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何方
哈斯瓦勞城墻上。
靈覺感應到三位天人境大宗師毫不掩飾的氣機，縱以王方平的心境都微微動容。
這個世界？
他也是到過許多不同時空世界，卻是一個能純以心靈境界干涉、扭曲現實者都沒看到過，沒想到前幾天才見一位，今天竟然又碰到三個？在這個原力受到壓制卻非完全末法的世界，整體環境看來是相當適合這類的誕生啊。
只是這樣一來。
他的個人壓力就未免有些大了。
要以一對三。
王方平心念一息萬瞬。
目光落在郭鎧身上。
立知道這人是破局關鍵之一。
“郭鎧。”
“屬下在。”郭鎧對王方平不甚恭敬，但對王方平的命令卻不會半分違背。
“我這里有一門武學心法。”
“個中意境與你甚為貼合。”王方平道：“你拿去或能突破天人之境。”
說著以心靈之力凝出一縷心光。
交到郭鎧手上。
“這。”面對王方平的這縷心光。
他有些遲疑。
這心光他并不陌生，老師在教授他上乘武學時，事涉許多只可意會難以言傳的奧妙時，采取的就是類似方式進行傳授，最近一次是將《青龍武圣法》的最高奧秘傳授給他。
只是這種東西出自王方平之手。
這個中滋味甚是難言啊。
有時候他想要是這位羅蘭多冕下對他差點都好，偏生無比看中給足了他信任。
這回又將天人境的鑰匙交到他手。
這等信任和看重又當他以何為報？
微微嘆了口氣。
將心光納入心神。
以心印心之下至高天堂逆圣力轉化他力為特殊圣力的運用以及更關鍵犧牲系戰技和種種境界的體悟盡在其中毫無保留完全向他敞開。
最核心的自然是境界。
犧牲，何為犧牲？犧牲就是圍繞一個核心或目標、理念的奉獻和付出。
拷問的是一個人的內心。
你的心中有沒有這個核心、有沒有這個目標、有沒有這個理念也就是道？
有就是有。
沒有就是沒有。
有，又能為之付出多少？
這關系到此戰技意境的貼合程度。
最貼合者心中的道當在自身生命之上。
是故唯超越生命本身的意志與核心，方能打破自身生命原有界限，不斷向上掌握更高超越之力步入更高。
亦或者將自生生命徹底與相關理念道路貼合融為一體是為犧牲奉道、殉道。
這等描述聽起來像是在求死。
然而欲求生先求死，想要打破自身界限超脫于億萬眾生邁步至高，連這點覺悟都沒有還是老實做個凡人好了。
但有此覺悟只是一個開始。
一顆種子。
在此之上要以此為核心將一切心靈資糧感動震撼化為柴薪盡投其中。
直至其完成蛻變升華。
境界自然而成。
此境一成不拘天地何方，不拘時代是否末法，不拘人在超凡時空或者末法物質宇宙，人皆由心靈之超凡而具超凡之力。
這門心法拷問心靈之時，王方平身為盤古時空的仙人，天然不適前者而實際取用了后者，走的是窮理達道和以身奉道的方式入境。
窮的是自身圓融不破的理念。
奉的是此理念延伸出來的道。
放在郭凱這里他直接看到了王方平注釋出來卻自己沒法做到的前者。
剎那間他仿佛看到了自己身為一個普通凡人站在了碉堡下方，上方的碉堡無時無刻噴吐著槍火與死亡，遠處自己朝夕相處、生死與共的戰友在槍火中一個個倒下。
這一刻一個選擇擺在他的面前。
心靈的拷問開始。
眼看著更多的戰友身死。
沒什么可猶豫的了。
他舉起了手中的爆炸物。
高喊了一句什么話。
“轟。”身體血肉與碉堡化為齏粉拋飛四散。
殘余的意識隱約聽到戰友同志們的呼喊。
場景變幻。
他又出現在一片火海之中。
身上燃著熊熊烈火。
無比的痛苦。
這時他只要動彈、翻滾、逃離還有生的希望，但他心里卻很清楚的知道，這樣他或許有生的希望，但埋伏的任務必然失敗，還會引來敵人的關注和集火讓更多戰友死去。
他一生不吭。
默不作聲。
強忍著身體被焚燒的巨痛。
直至意識徹底失去。
恍惚間。
他變成了一個個不同的人。
他們的身份各自不同。
他們的處境各自不一。
但他們的選擇。。。
“我明白了。”郭鎧喃喃道。
這確實是最合他的武道境界。
這亦叫他明白。
這位羅蘭多冕下對他的了解在任何人之上。
下一刻。
心意一起。
凝念聚核。
