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地穴長者
自然之書無法往地底深處查探。
達格站在山崖向下看，視野又被層層疊疊的蛛網遮擋，根本看不清楚情況。
隱隱約約，地下還有細碎密集的聲響。
地穴族在干嘛？
挖礦？
“地穴族跟銀月森林不算敵對。”
達格正遲疑著要不要下去看看，黑暗中，四顆碧綠眸子亮起，直視山頂。
沙沙沙…
地穴族獨有的蟲鳴聲音，向山頂詢問：“是銀月森林的長老嗎？”
竟然被發現了！
而且，下方的地穴族是在發現之后，特地走出來詢問。
什么手段？達格環顧四周，看不出周圍有什么異樣。
張口，嗚嗚咽咽回應：“我是銀月森林達格獸王，奉梅里大長老命令，過來查看此地礦脈的情況。”
山下，久久沒有回應。
達格估摸著是自己藏身的地方被地穴族布置了某種未知的手段。
干脆顯露身形，加速助跑，一躍騰空，列陣傳送法術接連施展，連續三個閃爍，平穩降落在峽谷對面懸崖上方。
警惕查看四周的同時，主動問道：“你們地穴族打算占據開采礦脈嗎？”
峽谷響起沙沙沙的回聲。
“這里的人類傭兵殺害過我們的一位同族，我們前來復仇。順路，占據礦脈，開采礦石。”
達格問道：“你叫什么名字？我認識你們部族的阿爾開西俄斯，我曾與他公平交易，用的是品質特別好的百花釀。”
“你認識阿爾…我記得那一次交易！”
峽谷，地穴族發出的聲音緩和許多，道：“我叫墨諾伊提俄斯，地穴族最古老的長者，你可以稱呼我墨諾。我們地穴族很愿意與銀月森林交易。你們需要燃鐵礦石，地穴族可以負責開采，低價出售給你們。
曾經居住這里的阿開亞部落，被威士頓帝國殺光了，這座礦脈沒有了歸屬。如果你們愿意派出長老前來駐守，合作開采，價格可以更低。但是，我們不打算再冒險進入人類城池，所以我們也不接再受魔晶幣交易，只接受百花釀和魔力藥劑。”
這一通說辭已經擺明，復仇是假，搶占礦脈才是根本目的。
達格喊道：“墨諾長者，你的提議很好，我會轉告梅里大長老，由銀月森林大長老商議決策，無論如何，我會第一時間給你一個確切答復。”
達格停頓兩秒，問道：“兩種開采方式，你可以給一個大致的出售價格嗎？以魔晶幣作為衡量單位。”
墨諾問道：“先前蠻族開采礦石出來的也是出售給銀月森林？”
達格道：“是的。”
墨諾問道：“什么價格？”
達格如實道：“依礦石品質而定，按噸計價，最好品質的礦石，售價是3萬魔晶幣。”
墨諾立即答復道：“若是我們地穴族獨自開采，半價出售。若是銀月森林同意派出長老駐防，價格再折半，我們只收一個挖掘開采的辛苦費。”
“很好的價格！我感受到了你們的誠意！”
這價格，達格聽著都心動不已，問道：“先前占據這里的是人類傭兵？”
墨諾答道：“一個有傳奇劍圣和傳奇法師的大型傭兵團，接收威士頓帝國雇傭，負責開采礦脈。
這幫傭兵可惡至極，他們抓捕高山矮人和狗頭人，奴役采礦，還抓了許多魅影族的女人，我們地穴族還有一位年輕同族不幸遇害。”
達格耐心等它說完，詢問道：“開采的礦石被威士頓帝國官方收走了？”
墨諾道：“當然。相較帝國主力軍團，傭兵不過是欺軟怕硬的走狗，骯臟可惡的鬣狗。”
達格問道：“那些人類的尸體呢？”
墨諾恨恨道：“死掉的人類就是食物。”
“…”達格問道：“那就意味著，你們有可能繳獲了一批現成的礦石？”
“有帝國官方的貴族官員專門負責監察開采事務，開采出來的礦石都放在他身上。”墨諾頓了頓，道：
“這一批礦石數量不是很多，如果銀月森林急需，半價賣給你們。”
