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澄空搖搖頭,手按著佛像,生出一種奇異感覺,安寧、柔和、輕盈。
好像精神脫離了肉體的束縛。
但精神明明還在身體里,并沒有跳出身體這個皮囊與牢籠。
“怎么啦?”宋玉箏看他一動不動,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奇異表情。
李澄空輕聲道:“這應該便是極樂之境吧…,有趣!”
他臉色忽然驟變。
身體里的力量忽然如決堤之水,朝著雙掌涌出,鉆進佛像之內。
它忽然變成了一個黑洞,吞噬一切。
自己的內力、精血、精神,甚至魂魄都開始脫離,要鉆進它身體里。
宋玉箏見他不回答,便伸手去推他肩膀。
她玉手一貼上他肩膀,頓時感覺到了強大的吸力,猛的把她玉掌牢牢粘住。
她用力一掙,卻只覺身體一軟,竟然使不出力氣,唯有內力洶涌而出,朝著李澄空肩膀涌去。
她玉臉頓時色變,忙道:“快幫忙!”
她聲音低微。
兩圣女卻聽得清清楚楚,不解之下,分別去扯她的手掌,卻同樣的結局。
兩圣女的手掌牢牢粘到宋玉箏身上,冷露的手粘在她香肩,葉秋的手粘在她手背。
三女皆變臉色,感受到力量的洶涌外溢,依這個外溢速度,即使她們是力量綿綿不絕的大宗師,也撐不了多久。
“李澄空!”宋玉箏嬌叫道:“你搗什么鬼?”
李澄空雙眼似乎放空,魂魄已經離體般,不聽不聞,一動不動,唯有身上傳來驚人的吞噬。
“啊——!”宋玉箏尖叫一聲。
這一聲尖叫足以媲美音攻。
幾乎能把耳膜震破,兩圣女頭皮發麻,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可李澄空依舊無動于衷,繼續神游天外。
“你——!”宋玉箏惱怒,伸另一只玉手便要打他。
葉秋忙道:“公主且慢。”
宋玉箏扭頭看她。
葉秋道:“另一只手別碰他了,要不然…,也被粘上,外涌的速度會更快。”
“難道我們就這么等死?”宋玉箏聽了她的勸,另一只玉手停在李澄空身前,沒碰他。
葉秋輕輕搖頭:“我相信教主會有辦法的,我們不要緊的。”
宋玉箏無奈搖搖頭,看向冷露。
這是李澄空的崇拜者,沒什么可說的,非要堅信李澄空能有辦法也不是錯。
誰讓李澄空給人的印象就是無所不能呢,智珠在握,一切皆游刃有余呢。
冷露輕輕點頭道:“教主一定會有辦法的,可能正在試探這股力量,尋找破解之法。”
“嘿,你還真能替他說!”宋玉箏失笑:“明明是沒辦法了,還說他在醞釀辦法。”
葉秋道:“沒什么能難得住教主的。”
“好好好,聽你們的。”宋玉箏懶得爭。
其實她內心的想法跟她們一樣,覺得李澄空正在想辦法,而且一定會想出辦法。
這種場面難不住他。
“嗡…”佛像驟然大亮。
好像一輪太陽墜落在眼前,三女唯有閉上眼睛,即使如此,眼睛還在流淚。
光明好像射穿了她們的眼皮,繼續對她們眼瞳施加攻擊,讓她們避無避,流淚滿面。
她們用另一只手掌遮住眼也沒用,好像這光明仍能穿透手掌而刺激眼瞳。
她們很快明白,這光明不是源自外界,而是來自于精神!
這一下她們便無法,唯有硬撐著,眼淚簌簌而下,眨眼間打濕了臉頰與衣衫。
“李!澄!空!”宋玉箏焦急跺腳。
“嗡——!”光明驟然消失,眼前一片漆黑。
眼瞳的壓力一下消失,她們長舒一口氣,慢慢睜開眼,李澄空正笑瞇瞇看著自己。
“你——?”宋玉箏看看他,又看向那佛像。
佛像猶在,只是好像少了一股神韻,沒有了那種讓自己心定神寧的感覺。
李澄空想到先前的驚險,也是嚇了一跳。
他雙掌接觸佛像時間一久,頓時力量往外洶涌,身體精神都要被吞噬。
即使他精神力如海,也架不住這吞天噬地的威力,在這股吞噬力跟前,自己渺小得好像海嘯前的一葉小舟。
垂危之際,一百零八尊天神中央的天神緩緩睜開眼睛,雙眼迸射金光。
兩道金光破開一切阻礙,直直照到了虛空某處,看到了一尊巨大佛像。
它有百米高,站在漆黑的虛空,腳下踩著青色火焰?中央天神發出一道鎮魂神詔。
鎮魂神詔化為一只巨大金符,頓時封住了虛空某一處,隔絕了巨大佛像與廟里佛像的聯系。
而一縷青焰則飄落到了中央天神的腳下,化為兩團托著中央天神的雙腳。
雖然稀薄,卻并不消散。
李澄空頓時知道,這一縷青焰便是歸逆乾坤神功的本源之力。
腳印被它所托,頓時神寧心靜。
不僅如此,它還在滋養著中央天神,令中央天神慢慢增強,雖然增長微弱,但確確實實在增強。
中央天神便是他的魂魄所凝,增強中央天神便是增強他的魂魄。
他雖有昆侖玉壺訣,可增強的只是精神力量,而這本源力量竟然直接增強魂魄,委實玄妙。
“到底怎么回事?”宋玉箏道。
李澄空笑著搖搖頭:“我也莫名其妙。”
他的目光落在佛像身上。
佛像的本源力量已經轉移到了自己身上,所以它褪去了玄妙,便是一尊泥胎石像而已。
通過這一抹本源力量,他知道了歸逆乾坤神功的真正奧妙所在。
他搖搖頭,這也算是邪功了吧?
“你不肯說!”宋玉箏哼道,清亮眼波盈盈盯著他,一眨不眨。
李澄空道:“太過玄妙,說了你也不明白的。”
宋玉箏明眸一瞪,嗔道:“說不說在你,聽不聽明白在我!”
“好好。”李澄空道:“這尊佛像與虛空某處有聯系,它也相當于一個練了歸逆乾坤神功之人,所以要吞噬掉我們,現在沒能吞掉,反受其害。”
“這么說,這歸逆乾坤神功也有反噬?”宋玉箏若有所思:“如果吞噬不了別人,自己就會被吞噬?”
“正是如此。”李澄空道:“很公平。”
“這也太危險了吧?”宋玉箏道:“這要是碰上更強的對手,根本不敢用啊,只能用來欺負弱小。”
“正是。”李澄空笑道:“你以為它威力強大?”
“我以為無所不吞呢。”宋玉箏搖搖頭。
“它只是增強修為的,而不是用來對敵的。”李澄空道:“你想練吧?”
“不想!”宋玉箏撇撇紅唇。
一想到把別人的精氣神全部吸進來,就覺得惡心,渾身難受,哼道:“你不會也練吧?”
李澄空搖搖頭:“不練。”
洞天里的自己練了,但當下的自己并沒有練,所以不算是練。
宋玉箏滿意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