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觀人
“怎么樣？老十七？”
“來啟陰山水府兩日，覺得這水府如何？”
啟陰山地下水府。
但見這水域深處地下，卻也有見得天光，數以萬計的粗大光柱，遙遙自上方垂落，現出水中蕩漾清波，各處亭臺樓閣水榭，有的被粗大鐵索懸在湖泊上空，低的按在水下，數不盡水生奇植異物掩映其中。
“還可以。”
“來時想這啟陰山有什么水府？”
“頂多山下數十里方圓的地下小湖，若是沒有自己攜帶水府，要我住在這里非得憋死龍不可，沒想竟是這般大，且泊中風景營造，與東海之浩瀚相較倒是別有幾分精致。”
龍九點頭道：“確實比來時想的要大多了。”
“我剛才問了水府任事水妖。”
“聽聞起初此處水面乃是當年蛟王被鎮壓時神君臨時開辟用于安置毒龍澗水妖之屬，剛開辟時湖面并不十分寬廣，后來神君以啟陰山為中心將之又往四方擴寬百十里，就有了方圓數百里的水域，加之這啟陰山據說還會自行生長，幾年間核心水域隨山體增長了許多倍，水府便漸漸有了今日氣象。”
“如今看這湖。”
“風后國那等井龍君的水君神位，這里怕是能安置五六個。”
“哦？”龍十七有些差異。
“老九你說這山岳和湖泊竟會自行生長？”
“我好似在哪本書上看到過？”
猛地想起來，道：“聽聞南瞻部洲有位大仙號鎮元大仙，乃是于過往自天庭獲功德、氣數之神仙法脈外，別開一道專治一方山川水土之法脈號曰地仙？”
龍九道：“此記載我也曾見過。”
“說的是鎮元大仙門下有四十八位得了正數的仙真及諸類散仙無數，是故有地仙之祖之稱，門中地仙最擅長事便是治理山川大地、開辟福地與洞天，許多有其門下常住之山川便類此啟陰山？”
龍十七道：“這卻是有些奇怪了。”
“地仙一脈雖也是天地玄門，卻不屬三清，啟陰神君分明是老君門下？”
龍九笑道：“也不奇怪。”
“傳聞鎮元子乃是三清同輩又皆是玄門中人。”
“兩方門下有所往來實屬正常。”
又道：“若啟陰神君憑地仙法脈治山之法叫啟陰山一直生長下去，來日這處地下湖泊未必不成地下內海，未必比南瞻部洲的大江大湖來的差啊。”
龍十七心中一動，道：“若如此。”
“我們在這啟陰山倒還不算辱沒。”
龍九道：“卻還得啟陰神君道行足夠高深才可。”
“地仙法脈治事山川之能，往往與治事者修為相稱。”
龍十七聽著便笑：“神君老君門下。”
“我等還怕他沒有前途？”
“哈哈哈，不錯。”龍九大笑。
他兩出身東海名門，乃是被迫來啟陰山，放棄了南瞻部洲的大江大河，心底到底是有些不平處，這兩日還自我安慰道跟著老君門人有前途，而今這是真正看到了些許前途，這下子心情自然平了下來。
卻這時，龍九臉色微變，問：“剛才自我們入山君府后神君下賜的神位輔助中有神君的詔令，龍十七你可曾收到？”
“神位輔助？”龍十七疑惑道：“沒有啊？”
“只叫我一個？”龍九微微皺眉：“這卻是為了何事呢？”
龍十七道：“不會為前日龍宮得罪沖撞之事吧？”
“不可能。”龍九斷然否定。
“我這日走訪了水府和山上各處，得知山君府內大小妖、鬼，多半都是神君往日降伏而來，但只要遵守神君法度肯戴罪立功，皆是一視同仁，并不因往日出身而不同。”
“由此可見神君氣象、氣度確實非凡。”
“我看這趟神君可能是要安排職司了。”
“我便先去了。”
“十七你在此少待。”說著，打聲招呼便自離去。
然后，駕起水霧便往光柱垂落之天窗直上。
一邊趕路龍九對這神位輔助不住稱奇，卻道為何？神位輔助此時竟為他開啟了“導航”，直接在內觀之境中顯現一處啟陰山縮影并標識出了他自身所處位置，箭頭路線的另一端則直指老君峰頂神君所在，而與此同時啟陰山的“空禁“臨時為他松開了，可任他駕霧直上老君峰而非是只能飛得十丈高度。
就這般直上老君峰頂。