“不是很多…”達格道：“賣幾噸給我。”
下方，墨諾怔了怔，答復道：“可以。”
又懷疑問道：“幾噸？那也需要很多百花釀或者魔力藥劑。”
達格身上，百花釀和魔力藥劑都沒有，甚至連魔晶幣都不夠。
不過，身為自然神，有更好的東西。
銀月森林與圣什葉山脈的各族本來就沒有沖突。一番交談，基本確認對方沒有敵意，放心大膽，從懸崖一躍而下。
中途，幾個列陣傳送法術，一閃一爍便在距離墨諾200米左右的位置平穩著地。
墨諾看著，眼眸亮光也是一閃一閃，道：“如果我的傳承記憶沒有出錯，大地暴熊的血脈天賦中沒有這種空間傳送能力。”
“是的。”達格簡短道：“這是我自己學會的一種特殊魔法。”
說完，問道：“可以給我看看礦石嗎？我需要鑒定品質。”
“可以，不過已經不是礦石了。你稍等！”墨諾轉身，對著低頭對著身后裂隙，不知是做了什么，并沒有聽見有聲音發出，很快，又一只地穴族鉆了出來。
巨大的種族差異，在達格看起來，所有地穴族都是一個模樣，甲殼阻隔，沒有多余氣味散發，只能通過魔力波動，大約判斷出對方乃是十階。
達格還在等待礦石樣品。
剛爬出來的地穴族發出劇烈的沙沙沙聲響。
“你，你是…當年跟我交易的那頭熊？皮毛顏色和額頭的印記都不會錯！你竟然十一階獸王了？大地暴熊的成長這么快嗎？”
“咦。”達格驚奇問道：“你是阿爾？呼吼！好久不見！沒想到你也在這里。”
“有好幾位同族不幸遇害，所以分散的地穴族聯合在了一起。”阿爾說著，問道：“你要購買礦石？需要魔力蛛絲嗎？我又制作了一卷，但邊境市場凋零了。”
“…”達格道：“我身上暫時沒有百花釀，下一次咱們交易。”
“好！”阿爾雙利答應。
墨諾見敘舊完畢，這才微微低頭，一個密封的木箱跌落出來。
阿爾上前，用螯肢捧著目前，快跑送到達格面前。
達格熊掌捧著，掂量一下，一箱應該是固定的50千克。
爪尖扎開一個孔洞，里面是經過初步處理，打成了碎石顆粒的原礦石。
“這就麻煩了。”達格笨拙的倒出一些在地上，反復檢查，道：“高低品質混合一起，甚至還把不合格的劣質礦石摻了進去…”
“劣質礦石？”墨諾立馬明白那幫傭兵如此做法的意圖，問道：“有什么問題嗎？”
達格道：“這會增加提煉的難度和成本，價格隨之大跌。”
“那就可以便宜一些。”墨諾問道：“你打算用什么交易？”
達格不多廢話，低頭，一個用來裝百花釀的小號瓷瓶跌落出來，同時詢問道：“銀月森林的月之精華你們聽說過嗎？”
墨諾：“當然！”
達格道：“這里面裝著一顆類似月之精華的東西，是我從古神遺跡中找到。我將其命名為‘大地精華’，屬于土元素系，是真正神祗以神力手段自作出來，賜予信徒，為信徒提升實力，還有一定的改善天賦的效果。”
“大地精華！”阿爾好像知道什么，捧起瓷瓶，快速返回墨諾身邊。
墨諾接過，打開檢查，道：“你的命名非常準確！我的傳承記憶中，泰坦神也會制作大地精華，但不會賜予普通的附庸種族。”
“還真是大地精華！”阿爾驚呼。
“是的。”墨諾的情緒沒有太大波動，問道：“你有多少大地精華？準備怎么交換？”
身為地穴族最古老的長老，實力超凡，大地精華早就沒有效果。
阿爾不同，修為止步十階，正需要大地精華。四顆眸子炯炯發亮，期待不已。
達格道：“一共只剩下兩顆，兩顆大地精華交，換100箱。”
墨諾想也不想，干脆答應道：“可以。”
說完，低頭，一摞一摞的木箱整齊擺放面前地面。
阿爾也動用自己的單眼空間，一摞一摞的往達格這邊搬運。
費了一點時間，交易完成。
墨諾問道：“你的那個空間傳送法術也是從遠古神跡中學會的嗎？”
