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霍青空龍馭歸天的消息傳出。
整個天京都沸騰,白布幔飄滿天京上空。
酒樓上空迎風招展的彩旗紛紛換成了白旗,幛幢在一座座權貴之家門外豎起,誦經聲與焚香氣味繚繞整個天京。
皇帝歸天,舉國哀悼。
城內尋歡做樂之處皆停業。
那些花枝招展的美人們紛紛換成了素衣,媚笑收斂,變成沉痛狀。
天京城內權貴擔憂的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己會不會被打落塵埃,百姓們擔憂的是會不會生亂。
他們都知道,每當新老交替之際,都意味著血雨腥風,不想被殃及池魚。
奉天門外,大行皇帝遺詔被宗室王爺及八大輔臣一起取出,霍青峰宣讀了遺詔。
霍天歌在奉天門坐上龍椅,接受眾朝臣的參拜,高呼萬歲之后,正式成為新一任大永皇帝。
新皇繼位之后,并沒有人們所想的那般迅速撤換朝臣,反而宣布大赦天下,臣子們因循前例不做變動。
這讓眾臣大吃一驚,難以置信。
一朝天子一朝臣,這是約定俗成之事。
控制整個大永需得群臣力量,群策群力。
熟悉的、忠心的下屬則事半功倍,陌生的,或者持懷疑的大臣,往往難以揣摩皇上行事分寸,不默契會造成諸多的麻煩。
更何況,最重要的是,自己原本屬下忠心耿耿,追隨左右,如果在這個時候不封賞就會寒了人心。
所謂衣不如新,人不如舊,還是老人用著更順手,使著更放心。
李澄空站在一群王爺之中,沉默寡言,毫不起眼。
他是世襲罔替的王爺,而且還是霍天歌的好友,這群王爺們當然不會得罪他。
更何況他們都消息靈通,知道昨晚霍青空死后,他被直接喚到宮內,還有霍青峰。
他們心中感慨不已。
大行皇帝在的時候,對南王便垂青有加,不斷加恩,先是鎮南王,再是南王,封地,世襲罔替,凡干涉南境內政者皆誅之,一步一步加恩,已然到了極境。
顯然這是留給新皇的擎天玉柱。
待新皇繼位之后,便是齋戒沐浴守靈,新皇需守靈二十一日。
二十一日之后,新皇才能開始理事。
而坐上皇位的那一刻,霍天歌的天子劍便凝成,瞬間便成為與霍青空一般大小長短。
而且霍天歌的修為也在飛速暴漲,已然踏入了大宗師,這顯然是某門秘法。
他與霍天歌的關系雖好,卻不會告訴這秘法,應該是口口相傳的秘術。
他成大宗師,且有了天子劍,便初步具備了自保之力,再加上潛龍飛衛的相護,李澄空可以離開。
傍晚時分,他回到天京的南王府時,看到南王府外也招展著幔幢。
一踏入南王府大門,袁紫煙輕盈迎上來:“老爺,鎮南城來客人了。”
“嗯——?”
“上清峰的紀靈榮。”
李澄空笑道:“竟然來了南境?”
“還有他的妹妹一起,中午抵達的王府,”袁紫煙道:“老爺要一直留在這邊保護皇帝嗎?”
“現在已經不必了。”李澄空道:“該回南境了。”
他的任務算是完成,而且護持霍天歌安穩坐上皇位,天子劍第三柄已經凝成。
三柄天子劍一般無二。
不過他現在對天子劍沒那么渴望了,三皇塔已取代天子劍。
所以他沒心思再像從前一樣翻云覆雨,還是專注的修煉才是根本。
“那回南境!”袁紫煙興奮的道。
李澄空道:“帶上他們一起。”
“…老爺真要留著他們?”袁紫煙不解的道:“神臨峰的高手啊,難道真留著?”
死太監殺了多少神臨峰高手,與神臨峰是血海深仇,神臨峰弟子怎么可能投靠呢?
李澄空搖搖頭:“我自有用處,走吧。”
“…是。”袁紫煙無奈答應。
他們一行離開天京,一路疾行,六個神臨峰高手皆大宗師,修為驚人,所以速度極快。
李澄空加速越來越快,他們死死咬牙跟住,到鎮南城的時候,他們差點兒累得吐血。
他一抵達鎮南城的南王府,圣女葉秋與冷露已經恭候多時了。
他先把六人安置好,再去后花園里,看到了紀靈榮與紀靈芷,兄妹二人正在小亭里慢酌細飲,菜肴仍飄著熱氣。
“紀兄弟,紀姑娘。”李澄空進入小亭里抱拳微笑:“有失遠迎了。”
“李兄,是我們來得不巧。”紀靈榮笑道:“你正好不在,聽說大永皇帝死了?”
李澄空坐下,徐智藝飄飄過來,素手執壺給他斟了一杯酒后站在一旁。
李澄空喝一口酒,將事情經過說一遍。
“剜掉了心?”紀靈榮劍眉一皺:“是神臨峰干的?應該不是神臨峰吧?”
他恨神臨峰入骨,但有一說一,神臨峰手段往往是攻擊魂魄,沒聽說過剜心的。
李澄空道:“據說是一群蒙面之人,口音古怪,這便有些蹊蹺了。”
大云大永大月雖然是三國,口音卻差不太多,說口音古怪,顯然不是三國的語言。
既然不是三國的,那是哪里來的,難道是像南境十二洞一樣的存在?
“唔…”紀靈榮皺眉,看向紀靈芷。
紀靈芷搖搖頭:“大云好像沒有這樣的遺民吧,武功這么厲害的,如果有,一定有過記載,好像沒有。”
紀靈榮笑道:“小妹她博覽群書,峰內藏書都讀遍了,有過目不忘的記性,她說沒有,那就沒有!”
李澄空道:“那確實古怪。”
“李教主可以讓圣女看看嘛。”紀靈芷道。
李澄空道:“神臨峰高手能遮蔽心海,看不透。”
“還有這個本事?”紀靈芷驚奇,靈動眸子炯炯。
恰在此時,忽然一聲嬌笑響起:“喲,真夠巧的呀。”
李澄空扭頭看去。
湖綠羅衫飄飄中,宋玉箏從空中落下,帶著淡淡幽香來到李澄空身前。
李澄空微笑。
“九公主。”紀靈榮與紀靈芷皆抱拳。
李澄空道:“公主你知道這些人是誰吧?”
宋玉箏坐到他身邊,搖頭嘆道:“也不知道,他們殺了不少人。”
李澄空眉頭挑動:“殺什么人?”
“什么人都殺,不會武功的無辜之人,武林高手,甚至還有很多婦人。”宋玉箏玉臉籠罩一層寒霜,冷冷道:“禽獸不如!”
李澄空皺眉道:“不會也是剜了心吧?”
“正是!”宋玉箏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