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奈奈子,對不起。
“吶，黑狼牙，我們去看看小乖吧。”
還是七八歲幼童的黑狼牙扭頭一看，是跟黑狼牙從小一起長大的女孩奈奈子。
奈奈子與黑狼牙年齡相同，但是比黑狼牙還高了一個頭。
黑狼牙的身體發育的慢，同歲的孩子都喜歡叫他長不大的矮冬瓜，排擠他，不愿意跟他交流。
只有奈奈子很喜歡找黑狼牙玩，也只有奈奈子是黑狼牙的朋友。
黑狼牙隨口回道：“行啊，等我洗完澡就一起去吧。”
“哎，洗澡？”
“啊，奈奈子，你趕緊轉過頭去，我還在洗澡呢！”
黑狼牙很害羞，他趕忙蹲了下去，只露出半截腦袋吐著泡泡。
奈奈子卻是笑嘻嘻的：“我說，黑狼牙你一個男孩子，怎么比我還害羞呢。”
黑狼牙露出了頭，故作鎮定道：“誰說我害羞了，我只是，我只是…”
“對了，我只是想到，要是被別人知道了你看我洗澡，奈奈子以后會嫁不出去，我這是為你著想。”
奈奈子眼睛微瞇，小小的臉蛋上露出了靈動的促狹笑容：“這樣啊，那以后我要是嫁不出去，黑狼牙你就來娶我吧。”
“如果是黑狼牙的話，奈奈子很樂意的呢。”
“黑狼牙，你愿意以后娶我嗎？”
黑狼牙有點結巴了，看著笑容明媚像三月里陽光的奈奈子，他內心很想說好，但是小男生的自尊又讓他有些猶豫：“再…再說吧。”
奈奈子沒有追問，而是把黑狼牙的衣服扔給了他：“給，我們去看看小乖吧。”
在黑狼牙穿好衣服后，奈奈子牽著黑狼牙的手，一起前往了鎮子后面的藍厘山，這也是林熾現在所在的位置。
黑狼牙看了看天色，陽光明媚鳥雀低鳴，他伸手攔住了一縷陽光。
“今天的陽光真好呢，照在人身上暖暖的，我好喜歡。”
奈奈子跟黑狼牙小小的身體在藍厘山中輕車熟路的移動著，不一會就鉆到了一個灌木草叢中。
草叢里有一個小窩，里面有一只還沒有睜開眼睛的小小狼崽。
“你看，小乖似乎比昨天更大了一點呢？”
黑狼牙搖頭：“哪有，我看著一樣啊。”
奈奈子不高興的敲了下黑狼牙的頭：“笨蛋，我說有就是有。”
黑狼牙捂著頭叫道：“很痛的喂，它就是沒長大啊，我們講道理好不好。”
奈奈子再次舉起了小拳頭，示威性的轉了轉：“不要跟女孩子講道理哦，黑狼牙。”
黑狼牙屈服了：“好，好吧。”
奈奈子身體靠近了黑狼牙，驚奇道：“你看小乖的眼睛是不是跟你很像。”
黑狼牙無奈：“它還沒睜眼呢，哪里像了，我抗議。”
“我說像就像，不許反駁，抗議無效。”
“好吧，小乖真像我。”
“這才對嘛，我更喜歡黑狼牙了呢。”
半個月之后，奈奈子的父母帶著奈奈子，準備搬家到遠處的親戚家里。
奈奈子流著眼淚，對呆呆的黑狼牙道：“黑狼牙，我要走了，你一定要記得我，也要照顧好小乖。”
“等著我，等我長大了回來這找你，嫁給你做你的新娘，黑狼牙，你一定要等著我。”
說完，奈奈子就隨父母坐上了馬車 黑狼牙呆愣在原地，他看著漸行漸遠的馬車，偽裝出來的堅強再也撐不住了，淚水像是決提之水，大肆地流下。
他追著馬車大喊道：“奈奈子，我一定會在這等著你回來，我愿意長大以后娶你，非常的愿意，真的，真的非常的愿意…”
只有失去時，才會明白那份可貴。
黑狼牙的聲音，逐漸消散在風里，也不知道奈奈子有沒有聽到。
而奈奈子坐著的馬車，也徹底的消失在黑狼牙的視野中，他哽咽著，趴倒在地上痛哭了起來。
“奈奈子，我會照顧好小乖的，你也要早點回來，然后嫁給我啊…”
第二天，黑狼牙獨身一人帶著一些生奶準備去喂小乖。
天色陰暗逐漸黑了下來，今天黑狼牙走的有點晚，天要黑了。
這一路上也沉默無比，沒有奈奈子的陪伴，黑狼牙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獨。
“還好，還有我們的小乖可以陪我，在奈奈子你回來之前，我會把小乖照顧的好好的。”
但是剛剛扒開灌木叢，黑狼牙就發現有一雙綠油油的狼眼在注視著自己。
那是一只體型像小牛犢的大狼，小乖正爬在大狼的腹部喝奶。
“這是，小乖的媽媽嗎？”
黑狼牙猜到了大狼的身份，但是大狼可不認識黑狼牙，它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走丟的幼崽，不可能將其暴露在危險中。
露出獠牙，隨后利爪揮舞分別拍在了黑狼牙的左右臉邊，尖銳的狼爪在黑狼牙的臉頰兩側各留下了三道恐怖爪痕，露出了慘白的骨骼。
鮮血噴出，瞬間重傷的黑狼牙倒在了地上，眼睛變得灰暗起來。
“奈奈子……”
大狼緩緩走向黑狼牙，對著黑狼牙的脖子就要咬下去。
“真是一個可憐的孩子。”
這時候，在皎潔月光之下，帶著白色禮帽的男人突然出現在黑狼牙的視野中，不知從何而來。
鬼舞辻身影一閃，直接捏碎了大狼的脖子，將其遠遠的丟開。
他輕輕的蹲了下來，對黑狼牙溫聲道：“小家伙，你想要活下去嗎？”
黑狼牙的眼睛重新煥發出光彩：“想，我還要等一個人，我不能死……”
鬼舞辻輕壓帽檐：“如你所愿，只是，有一點小小的代價…”
幾縷鮮血落入黑狼牙的口中，從那一天開始，他變成了鬼…
變成鬼的黑狼牙，失去了身為人類的意識，也忘記了奈奈子，忘記了小乖，忘記了一切親人。
但是哪怕變成了鬼，他也沒有忘記要停留在這里等待，哪怕黑狼牙不知道為什么，但是他的潛意識里，告訴他不要離開這里，要一直一直等待下去…
這不知原因的等待，一等就是六十七年，直到今天，被川流時斬下頭顱的黑狼牙，回憶起了一切。
而川流時，身為旁觀者見證了黑狼牙的一生。
在無窮無盡的白光中，川流時沉默不語，不知道該說什么。
一道白光凝聚成黑狼牙七八歲時的模樣，他走到川流時身邊雙手抱膝坐了下來。
“謝謝你，讓我記起了一切，那天的陽光真好啊，好懷念。”
“我們都一樣，都是被命運玩弄之人，只是你還活著，而活著，就還有機會。“
”帶著我的力量，帶著我的祝福，去尋找那位大人吧。”
“那位大人，真名為鬼舞辻無慘，是所有鬼的始祖，鬼不可直呼其名字，否則便會有詛咒咒殺，你要切記。”
“他口中的小小代價，對于我來說卻是不可承受之痛…”
“如果有機會，你替我問問他，當鬼，真的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