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王府 高高燈籠把后花園照得宛如白晝,后花園靜謐得落葉可聞,昆蟲以為是在白天,紛紛停止鳴叫。
幾顆夜明珠鑲嵌在雕梁上,散發出柔和光華宛如月華,小亭內明亮而柔和。
獨孤漱溟一襲月白宮裝,鬢發高挽,雍容華貴,風華絕代不可直視。
一雙鳳眸被珠華映得朦朧生輝,如夢似幻,緊盯著對面的袁紫煙與徐智藝。
袁紫煙與徐智藝垂頭而立,一言不發。
小亭內空氣仿佛凝固。
獨孤漱溟鳳眸一瞬不瞬,只是看著,一言不發,空氣越來越凝固壓抑。
半晌過后,獨孤漱溟終于開口:“你們親眼所見?”
袁紫煙輕輕點頭。
獨孤漱溟冷冷睨她一眼,扭頭道:“智藝,你說。”
“是,夫人,是我們兩個親眼所見。”徐智藝語氣沉重:“我們拼命阻止,可老爺有護身罡氣,我們縱使重傷也沒能喚醒他,看著他一點一點升高,升入虛空不見。”
袁紫煙道:“夫人,我們不敢跟你說。”
獨孤漱溟發出一聲冷笑。
“老爺飛升,這是誰也沒辦法的事,”袁紫煙忙道:“夫人知道了又如何?”
“你是嫌我無能,是不是?”
“夫——人——!”袁紫煙撞天屈:“我是怕夫人傷心,而那個時候,又不宜表現出異樣,驚動天下。”
“你們兩個真是好大的膽子!”獨孤漱溟斜睨她們兩個:“這種事也要瞞著我!”
“夫人那時候正焦頭爛額的,已經煩亂不堪,我們不想火上澆油。”
“那些事再煩,能比這個更重要?!”獨孤漱溟冷冷道:“你們…”
她痛苦又焦躁,也恨她們隱瞞自己,如此大事竟然隱瞞了自己。
這兩個丫頭太自作主張了。
“夫人,如果我們直接說了,夫人恐怕已經崩潰。”徐智藝輕聲道:“現在有了一點兒猜測心中有所準備痛苦是痛苦,卻不至于瘋狂。”
“你…”獨孤漱溟指了指她又瞪向袁紫煙:“你也要瞞著我!”
袁紫煙低下頭。
她知道此舉確實讓獨孤漱溟失望可比起痛苦不堪,對自己失望也就不算什么了。
獨孤漱溟深吸一口氣起身卻晃了一下,沒能站起來嚇得袁紫煙與徐智藝忙上前扶她。
她推開兩女的手撐著石桌站起,舉步來到欄桿前,按著欄桿看向月空。
明月如玉盤。
皎潔月光徐徐落下。
她遙望明月,猜測李澄空是不是到了那上面說不定真飛升到那上面了。
李澄空曾跟她講過廣寒宮的傳說。
“夫人…”袁紫煙輕喚一臉擔憂。
“他真的飛升了?”獨孤漱溟喃喃低語,眼神恍惚。
“是。”袁紫煙與徐智藝一起點頭。
她們看得出獨孤漱溟不想相信,不愿相信,寧愿不知道這個消息。
這是極度痛苦下的正常反應。
獨孤漱溟玉手慢慢陷進白玉欄桿中,手背微露青筋明眸閃爍著痛苦神色。
“不過夫人。”袁紫煙忙道:“我們覺得,老爺一定在想辦法回來。”
獨孤漱溟明眸一閃。
袁紫煙道:“雖說歷來飛升之人不能返回可老爺是何等人物,別人做不成的事未必難得住老爺他只要想做就能做得到!”
“嗯。”獨孤漱溟緩緩點頭。
她堅信這一點。
“這一次是老爺大爺了,被刀君的力量所算但我們相信老爺一定能回來!”
“嗯。”
“現在的關鍵是爭取時間別等老爺回來的時候我們卻已經把南王府敗光了,那就沒臉見老爺了!”
獨孤漱溟露出一絲笑容:“他會把你們逐出南王府!”
“夫人——!”袁紫煙嬌嗔,心下暗松口氣。
看來夫人振作一些,沒被擊潰。щщщ.щèńχūè⒈2.cΘм
“只要有夫人配合,我們能拖很久。”袁紫煙精神一振,得意的道:“老爺威名太盛,沒人敢亂來。”
宋云軒扮的老爺可謂惟妙惟肖,以假亂真。
除了修煉了遮天訣之人,其余看不出真假,因為老爺平時就不顯氣勢,高深莫測。
獨孤漱溟抬頭看看天空,嘆道:“他不知何時能回來。”
袁紫煙道:“憑老爺的本事,一定能回來,可就怕上面的時間跟下面不一樣。”
天上一日,人間一年,就怕如此,那自己就有得等了,要苦撐一段時日。
“嗯,他一定會回來。”獨孤漱溟振奮精神,緩緩道:“我們得守住南王府!”
“夫人放心,就這么維持下去便是。”
“嗯,你們也別露破綻。”
“省得。”
“還有那個萬震…”獨孤漱溟蹙眉。
“他盡在掌握。”袁紫煙笑道:“老爺當初已經有過吩咐。”
“他還吩咐什么了?”獨孤漱溟道。
“吩咐如果真有意外,先別告訴夫人。”袁紫煙笑道:“能瞞多久就瞞多久,讓夫人少傷心。”
“他…”獨孤漱溟輕哼。
徐智藝道:“老爺說關心則亂,情深不壽,讓我們努力維持,不讓夫人操心。”
“你們也真夠聽話的。”獨孤漱溟哼一聲。
依他的性格,凡事求穩妥,一定事先吩咐過后事,免得真有意外而飛升。
兩女皆微笑。
夫人雖重要,可自己是老爺的侍女,自然是要聽老爺的話,即使老爺已然飛升,還是要奉命行事。
天下大旱持續,池塘水位不斷降低,灌溉水量越來越少。
這加劇了人們的矛盾,誰都想澆更多的水,搶水之戰越來越激烈。
各州府衙門的主官們都緊繃著心弦,生怕一個不好鬧成了大亂,不但官帽保不住,甚至性命也難保。
獨孤漱溟與宋玉箏已然通過消息,宋玉箏也知道了李澄空飛升。
早朝時候一如往昔,不露半點兒聲色。
獨孤漱溟也是如此。
兩女都對李澄空有信心,覺得他即使飛升了也有辦法回來。
萬震一直守口如瓶。
他領教了李澄空手段,知道袁紫煙與徐智藝現在正處于狂燥狀態,不宜招惹。
一旦惹怒了她們,一定會毫不猶豫下殺手,女人狠起心來更可怕。
他冷眼旁觀,看看到底能瞞多久,至于驚鴻一閃的李澄空,他不看就知道是假的。
靈覺沒感覺到李澄空的存在,只有一個可能,是假冒的,不知從哪里找到的。
他暗自感慨:這李澄空行事果然是一招又一招。
但紙怎么樣也是包不住火的,再怎么隱瞞,總是會有泄露的一天。
到那個時候,她們怎么收場?
但他沒想到這一天如此之快,眨眼之間,好像鎮南城所有人都知道李澄空已飛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