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凱,我們來決斗吧
大概一個小時后，伽古拉從森林深處走了出來。
長刀在地上拖出了一道長長的痕跡，他耳廓上的蛇形耳扣眼眸中亮著猩紅的光，身上原本整齊的小馬甲的腰側已經出現了破損，就連腿上的西褲都皺巴巴地沾滿了泥土。
雖然看上去狼狽，但伽古拉走得很穩，雖然有些慢，但他行走間絲毫不見狼狽。
“勝負已分？”紅荼眨了眨眼，坐在樹枝上沒有動。
伽古拉在樹前停下腳步，抬頭看向紅荼。
紅荼也注視著他，兩人對視許久，伽古拉最先移開了視線。
黑暗圓環在他的腰間閃爍著不詳的暗紅色光芒，那光芒過于強盛，甚至將他的下半張臉都映得血紅。
伽古拉將手中的長刀歸鞘，抬步離開了這里。
紅荼坐在樹上沒有動，直到伽古拉的腳步聲消失在森林之中，才抬眸看向了天空。
今天明明是個不錯的天氣的。
當天晚上，伽古拉提著刀再一次走出了家門。
紅荼罕見地沒有睡覺，而是坐在屋頂上目送他離去。
今日的月亮比昨天還要圓潤，血光也比昨日要深很多，就像是某種不詳的征兆。
大概兩個小時后，一微藍一暗紫兩道流光從城市的某一處升起，在天空相互糾纏碰撞，追逐著飛出了城市，落在了城市外的山區之中。
隨著光芒消退，兩道身影出現在了山林之中。
他們身軀龐大，對人類來說過高的樹木直到他們小腿，血月高掛于天空之上，更像是懸掛于他們頭頂。
銀紅黑三色的奧特曼與猙獰可怕的魔人遙遙對視，他們一人手持歐布圣劍，一人手中提著巨大的長刀，在這血色的月光之下，即將展開一場最終的決斗。
歐布一出現就拿出了全盛的原生形態，想來也是意識到了伽古拉此時是為何而來。
他對面，伽古拉的看了他半響，抬頭望向天空中的血月：“真是美麗的月亮呢。”
他雙手微抬，似乎在享受這血色月光灑落在身上的感覺。
當他緩緩放下手，泛著藍綠色光芒的眼眸再次轉向了對面的那個奧特曼。
幾千年了…他們戰斗了幾千年了？兩千年？不，比這更久，大概三千年？
彼此爭斗了太久，久到他現在已經想不起他們曾經有多么要好，久到他現在聽到凱吹口琴就下意識感到厭煩聒噪，久到他已經疲憊，甚至都忘記了自己追著凱跨越宇宙的原因。
實在是…太久了。
記得好像有宇宙人說過，他們彼此互為黑暗與光，永遠無法和解？
也許真的是？既然這樣…
“凱，我們來決斗吧。”沒有了那些嘲弄的語氣，也沒有了溢之于言表的惡意，他只是單純地抬起了長刀，將刀尖對準了對面的光之巨人。
將他們的恩怨結束于今夜吧。
歐布沒有說話，但他微伏的身軀以及手中斜指地面的歐布之劍以及給出了答案。
兩個龐然大物瞬間消失在了原地，隨著金屬敲擊的聲音響起，他們狠狠撞在了一起，劍刃與刀刃相交，摩擦出大片的火花。
但很快就有人自己送上門了。
歐布既然出現了，那自然是少不了喜歡跟著歐布跑的ssp了。
隨著奈緒美的靠近，紅荼敏銳察覺到了她身上的氣息。
三人很快在山林邊緣下了車，拿好相機等設備，迅速就向歐布與伽古拉的戰場跑去，似乎是打算找個合適的位置近距離拍下兩人的決斗過程。
他們甚至都沒注意到這棟宅邸。
“喂！”紅荼喊了一聲，叫住了三人。
“別靠太近，來這里看吧。”
奈緒美抬頭就看到了屋頂上的紅荼，嚇了一跳：“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我住這里啊。”紅荼指了指身下的房子，但很快他招了招手，“這里視野很好的。”
奈緒美猶豫了一瞬，最終還是走向了這棟房子。
紅荼點了點頭。
原本閉上的鐵門自己打開，ssp的三人走入庭院，就感覺一股無形的力量托起了他們。
“哇——”
三人發出驚呼，下意識揮動四肢，卻被那力量穩穩托住，帶往了屋頂，落在了紅荼的身邊。
“坐這里比較好。”
“好厲害！”松戶森先是驚嘆了一聲，接著兩眼放光地看著紅荼，“你是宇宙人嗎？！”
而不等紅荼回答，他反身解下背上的背包開始翻找起來。
一旁的早見捷達則驚奇的打量著紅荼，下意識用手中的相機對準了紅荼，但很快他就發現相機中只能拍到一片黑暗，于是他下意識抬手拍了拍相機，被轉移了注意力。
松戶森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對象，他手中拿著一個明顯由吸塵器改裝的東西，將原本是吸氣口的一端對準了紅荼，臉上不止何時帶上了一副環狀的檢測眼睛，躍躍欲試地開始上下掃描起紅荼，嘴上還不時發出一些驚嘆：“好厲害，完全無法探測出來，是人類認知發現不了的能量嗎…”
紅荼也沒在意這兩個人類的無禮，看向了一旁只是盯著自己的奈緒美。
“這一戰，他們之間的恩怨應該會結束了。”
“什么意思？”奈緒美一開始沒能反應過來，等意識到紅荼在說什么后，表情立即就變了。
生死戰？
紅荼被她的表情愉悅到了，頓時笑了起來：“需要我現在叫停，讓他們先簽個生死契？”
“不要！”奈緒美下意識拒絕了。
紅荼笑夠了就停了下來，他看著遠處已經越發激烈的戰斗，臉上的笑容斂去，變為了悵然：“有的時候，我真的不太懂他們，明明他們的內心想法一目了然的。”
“誒？”
紅荼沒有為她解惑的意思，又看向了奈緒美：“說實話，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是有些生氣的。”
“為什么？”
“因為伽古拉做的蠢事。”紅荼嘆了一口氣，語氣復雜地說道，“但我又是開心的。”
“…因為他的光還未曾湮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