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物理學

　　赫拉大長老將徽章打落卡桑獸王面前。

　　卡桑獸王施展圣神系凈化法術，將長生瘟疫滅殺。

　　奎勒搶著上前，將東西拾了起來，驚呼大喊：“嗷！哇！這是厄蘇拉王國宮廷首席大法師的傳世徽章！”

　　“你們仔細看，主體用的是太陽精金為主材料的一種合金，表面鑲嵌了無數切割比沙粒還小的二十四面棱形紫晶。這本身就是寶石切割和寶石鑲嵌技藝的最高成就！”

　　達格卻沒什么興致，抬起熊掌，示意將東西拿過來。

　　“你是熊，沒地方佩戴這枚徽章…”奎勒嘀咕著，依依不舍的將徽章拍在達格掌心，叮囑道：“紫晶脆弱，你小心點別摔著，這可是厄蘇拉王國傳承了五百多年的傳世古物。”

　　達格直接收進空間裝備。

　　梅里大長老道：“咱們也回去吧。”

　　事情辦完，大家各忙各的。

　　梅里大長老接著道：“我去丁香城，組織那里的矮人工匠給即將遷徙過去的厄蘇拉人修建居住房屋。”

　　赫拉大長老道：“克雷大長老，你跟我一起去摩庫高地吧。咱們先組織一批銀月戰士，盡快將圣什葉山脈的厄蘇拉人護送過來。”

　　奎勒道：“我先回金枝城，休息幾天就前往荊棘城，將設備和書籍送過去。”

　　說著，嘿嘿一笑，道：“達格，你也去荊棘城歇兩天？”

　　達格道：“可以！”

　　梅里大長老見奎勒一臉賤笑，皺眉道：“阿魯巴斯雖然瘋瘋癲癲，但不可否認，他是咱們這個時代最偉大的魔法師之一。雖說現在銀月森林建立了魔法學院，但也不要什么知識都教。

　　例如，那個列陣施法，還有剛剛獲得的東西，都不要亂傳。尤其是阿魯巴斯的傳承，你們應該尊重他的意愿。”

　　達格道：“我明白。”

　　“曾祖奶奶說的沒錯！”奎勒笑道：“達格，你再傳給我，普蘭還有溫妮和依諾，這些東西僅限于我們五個了解就行了。將來，有特別出眾的精靈祭司，再作考慮，嘿嘿，咱們銀月森林也算是有了核心的傳承。”

　　達格無語了一陣，揮爪道：“先回去，我仔細看看阿魯巴斯傳下來的具體是什么東西。”

　　“肯定不會差！”奎勒迫不及待道：“走！先去金枝城，咱們慢慢研究。”

　　“等等！還有件事情！”克雷大長老問道：“達格，你怎么會知道制造長生瘟疫的核心流程？”

　　對啊！差點把這一茬給忘了。

　　赫拉和梅里大長老都狐疑看向達格。

　　達格淡然道：“溫雷莎留下的，很小時候我就看過，不過，相關書籍全都被溫妮給銷毀了。”

　　“溫雷莎！”克雷一驚。

　　一想，大致就理清關系了。

　　溫雷莎曾跟隨埃迪安·圣學習魔法，修為有成后，游歷大陸，第一個去的便是厄蘇拉王國。

　　埃迪安·圣又是最早主持研究長生瘟疫。

　　溫雷莎知道一些相關東西，那就再正常不過了。

　　“銷毀了嗎？”克雷大長老就屬于那種特別頑固保守的老精靈，警告道：“相關的東西，不要傳播了，更不許在銀月森林從事類似的研究。”

　　達格疲懶道：“我知道。有厄蘇拉王國的下場就擺在眼前，誰還敢去研究那玩意兒。”

　　也對。

　　目前來看，達格和溫妮行事都挺老成持重。

　　“我先去丁香城！”梅里大長老率先出發。

　　赫拉和克雷大長老跟著消失。

　　目送他們走遠，奎勒扭頭，奇怪問道：“希婭拉，達格獲得的都是魔法方面的東西，你跟著激動什么？”

　　“呀！”希婭拉嚇了一跳，吐了吐舌頭，道：“沒有啊！”

　　溫雷莎留下的，有關于研究長生瘟疫書籍，甚至還有一份長生瘟疫樣品，都藏在晨光鎮的神殿下面。

　　當年，溫妮、希婭拉、達格三個一起藏的。

　　希婭拉忐忑起來，問道：“達格，你是不是想回村莊住一段時間了？”

　　“一點也不想。”達格道：“奎勒，咱們走吧。”

　　莫名其妙的對話。

　　“回村子干嘛？你現在是精靈女王了，別到處亂跑。”奎勒有些莫名其妙，沒多想，又奇怪問道：

　　“達格，你怎么一點也不高興？看來你還沒意識到阿魯巴斯的傳承的厲害！”

　　“你知道伊里布·圣嗎？長生瘟疫就是他制造出來的，厄蘇拉王國覆滅后，他逃去了威士頓帝國，現在是威士頓帝國魔法師工會的會長。伊里布·圣是埃迪安·圣唯一的學生，不過他的本事，主要就是從阿魯巴斯那里學來。”

