮追猛趕地保護一個人,也著實是件苦差事。
宇長生有時認為,自己這詛咒,叫做保鏢咒更恰當。
他掏出集咒扇,猛力一掃。
絲絲縷縷的黑線漂浮在空中,這是中咒者殘留的氣息。
這種氣息,一小時后自動消失,這里荒無人煙,顯然是那少女留下的。
她沒說謊,確實是個中咒者。
宇長生循著黑線,朝那個方向追去。
少女瘦弱,卻搬得動巨石,可見力氣很大。
走路無印,似乎會點輕功。
顯然,不好對付。
密林盡是漆墨樹,誠如起名,樹皮墨黑,樹體高大,枝繁葉茂,是墨州最具特色的植物。樹體常年滲出可燃油,是重要戰略資源。
半小時后,宇長生已經快要追上少女,遠遠望見了她的人影。
這才看清,少女果然非尋常人,動作如林中靈猿,身影輕盈,在黑林中閃爍跳動。
看到了人影,宇長生也就松了口氣。
繼續追擊,宇長生加速,少女也加速,兩人距離卻始終無法再迫近。
不過這也無所謂,宇長生只要能夠保證她的安全就可以了。
突然,宇長生嗅到鼻息之間一股淡淡焦味。
不多時,焦味變得濃烈,眼前出現了濃濃黑煙,火光幾乎是瞬間出現的。
少女的速度突然加快,竄到了遠處半山腰,隨后閃閃火光如樹上綻放的金花,一片火光愈演愈烈,樹皮上的黑油噼啪作響。
火焰的范圍越來越大,黑煙也是愈濃。
宇長生舞扇而行,勁風之下,火不近身,但濃煙卻驅之不散。
樹枝裹挾火光直墜而下,被扇起疾風震飛。
黑線已經在濃煙中無從分辨,連路都已經看不清了。
就這樣,宇長生還是跟丟了。
不過,這還不是最糟糕的。
伴隨著枝椏摧折爆響,火焰中傳來嗚嗚如笛聲的怪叫,六只吞油獸破火而出。
吞油獸是一種中型野獸,棲息于漆樹林中,以樹皮滲出的黑油為食,也喜歡吃一些小型野獸或魔獸,當然在饑餓或是被激怒的情況下,也會吃人。
吞油獸毛皮很厚,毛質很硬,覆蓋一層黑油,前爪短,后腿長而遒勁有力。它們的口器狹長呈針管狀,末端非常尖利,平時插進堅硬的樹皮吸油。
戳入獵物體內后,則直接能將五臟六腑連同血肉吸入腹中。
此時,吞油獸見林中燃起大火,瞬間暴怒,隨著毛皮上的黑油也被引燃,加劇了狂躁。
宇長生面前,兩頭身形較大的吞油獸先撲了過來,雙腿猛地一蹬,躍入半空中,隨后尖嘴調轉方向,狠狠插向了宇長生。
宇長生收起集咒扇,抽刀相迎,水刀奪空一斬,削斷了一只吞油獸的口器。
身后那只已經迫近,尖口直插宇長生后心。
宇長生閃身后蹬,隨后雙手持刀,從腋下過,朝后方一彎。
“啵”的一聲,刀鋒在吞油獸的身上如擊敗革,瞬間洞破吞油獸。
換作平時,見敵人如此兇悍,其他吞油獸肯定早就潰散。
此時,它們已是無家無食的慘狀,見到同伴被屠,更是群情激蕩,同時圍向了宇長生。
呼朋引伴下,更多的吞油獸也朝這里聚攏過來。
它們已認定,宇長生就是罪魁禍首。
畢竟,野獸們也喜歡在找不到罪魁禍首時,推出一個罪魁禍首,平息眾怒。
這四只吞油獸速度極快,宇長生手腕翻轉,水刀急旋輪舞,越轉越快,如藍色水龍般旋轉的刀影在吞油獸之間穿梭,血肉橫飛,油火爆濺。
宇長生望見周圍聚來的火影,自知不妙,厲喝一聲,使出殺招:
“絕影水龍舞!”
只見宇長生手中的水刀脫手而出,在半空中分裂成數道藍色光點,隨后如流星般掠向吞油獸。
撲通撲通幾聲響,如泉水落池,藍色的光點貫入這群吞油獸體內。
幾乎是在它們即將把口器插入宇長生體內的瞬間,水刀分裂的小段全部破體而出。
水刀再聚,猶如水龍飛舞,重歸宇長生手中。
宇長生沒時間跟這些走投無路的兇獸糾纏,奪路狂奔。
刀劈烈焰,扇破黑煙,宇長生一路奔逃,終于越過山坡,沖出了漆樹林。
“咳咳…咳咳…”
宇長生出來時已是灰頭土臉,狼狽不堪,感覺肺里盡是灰塵。
遠處的漆樹林獸嚎已絕,火光沖天,整片樹林很快就會徹底毀滅。
宇長生不禁暗嘆,這小丫頭確實夠絕,為了逃跑,放火燒山,滅絕生靈。
滅絕生靈,必將增長詛咒之力,少女因詛咒而輕生,現在這么做,難道不畏懼詛咒增強,痛苦加重么?
還是說,既已決死,便不在意暫時痛苦?
宇長生不解。
眼下,一定要找到她。
宇長生再次揮舞集咒扇,風起,卻已不見黑線。
糟了,跟丟了。
宇長生環顧四周,發現西南方還有一更高的山頭。
稍緩一會兒,宇長生爬山了山頭。
向下俯瞰,密林原野盡收眼底,從燃燒的漆樹林出來,是方才那個山坡。
自山坡處,有三條山路可走,方向各不相同。
宇長生此時上山這條路,并無痕跡,另外兩條路,相距較遠。
只能二選一了。
從此處向下遠眺,一條路曲折崎嶇,沿路下去,似乎并無人煙。另一條路,坦途平緩,遠處是一座城鎮。
宇長生略一思忖,這少女既然想逃,大概率會故意避開自己。
既然如此,通往城鎮的那條路,概率更大。
宇長生順坡下來,原路折返,沿著山路,前往那座城鎮。
一路順利,但也沒有發現黑煙。
畢竟甩開太遠,黑煙或許已經消失。
鎮外有家山莊,山莊外設有酒肆,宇長生來到酒肆,點了一瓶燒酒,一只雞。
不多時,杯中酒盡,雞骨堆疊,酒足飯飽后,宇長生叼起一根煙。
正吞云吐霧間,耳畔傳來不和諧聲音:
“小伙子,這里禁止吸煙。”
宇長生瞥了一眼這位老頭酒倌,緩緩向前踱了兩步。
“那這里呢?”
“不行!”
宇長生有些失望地再次深吸一口,又走了幾步,試探性問道:
“這里總可以了吧?”
“當然也不行!”
沮喪的宇長生向右邊又走了幾步,無辜地望著老酒倌,已經不報什么希望。
“這里總可以了吧?”
老酒倌破口大罵:
“滾你丫的!都特么抽完了還問我!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