一股無比慘烈震撼的意境在他身上升起。
體內流淌的青龍真力轉化成了青龍圣力。
過往的武道境界、心靈資糧、內心堅守盡以犧牲為核心化為熊熊烈焰。
心光在烈焰中灼灼生輝。
城頭上一股相應的氣機沖天而起。
郭鎧破境了。
武道真力模擬出來的青龍真意化假為真。
成功破入大成真龍之境。
兩道天人境同具龍力龍意的神圣氣機在哈斯瓦勞城上方交相輝印。
一道完滿圓融宏大浩瀚不可思議。
戰爭殺戮與生死。
多元宇宙無盡時空浩瀚盡在其中其中。
一道小而鋒芒畢露。
生命意志凝成一道圣火熊熊燃燒。
“吼。”死亡騎士借王方平之境界以白虎護符統聚城中四個羊人千人隊的軍心軍意。
白虎破軍殺意戰意氣勢如虹。
剛剛還在氣機觸碰中勢弱的王方平一方頃刻間就對城外三道氣機形成了逼平之勢。
旁側前供奉團成員出身狼人的劍圣達馬爾汗只是迫于無奈才加入王方平一方。
是才眼看著王方平勢弱，心中未免有些出工不出力、坐等這位新主戰敗然后出逃之想。
此時心中不由為之一凜。
這小小一城。
竟然匯集了三位赤魯花那等的天人強者。
為首者更是在數合之間斬殺了赤魯花？
這樣的勢力？
以此時庫爾特草原的局勢。
或許真的很有前途？
更讓他這等人蠢蠢欲動的是，王方平以心傳心略微指點，郭鎧就成功破境入得天人，和他們已經不是同一個生命存在了。
在武道上？
這里或許也很有前途？
“轟轟轟！”供奉們大宗師的氣機毫無保留的展開，如群星伴月以王方平為中心形成拱衛。
東方佛門三圣地極速壓至的氣勢為之一滯，天龍僧、了因大師和席心語三人齊道不妙。
了因大師略微沉凝：“兩位此行除自身武道之外，可還有各自宗門重器攜身？”
所謂重器乃是這方世界武道術法宗門在過往數千年中搜羅天才地寶由術法宗師、天人高造出來的鎮門之寶。
有此等重寶存在。
縱然宗門傳承在某一代沒有天人高手，憑大宗師之力駕馭重器也堪可和天人高手一戰。
是一方宗門真正底蘊。
非緊要關頭不輕出輕動。
像佛門三圣地這樣的宗門，時間沉淀之下天人高手遠不止誕生一位，積累的重器也遠非一件，而在此之上更有此界佛道源頭至寶存在。
“心語帶來了一件水月寶鏡。”
席心語道。
“好。”了因大師道：“水月寶鏡擅能切割現實化現一方大利于水月庵武道的異空。”
“有此寶物心語姑娘可獨壓一位天人，那位新晉龍系武學的天人大宗師就交給姑娘了。”
“我有一件先賢遺物。”
“與自身武道結合精于斬斷因果聯系。”
“正和對付那位借軍氣為用者。”
“天龍你武道最強。”
“城上最強的一位由你應對。”
“不求速勝。”
“拖住他就可。”
“等我與心語各自破敵后此人必敗。”
席心語道：“我還能拉來一位助力，同樣具備天人境大宗師的實際修為。”
“他此時就在我們后方。”
了因心中一動：“可是數年前得了魔尊以天人種道之法成全的那個幸運的年輕人。”
“心語姑娘能將他導入正道真是功德無量。”
“若如此。”
“此局這天命到底是站在我們一方的。”
“哈哈哈哈。”一陣銀鈴般的輕笑聲傳來：“為何天命是在你們一方而非我們一方呢？”
“幾位老朋友偷偷鎖定了定星盤傾力西行謀奪天命，倒是讓我們一陣好找啊。”
“天龍、了因還有心語姑娘。”
“久違了。”
這時哈斯瓦勞城數千米的夜空。
一團烏云上方。
懸著一架飛艇。
飛艇上火焰神殿的希瑞拉女士眉頭緊皺。
前段時日與王方平合作火焰神殿如愿以償得到了那具巨神兵，在將巨神兵帶回神殿后她思前想后覺得本次神秘復蘇不同尋常，而與王方平的合作中王方平甚為守約靠譜，這回便乘飛艇東來試圖建立更深的合作引入一位強援。
誰想到得此地。
在她心中王方平、方問天那等存在有三兩個就算了，這里一下子竟然聚集了這么多？
“東方世界真是。”
“實在是——”一下子神殿費了老大力氣入手的巨神兵都不大香了。
深感神殿的勢弱。
心下暗自祈盼神秘復蘇的速度再快些，以便能將神殿深處自我封印的不朽者們重新喚醒。
不然她真是半點安全感都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