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很快敘坐上茶,卻都是老套路了。
至少是觀音菩薩曾經留云下院,黑熊精當初觀音禪院的幾個老貨玩剩下的套路,結果明顯就被學了一路。
唐僧自也是越來越處事不驚,敘上座便合掌問道:“貴處是何地名?”
孫岳、豬八戒、沙僧自也都一旁就坐,哼哼呵呵看看這次到底是什么妖怪?妖怪背后又是哪個仙佛?
不如等取經功成之后,就再攛掇猴哥找上妖怪背后之饒門,不管他是誰,是那文殊菩薩,還是那普賢菩薩,都來一個秋后算賬。
只見一眾的僧人聞聽,一人趕忙搶著答道:“我們這里乃竺國外郡,金平府是也。”
唐僧再次合掌套路淡淡道:“敢問貴府至靈山還有多少路程?”
依舊是搶著答的僧壤:“此間到竺國都下有二千里。這是我等走過的。西去到靈山,我們沒有走過,也不知還有多少路,不敢妄對。”
光到從眼下到竺國都就有兩千里?再往靈山還有不知多遠?
但兩千里對于白龍,也最多不過兩,再往靈山不知多遠只怕也沒多遠了,想至多不過幾日或半月就到。
于是聞聽,唐僧也不由心中一松。
但想到既然入了寺,又怎可能沒有妖怪阻路?
結果瞬間心中一動之下,唐僧也不禁生出故意調侃一下之心道:“既是還有這等路程,徒弟,我們還是盡早收拾上路吧。”
孫岳咧咧嘴,起身也作勢就要走。
豬八戒哼哼哼哼,跟沙僧一起也是跟著起身。
而果然緊接老院主便趕忙攔道:“老師且寬住一二日,過了元宵,耍耍去不妨。”
元宵?
這西方十萬八千里外的竺國竟也過元宵?
唐僧立刻不由就勢停下,道:“弟子在路,只知有山有水,怕的是逢怪逢魔,把光陰都錯過了,不知幾時是元宵佳節?”
當然是故意裝作不知,一路上哪里還記得什么月日,而完全不管年月,感覺冷就當過了一年,感覺到熱,也當是過了一年。
老院主聞聽,也是笑道:“老師拜佛與悟禪心重,故不以此為念。今日乃正月十三,到晚就試燈。后日十五上元,直至十八九,方才謝燈。
我這里人家好事,本府太守老爺愛民,各地方俱高張燈火,徹夜笙簫。還有個金燈橋,乃上古傳留,至今豐盛。老爺們寬住數日,我荒山頗管待得起。”
還要停兩日?
今晚就剛好試燈?
這是如果要堅持走的話,今晚便要帶著去觀燈,然后觀燈的時候再出意外?又還能出何意外?不會是又來個妖怪,將自己抓走吧?
如果今晚不堅持走,當就會等到兩日后元宵晚上。
且已經明了‘準確’地點,自己即將被抓的位置,乃是上古傳留的金燈橋。
唐僧聞聽,一路思維被孫岳打開之后,心念電轉便瞬間聽懂里邊的套路。
沙僧合著掌悶不吭聲也是瞬間聽懂。
就只有豬八戒哼哼哼哼,豬腦子里通常都是什么不想的。
但唐僧聽懂過來,被妖怪(仙佛)戲耍了一路,心中便也忍不住再戲耍一眾僧人一下,但凡是個男人,心中又哪有沒點火氣的。
于是聞聽緊接還是道:“貧僧路上不敢耽擱,既然還有兩日,那便今晚趁早行了吧,徒弟…”
而果然話音未落,一眾僧人立刻便不由急晾:“老師傅,急也不急這一晚,不如今晚我們陪老師傅,進城去看看那試燈如何?”
終于唐僧故意不由皺眉沉吟一下,只好點頭道:“也罷!既然老院主如此相邀,那貧僧師徒今晚就去城里看看那試燈。”
片刻后。
就只有孫岳看到的,慈云寺內一個身影駕云直接往東北方向去了。
而唐僧則是被一眾僧人簇擁著,直奔目標地點金燈橋,孫岳、豬八戒、沙僧同樣是跟著,白龍則負責在慈云寺內看守行禮。
只見城內即使還沒有到元宵,但今晚試燈,卻還是熱鬧無比,而萬家燈火樓臺,十數里云煙世界。
不遠一座‘紅妝樓’上,那倚著欄,隔著簾,并著肩,攜著手,雙雙美女貪歡,笑語嫣然。
綠水橋邊,又鬧吵吵,錦簇簇,醉醺醺,笑呵呵,對對游人戲彩,滿城中簫鼓諠嘩,徹夜里笙歌不斷。
但無比熱鬧的元宵試燈,卻讓唐僧心情一點也好不起來。
而萬家燈火萬家圓,同時卻也會讓孤獨的人更孤獨,人人都有家,自己的家又在哪里?
同樣是讓孫岳不禁微微有感,孤獨的人最害怕的是什么?
卻正是那每一年佳節,聽著外邊不斷的鞭炮聲,看著喧囂城市里的萬家燈火萬家圓,卻惟有自己是一個人,仿佛是一個被世界拋棄,被世界遺忘的人。
那不斷的鞭炮聲,卻讓孤獨無家的人躲無可躲,讓孤獨感更加的加倍,仿佛是在被世界嘲笑,而沒有人會在意你。
所以孫岳心中也是不禁看得微微有感,忽然又忍不住想念觀音菩薩,卻就只是想著的感覺,都是無比的暖心。
孤獨,似乎都已經忘記了那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只要你心中有人,有牽掛的人,有惦記著的人,卻就不會感到孤獨。
真正的孤獨,便正是你心中想不起任何一個真正在意的人,這世界似乎也沒有一個在意你的人。
卻正是眼下的唐僧,心中唯一想來惦記的人,卻就只有那位塵世的母親,更不知那位母親早已經‘從容’自盡。
而孫岳就只是一瞬便清醒過來,自己卻是贏家’的人,更知道眼下也并不是真正的元宵節,心中則突然忍不住想跟觀音菩薩一起過節。
唐僧則也學會了很好的掩飾自己心境,但見金燈橋上三盞金燈,竟都有缸一般大,上照著玲瓏剔透的兩層樓閣。
兩層閣樓也都是金絲編成,內又托著琉璃薄片,其光晃月,其油噴香,難道自己這一難,要應在三缸油上?
唐僧不動聲色,也不由好奇向一眾僧人問道:“雌是什么油?怎么這等異香撲鼻?”
一名僧人趕忙介紹道:“老師不知。我們這府后有一縣,名喚旻縣,縣有二百四十里,共有二百四十家燈油大戶,每年審造差徭…
此油不是尋常之油,乃是酥合香油。這油每一兩值價銀二兩,每一斤值三十二兩銀子…
三盞燈,每缸有五百斤,三缸共一千五百斤,共該銀四萬八千兩。還有雜項繳纏使用,將有五萬余兩,只能點得三夜。”
三夜就要花五萬兩引子?這又是什么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