老君峰頂延伸平臺。
龍九上來時發現平臺上還有其他妖存在，是個人形站立的牛頭，修為似乎不是很高？職權是山君府體系中第三階大都統？
“拜見神君。”出身龍宮，龍九禮數齊全。
“起來吧。”
王方平道：“你們來我啟陰山兩日，可還住個慣？”
龍九連忙道：“住的慣，住的慣。”
“此間雖不及東海浩瀚，但諸般景致別有一番不同。”
“山君府內尤其是這神位輔助，種種玄妙著實叫我大開眼界。”
“只是來啟陰山兩日卻不見神君為我等安排職務，十七那邊心中略有些心頭惴惴而不安，龍九上來時還在安撫他道神君氣度不凡，只要我們用心神君事必不會與其他人不同。”
“如此他才略微安心。”
聽龍九如此說，王方平便笑了。
此雖有拍馬之嫌，但之前龍九確實是這般對龍十七說的，這樣心里就別有一番舒服滋味了，心中又想及之前兩兄弟談論鎮元大仙門下地仙法脈一事，便對他道：“龍九你出身東海，想來是見多識廣。”
“天下四洲、四海、十洲三島各路仙真、正神可都了解？”
龍九道：“說來慚愧，往日龍九心里總想著各種鉆營事，確實對這些頗有些鉆研，對天下四洲、四海、十洲三島各路仙真、正神都有些了解。”
“卻不知神君所為何事？”
“若能為神君做的些許小事。”
“那真是龍九之幸。”
王方平道：“本神君過段時間可能外出游歷四方。”
“也作些尋道訪友事。”
“龍九你既熟悉這些事，便與我隨行如何？”
龍九一聽大喜，道：“故所愿也。”
“那你便去準備吧。”王方平道：“你自東海來我山君府，只要肯為我山君府用心，我不管你此前為何，但憑山君府之法度，就絕計不會虧待于你。”
“謝神君。”龍九躬身為禮，而后徐徐退開。
待得遠處才瀟灑轉身往回地下水府。
王方平回頭對大黑牛道：“本神君剛剛看過的檔案。”
“檔案上你自陳有識人、辯物之能。”
“數年前本君來啟陰山時也確實見過你在此道不凡處，見面之下竟能透凡人之軀、斂息之意而隱約洞察本君部分奧妙，而后沒做任何反抗順從為本君立過一功。”
“今日叫你來便是想問問你。”
“你之識人、辯物之能可否觀得一人或妖之修行、煉法天資？”
“回神君。”大黑牛將頭躬的低低的，道：“妖的天資老牛我識得，人的天資老牛從未想過去看，必須得試試才敢回復神君。”
“哦，果真？”王方平心頭一喜。
“老牛怎敢欺騙神君？”大黑牛憨聲道：“不是俺老牛吹噓，老牛家的后生崽子才生出來老牛就知道他們的材質如何，好的就帶在身邊好生培養，壞的就只是尋常子嗣。”
“好。”王方平道：“你且去試試觀人。”
“若真有這本事，便去為本神君將啟陰府的凡人，還有各類妖、鬼都看上一遍，將其中天資最上一等都與我挑出來，只要做成了這件事，本神君絕不吝嗇功德、神位獎勵。”
“是。”大黑牛聽了大喜，道：“那老牛這便去了。”
“妖類神通、天賦各異。”目送大黑牛下山，王方平心想：“許多小說主角往往帶個尋寶的，我得其靈感便想看在麾下能否尋個能觀人的，就檢索了下往日檔案，沒想到竟有此收獲，但愿這大黑牛真有這本事才好。”
“我元陽道一切已在籌備中，就差這如何將人才選出來了。”
“若是實在不能。”
“那便也只能在府內安排相關職司專門負責此事慢慢研究總結。”
“然后出門去走走。”
“傲來國周邊我已再熟悉不過，坐在家中只能慢慢往天仙苦熬，遠不如出去走走轉轉，老是在家里怕是等不到蛟王這等大氣數、天資者和各等機緣的上門，而想來我也是個有大氣數的。”
“蛟王氣數也不差。”
“兩大氣數者出門。”
“不會那么倒霉什么機緣都碰不上吧？”
“若是老牛給力就是更好，叫他先將啟陰山范圍選一遍。”
“然后將他帶上。”
“一路訪名山大川和交流各路有道仙真。”
“一路搜刮具氣數和資質之修行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