達格如實道：“那倒不是。這是時光海一位精靈法師創造的特殊施法方式的一種比較實用的應用。”
墨諾道：“那就意味著，魔力屬性都可以學習？”
達格遲疑道：“理論上是這樣，但是，其中涉及了法則運算、元素置換理論，以及索達爾模型知識，很復雜，很難學會。”
墨諾問道：“這套知識有名字嗎？”
達格道：“這種施法手段名為‘列陣施法’。我剛剛施展的名為‘列陣傳送法術’。掌握了技巧，可以根據自身天賦和喜好，推演出自己想要的各種法術。”
達格說著，抬掌輕輕拍了拍腦門，道：“列陣施法比較麻煩的是，必須要有一件特制的魔法裝備輔助施法。”
地穴族渾身上下沒有可供佩戴裝備的地方，
“需得魔法裝備輔助施法，那我們地穴族就不好學習了。”墨諾略微透出一點失望情緒，接著問道：
“你還需要燃鐵礦石嗎？或者其它礦石，或者寶石。雖然不能使用，但我依舊希望能獲得這門魔法知識。”
達格干脆拒絕道：“這是時光海的知識，未經允許，我不能隨意傳播。”
有些心動，又疑惑不已，問道：“據我所知，地穴族的天賦能力中有一個遁地術，比傳送列陣法術好用。你還學這個做什么？”
墨諾答道：“收集知識，這是我們地穴族的習俗。真不方便對外傳播嗎？那真是太遺憾了。”
阿爾補充道：“地穴族曾是泰坦神族最重要的附屬部族，我們的先祖就負責記錄和傳承知識。”
稍微有點歷史常識的都清楚，泰坦族三大上位附庸種族是蠻族、鬣人族以及高山矮人。地穴族不過是諸多小部族之一。
泰坦族離開，蠻族敢自稱泰坦后裔，其它小族也自稱重要附屬種族。感受得到，他們很懷戀那個諸神并存，有泰坦神罩著又哪個神都不怕的輝煌時代。
“嗷！你們指的是那種絲質卷軸？！”達格問道：“你們會制作那種書寫和記錄文字的卷軸嗎？”
“卷軸？”
墨諾和阿爾茫然。
不知道？達格也奇怪，低頭，一筒從泰坦神王行宮找到的卷軸跌落出來。
阿爾上前，螯肢捧著看了看，篤定道：“這是我們地穴族的吐絲！”說完，捧著東西，快速跑回墨諾身邊。
墨諾低頭查看，道：“確實是我們地穴族的普通蛛絲，經過了未知的方式處理，紡織成這種適合書寫的蛛絲卷。”
“您是最古老的大賢者，您竟然不知道具體方法？”達格問道：“墨諾長者，剛剛阿爾說，你們地穴族負責記錄和傳承知識？”
“這屬于我們地穴族獨有的天賦能力。”墨諾道：“地穴族壽命悠長，而且可以將重要的記憶銘刻血脈，代代相傳，血脈不滅就永不遺失。”
達格疑問道：“難道你們還掌握泰坦神族遺留的知識？”
“當然沒有。”墨諾解釋道：“據我的傳承記憶顯示，只有極少天賦好的族類會被泰坦神選中，進入法伊卡圣地，擔任記錄和傳承知識的重任。”
阿爾補充道：“一旦進入法伊卡圣地，永遠侍奉泰坦神身側，輕易不能離開，不會再回歸部族。在泰坦神的幫助下，它們的修為也將達到不可言喻的高度。”
達格了然，那根本就是泰坦族對外封鎖知識，限制傳播。
仔細琢磨，地穴族的各種稀奇的天賦本事還真夠多，有沒有可能，把它們弄進銀月森林，跟著自然女神混？
嗅了嗅空氣中充斥的血腥氣息，再想想那些消失的尸體。這個瓦蘭大陸最古老的種族并不是那么的好相處。
墨諾展開卷軸查看，主動發問，道：“難道你們發掘了一處泰坦神的遺跡？”
“算是吧。”達格糊回答。
墨諾問道：“有找到類似大地精華，對十一階以上修為有幫助的東西嗎？”
“你身上有什么值錢東西？”達格直接了當道：“低于半神品的材料就不用拿出來了。”
墨諾低頭，一小堆東西跌落地面。
大中小三顆泰坦神鐵原礦石；葡萄大小的一顆群星之淚；還有形狀不大好的一顆德諾炎鉆；起碼三十公斤的一大塊精金礦石…