　　奎勒說著，又不無悔恨的嘆息道：“本來，當年阿魯巴斯是要收我做學生的，被曾祖奶奶拒絕了。然才有阿魯巴斯將自己的畢生所學傳給伊里布·圣。”

　　“世事無常啊！誰能料到，自然女神還會回來？如果當年我跟著阿魯巴斯去了厄蘇拉王國，那枚徽章肯定就是我的了吧？哼哼，以我的天賦，現在也應該被尊稱為奎勒·圣…”

　　全是廢話。

　　達格懶得多說。

　　希婭拉癟嘴道：“你是精靈。”

　　奎勒不服氣道：“達格還是一頭熊呢。厄蘇拉王國與其它人類王國不同，他們的種族偏見很小，繁榮時候，國內有矮人、狗頭人、地精、魅影族甚至獸人等等種族定居。”

　　達格問道：“奎勒，你不覺得阿魯巴斯的行為很反常？”

　　奎勒認真思索一陣，道：“我跟阿魯巴斯接觸很多，他的性格就是這樣，說話行事肆無忌憚，率性而為…不過，好像是很反常！”

　　達格道：“兩種可能，一種是他的壽命快到盡頭了，急著將自己的畢生所學傳承下去。還有另一種可能…瘟疫之地出現了某種變故！”

　　“變故！”奎勒本能的被嚇得一跳，凝目往向疫瘴，仔細觀察了足足一分鐘，道：“近十年，每隔一個月來看，肉眼就能看出疫瘴正在淡化。衰減削弱的速度是呈幾何倍遞增，越來越快，如此下去，很快就會自然消失。”

　　奎勒說著，抬手指了指天空，道：“這幾十年來我一直有留心觀察，長生瘟疫懼怕烈日，盛夏季節，疫瘴消弭的速度尤為明顯。”

　　“疫瘴消失，瘟疫之地內的人也會隨之消亡。阿魯巴斯的年齡比我曾祖奶奶還大，算下來，壽命應該所剩無幾了。”

　　“兩種可能，無論哪一種，都意味著他性命不久，所以著急將知識傳承下去。阿魯巴斯本就是急性子，一著急，胡亂挑選，隨手就選中了你。”

　　奎勒分析完，揮手道：“熊也天性多疑嗎？得了天大的好處，你還想那么多干嘛？走吧！”

　　真是如此？

　　當疫瘴變成灰色的時候，自然消弭的速度又會減緩。

　　長生瘟疫可是一直持續到了第四時代，持續超過500年時間都未徹底消失。

　　瘟疫本質是一種病毒變株，擴散速度迅猛，而且特別容易出現變異。

　　阿魯巴斯怎么可能對復國這等大事不帶一點興趣？

　　達格猜測，根本原因是他已經發現了變異長生瘟疫的存在，清楚了瘟疫在短時間內不可能消散，徹底絕望。

　　金枝城，中央魔法塔元素層。

　　達格研究了好幾天才找到傳承信息所在。

　　厄蘇拉王國宮廷首席法師的紫金徽章，用材珍貴，不過也僅僅是一件防御類魔法飾品，契約后，注入魔力，可以封存一個十二階禁咒層次的防御法術，關鍵時刻保命用。

　　徽章內部并沒有達格想象中的存儲信息的能力。

　　找來找去，最終發現鑲嵌表層的無數比沙粒還小的紫晶上刻畫了極其微小的圖文字符。

　　未知的雕刻手段，將龐大的信息濃縮在了1.2萬粒紫晶上。

　　那本耀金書冊內，主要記載了鍛煉靈魂的特殊冥想方式，一千余數學公式，還附錄記載了一種鍛煉心算能力的方式，以及數個實驗研究過程中很實用的輔助小法術。

　　其中一個法術名為“微觀術”，施法加持眼眸，可以直接用肉眼去觀看細微的東西。

　　配合這個法術，才能看清徽章上記載的圖文。

　　阿魯巴斯的傳承也是分作兩部分。

　　第一部分名為《物質原理》，將構成世界的物質劃分為44種常見原子，61種不常見原子，總共是105種。并詳細描述了其中有發現探明的87種原子，僅剩下18種屬于規律推演中的物質。

　　阿魯巴斯花費三百余年時間才完善的浩瀚著作，信息量極其龐大，從微不可查的微觀層面，解釋這個世界萬物的構成本質及原理，梳理出了結構變化的規律。

　　從105種世界物質，又衍生出一千余種魔力物質，其中有471種已有發現，證實存在，每一種都有詳細描述。此外還有近千種是阿魯巴斯的理論推演，猜測宇宙中有存在，或者可以人為制造出來。

