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英珠忙伸玉手接過。
她接過之后,沒急著去看,反而盯著李澄空看。
李澄空微笑:“怎么,顧姑娘你是怕這步法有假?”
“你不至于做出這種事來。”
“知我者,顧姑娘也。”李澄空微笑道:“這套步法應該是陳飛虹前輩功行圓滿之后所悟,而且已經來不及再錄下,匆匆留下這八個腳印,將步法蘊于其中。”
“我們內觀弟子皆奇才,悟性皆高絕。”顧英珠好奇的道:“為何就沒有悟通的?”
李澄空嘆一口氣。
“還請南王殿下明言。”
“因為你們修為不夠,達到陳飛虹前輩的層次,才能領悟到她這套步法。”
“…這么說,南王殿下你已然達到陳祖師的修為?”
“差不多吧。”
顧英珠上下打量他。
“顧姑娘是覺得看不出來吧?”
“是。”
“那現在呢?”李澄空忽然放開了氣勢,洞天里的力量全部歸入身體。
顧英珠臉色微變,情不自禁的后退數步,一直退出了大廳才停住。
李澄空收斂了氣息,微笑看著她。
她心中的驚悸與凜然猶在,奇異的看著李澄空。
李澄空一直懶得跟她計較,卻不想再受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橫眉冷對。
太真觀所有師兄弟們都寵著她,再上她有絕頂的資質與修為,造成了她強烈的錯覺,好像世間的男人都會讓著她。
李澄空雖懶得計較,卻不想被當成軟杮子。
李澄空周身氣勢皆斂,恢復了溫文爾雅之態,微笑道:“如何?”
“南王殿下好修為。”顧英珠低頭看向八張素箋。
每一張素箋,皆有一套步法,而且配合了一套心法,看起來繁復異常。
她半信半疑抬頭看向李澄空。
李澄空微笑點頭。
“竟如此復雜?”顧英珠雖然驚悸于李澄空的強大,仍難免持懷疑態度。
八個腳印,竟然蘊含著這么復雜的步法?超乎想象。
李澄空道:“你試著練練看,自然就明白了。”
“好。”顧英珠肅然點頭。
如果李澄空居心叵測,可能這步法藏著危險,自己今天索性就以身試法,一探究竟。
她是武學奇才,這套步法雖繁復,卻看過一遍便記住,完全烙印入腦海。
“咦?”她奇怪的睜開眼看去。
然后再閉上眼,然后又睜開眼。
如此反復數次之后,又抬頭看向李澄空。
李澄空一臉微笑。
她總覺得這笑意藏著古怪,好像戲謔又似嘲笑,又似幸災樂禍。
“這…?”
“憑顧姑娘你的資質,練成不難。”
“…好。”顧英珠緩緩道:“那我帶回去練,南王殿下你暫時歇息吧。”
“可以。”
“請隨我來。”顧英珠在前頭帶路,引李澄空出來此院,來到山腰另一側的一座院子。
“此乃貴客精舍,南王殿下若不想走,可暫且在這里住下。”
李澄空答應。
葉秋與袁紫煙正等在院里。
待顧英珠離開后,兩女忙上前迎上。
“老爺,我們還留下?”袁紫煙不耐煩的道。
她原本以為只是過來挑戰一番,打敗整個太真觀便走,然后去別的宗門挑戰。
如果能把內陸最頂尖的宗門都戰敗,燭陰司在這里立足就水到渠成了。
可看老爺的架式,竟然沒有速戰速決的心思,磨磨蹭蹭不想走。
難道是因為顧英珠美貌,或者說那個李靜柔美貌,所以想多相處一陣子?
這一路上,顧英珠沒給好臉色,可老爺卻仍舊和顏悅色,一點兒不發火。
老爺何曾有如此好脾氣?
一定是看上顧英珠了!
這顧英珠也沒什么好的吧,比玉箏公主差遠了,更別說清溟公主了!
真不明白老爺怎會看對了眼!
“再留兩天。”
“為什么呀老爺?”
李澄空看她一眼。
她頓時露出笑容,嫣然笑道:“當然嘍,老爺想留就留,不必說為什么。”
李澄空哼一聲:“你別呆在這兒了,該忙什么忙去,一攤子事呢。”
袁紫煙忙道:“老爺,我不忙。”
如果嫌麻煩就直接跑了,一定會被秋后算帳,別忘了自己的身份,是老爺的丫環。
身為丫環,當然要隨時隨地的伺候,鞍前馬后的辛苦,否則要自己這個丫環何用?
李澄空斜睨她一眼。
袁紫煙笑道:“真不忙,有什么事都處理好了。”
“那就勞煩你的大駕了。”李澄空道。
“嘻嘻,老爺說笑了。”
李澄空擺擺手,坐到院中的石桌旁。
袁紫煙忙奉上茶茗,嬌笑道:“老爺一定有所斬獲吧?”
她能感受到李澄空的氣息不同。
旁人感受不到他氣息,卻瞞不過她這個身邊人。
雖然只有細微差別,仍被她所察覺。
“看了三位前輩高人的筆記,大開眼界。”
袁紫煙雙眼放光:“那老爺更上一層樓了?”
李澄空頷首。
“可喜可賀!”袁紫煙贊嘆。
到了老爺這一步,想更進一步談何容易,沒想到還能更上一層樓。
這太真觀確實底蘊深厚。
葉秋道:“教主,這位顧姑娘對教主你的看法有所改觀,但也越發忌憚教主了。”
“她呀…”李澄空搖頭笑笑。
外人看來她可能想得太多,可他卻知道顧英珠的感覺敏銳,智慧不俗。
葉秋輕聲道:“那步法當真很玄妙?”
“不愧是陳飛虹前輩,確實玄妙莫測。”李澄空緩緩點頭。
“難道老爺就真交給他們啦?”
“嗯。”
“唉——!”袁紫煙嘆氣。
換是成她,一定要留一手的,絕不會全傳給別人。
“待人以誠。”李澄空微笑道:“在這種事上怎能耍小心思!”
“是,老爺,受教啦。”袁紫煙忙點頭,免得再受訓。
李澄空搖搖頭,輕啜一口茶茗:“你們兩個都不適合這套步法。”
“難道是獨門心法?”
“嗯,需得配合太真神樹的心法。”李澄空頷首:“是養樹壯樹之妙法。”
“養樹壯樹?”
“是太真觀獨特的心法,你不適合練。”
“為何不適合?”
“對資質要求極高。”
“…明白啦。”袁紫煙知趣的不再多說下去,并且岔開話題:“那我們住幾天?”
這無異是說自己的資質不如太真觀的弟子唄。
“再呆兩天吧。”李澄空道:“我要閉關兩日。”
“是,我來替老爺守關。”袁紫煙忙道。
李澄空頷首。
隨后的兩天,他一直閉著眼睛坐在床榻上,聲息全無,心神全部在自己的精神之海。
精神海內,已經生出一株參天巨樹,與陳飛虹所坐的那株金樹一般無二。
此乃太真神樹,并非太真觀諸弟子們所凝成的太真神樹,而是真正的神樹,生于更高層次的神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