還有一個石材制成的罐子，墨諾小心翼翼打開，介紹道：“這里面是三千一百四十七粒紫月神砂，在一片區域發現，我花了數年時間從山石中一粒一粒挑選出來。”
清一色，全是神品材料。
神品材料不會聚集成礦，都是無規律的零散分布。正常種族在地面生存，也是在地面找到神品材料，無數年時間過去，地表資源基本被搜刮干凈。
地穴族不同，它們常年在地底鉆來鉆去，相較而言，碰到神品材料的概率更大。
墨諾活了不知多少年，能攢下這些好東西，不算奇怪。
“我在古神遺跡確實找到少量類似大地精華，可以提升法則感悟能力的好東西。”
達格說著，低頭，又是一個瓷瓶跌落出來。
阿爾上前檢查。
墨諾直接問道：“不會是強效大地精華吧？被泰坦神選中，進入法伊卡圣地就能獲得這類東西。”
“正是。”達格答應。
泰坦神王與虛空神庭信仰神祗有來往交易，應該是交換回來，然后發給手下提升實力。
阿爾頓了頓，直接捧起瓷瓶，跑向墨諾。
墨諾打開檢查，微微有些激動，問道：“有多少？”
達格道：“原本，一共有20顆之多，我晉升十一階獸王，吃掉了一部分，所剩無幾了。我可以給你三顆，交換你的所有東西。”
墨諾再次低頭查看強效元素精華，斷然道：“不行。這不是公平交易。我們地穴族有豐富的傳承記憶，通曉絕大部分神物的價值高低。”
低頭，又一小堆半神品材料跌落出來，爪子分撥，將所有東西分成三個更小的小堆。
又想了想，地頭，一塊布滿青色紋絡的礦石跌落出來，擺在看著價值較低的一小堆材料上，同時解釋道：“這塊礦石是剛剛從人類身上發現的。我認不出是什么東西，但很確定，它屬于神品材料，只是分量很少。”
混沌青銅！達格心頭暗驚，緘默不語，看著墨諾繼續動作。
那邊，墨諾訴說的同時，螯肢在面前的三堆材料上點來點去，又是一番分撥調整，最后道：“三顆強效大地精華只能交換其中一小堆，我劃分的這三堆，價值幾乎相等，你自己選吧。”
“真是公平的交易…”達格糾結了一陣道：
“我身上還剩5顆強效大地精華。你把泰坦神鐵、群星之淚、紫月神砂換給我，喔，還有那塊礦石，就是你從人類身上搜出來的那塊。”
墨諾又是一陣比劃，斟酌衡量，許久后才問道：“還有大地精華嗎？你指出來的交易，我有些吃虧。你再添兩顆大地精華才算等價。”
說完，補充提醒道：“你已經十一階獸王，不再需要大地精華了。”
“大地精華只剩下一顆了，我準備留下研究用的…”達格勉為其難的，答應道：“可以給你，但只有一顆。”
阿爾立馬開始忙碌，來回搬運貨物。
完成交易。
墨諾直接將一顆大地精華分給阿爾，叮囑道：“交易的事情，你不要到處說。”
“明白。”阿爾歡喜答應。
達格贊同道：“我就是私下發現小財，也麻煩你們幫我保守秘密，不要讓銀月森林知曉了交易的事情。”
“明白！”墨諾和阿爾答應。
不約而同的沉默下來。
默然了一陣，阿爾問道：“達格，自然女神會給銀月森林賜下對應自然系天賦的月之精華？”
達格道：“當然。”
阿爾問道：“你有辦法弄到嗎？”
達格含糊道：“我沒晉升十一階之前，肯定是年年都有，但我自己吃完了。現在我十一階獸王，用不上月之精華，森精靈也不會分給我了。”
墨諾跟著道：“據說自然女神是最慷慨的神祗，她賜下的月之精華沒準有富裕，你可以想想辦法…”
“嗚”達格答應，停頓兩秒，道：“我先回去向梅里大長老復命，有了結果，我會第一時間趕來通知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