　　同樣的，魔力物質也有詳細的描述衍生、結構、性質、變化以及組合規律。

　　阿魯巴斯是一面探索，一面書寫，《物質原理》使用魔法文書寫，兩千余萬字，三十余萬繪圖，中間還有大量涂改痕跡，也間接的記錄了他在三百余年魔法探索中的坎坷歷程。

　　可以百分百肯定，伊里布·圣就是因為習得了這一套知識，洞悉了宇宙物質的本質，所以才展現出了材料學方面神乎其神的推演能力。

　　知識的海洋，開拓探索艱難。

　　在前輩的基礎上，學習已有成果卻相較簡單。

　　第四時代的魔法師，已經有向物質微觀層面探索，只是還遠遠未能達到阿魯巴斯的層次。達格學過一點，具備一定的基礎，有把握在10年之內將這套知識學全，20年內做到熟練運用。

　　徽章記錄的信息中，第二部分幾乎純理論，名為《宇宙四維論》。

　　宏觀的推論和描述宇宙構成，推演生命本質。

　　存在諸多達格都能看出來的錯誤。

　　阿魯巴斯大膽的探索凡靈成神的方法，錯誤的認為，必須將時空、物質、魔力、靈魂四維合而為一，才能突破凡靈限制，修煉成神。

　　三大基礎法則其實就是物質與魔力結合衍生出來的世界運行規則。

　　阿魯巴斯誤認為三大基礎法則圓滿之后，還需要感悟時空法則和靈魂法則。需要將時空法則、靈魂法則以及三大基礎法則融合才能成神。

　　他早早的就達到了十三階修為，之后數百年便一直困頓于如何去感悟時空和靈魂法則。

　　還錯誤的認為，靈魂法則的秘密就藏在信仰之力當中，所以眾神要操縱凡靈信奉。

　　達格的空間裝備內，藏著一卷來自泰坦神族的“禁忌”知識，里面粗糙的描述了凡靈成神的方法。

　　泰坦神描述來看，完全沒有那么麻煩，十四階巔峰，三大基礎法則圓滿，選擇的第四元素法則達到相應程度，只需一個小竅門，從靈魂中剝離一絲帶有意識的魂力，與四種法則依次融合，修成第一縷承載了自身靈魂意識和意志的本源神力，修為便達到了十五階半神。

　　關于成神，阿魯巴斯錯誤的觀念好像是源自厄蘇拉王國，而且在厄蘇拉王國流傳了很久，那種鍛煉靈魂的特殊冥想方式似乎是研究靈魂法則時候的意外收獲。

　　宇宙中真有時空法則和靈魂法則嗎？

　　肯定有，但還不是凡靈有資格接觸。

　　阿魯巴斯也是個人才，在《宇宙四維論》的最后，還詳細的附錄了各種探索時空法則和靈魂法則的實驗。

　　當然，除了“長生瘟疫”，其它的，無一例外全完失敗。

　　兩個月時間一晃而過。

　　達格在元素層內，將《物質原理》粗略讀過一遍，又測試了那種鍛煉靈魂的冥想方式。

　　確認東西大致無誤，走出元素層。

　　統御層內，奎勒將‘雷電集束超微鏡像儀’擺在了統御法座前，儀器處于激活狀態。

　　呈象法球身上，顯現出來的是亮眼的金色晶質體。

　　奎勒一遍觀察，一邊忙著描繪記錄。

　　達格仔細端詳，很快分辨出觀測的乃是某種合金。

　　統御法臺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金屬樣品。

　　“嗨！達格！怎么樣？”奎勒起身招呼，見達格目光落在儀器上，又驚嘆說道：

　　“這東西真好用！可不只限于生命學的研究，材料學方面同樣有大用處。你看，將合金材料放大十萬倍之后觀察，原來也是晶質結構，不同種類的金屬，以奇妙的方式結合在一起，形成晶體質地，進而發揮出了奇特性能。”

　　其實，奎勒的天賦確實不錯，只是限于銀月森林的條件，完全埋沒了。

　　僅淺顯的觀察，就讓他給蒙對了一點點。

　　達格心頭，禁不住琢磨一個問題：以凡靈的壽命度量，奎勒淪為二流法師，性格和思維模式固化成型，完全沒得救了。不過，以神的壽命來看，奎勒才一百五十歲出頭，悠長生命剛起步而已，重頭再來也為時不晚…

　　“達格？”奎勒見達格發愣，呼喚一聲，繼續道：“我打算先將這臺儀器留在戰爭學院一段時間，我先將各種合金材料檢測一遍，繪制一套圖錄。你覺得如何？”

　　達格漫不經心道：“隨便。”

　　奎勒聳了聳肩，丟掉手中畫筆，問道：“怎么樣？阿魯巴斯前輩留下的具體是什么傳承？某種厲害的秘術？還是魔法研究筆記？”

　　“秘術也有幾個，重要的是知識。”達格斟酌說道：

　　“其中知識內容，文字描述多達兩千萬余，插圖三十萬余。我在荊棘城逗留幾個月，將這些知識梳理簡化。你親自來動筆書寫和繪圖，先收錄一部分淺顯易懂的，匯總成一門新的學科，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物理學’。物理學可以作為銀月森林祭司進入中學之后，與數學和生命學并列的必修的基礎教材。”

　　達格說著，斜眼看去，奎勒一臉呆滯，半張著嘴巴，有些說不出話來。

　　“兩千萬字？三十萬圖錄？”奎勒吃力問道：“一門全新的學科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