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一步

　　然而，這真的是一個艱難的抉擇嗎？

　　靈祎眸子清亮，如彗星爍空，一步一步走上前來，輕輕握住了刀柄。

　　不死天皇默默地注視著他。

　　“錚！”

　　天刀如開天辟地前的第一縷曦光，刀體晶瑩雪亮，刀氣如海般擴散，迸發出璀璨的刀光，寒光爍爍，冷冽刺骨。

　　他緩緩拔起此刀，每拔出一寸，就有一分寒光迸發，這是一柄十分趁手的寶刀。

　　但，不是帝兵。

　　他對此早有預料，真正的不死天刀有著特殊的使命，不到功成不會再現人間。

　　他將天刀持在手中，眼睛瞥向了周圍的大殿，似乎十分猶豫，不舍之情溢于言表。

　　他又想到了原著天皇子的結局，沉迷仙珍，畏畏縮縮，最終成了一顆溫室中的豆芽菜。

　　仙珍與護道者，可以是修道路上的助力，但從來都不是修行的根本，尤其對于有志帝路的天驕們來說，一顆一往無前的道心比什么都重要。

　　“你選好了嗎？”不死天皇的聲音變得似乎冰冷了。

　　思緒回轉，靈祎最終說道：“第一條！”

　　說完后他低下頭去，似乎不敢再注視不死天皇。

　　不死天皇一怔，身上的大道痕跡越發濃重了：“你可以再想想，不要著急做出決定。”

　　“我想好了。”靈祎語氣稍稍堅定了一些，似乎想抬起頭又不敢。

　　不死天皇沉默了一下，輕聲道：“不必介懷，如何選擇是你的自由。”

　　話語中的失望，他并沒有掩飾。

　　靈祎的頭低的更低了。

　　“既如此，這個混沌小界就是你的了，我也完成了使命，該落幕了。”不死天皇將石令扔到了靈祎的面前，緩緩坐在了寶座上，聲音落寞。

　　“父親！”靈祎猛地抬起頭來，眼中滿是淚光。

　　然而，不死天皇似乎沒聽到似的，將他視作一團空氣，沒有理會。

　　靈祎知道，從今天開始，不死天皇眼中再也不會有他這個兒子。這些絕世仙珍就當做“撫養費”了。

　　“父親！”靈祎大叫，想要向前邁步。

　　大道倫音響起，整座殿宇中都是經文聲，不死天皇徹底模糊了下來，化成一個又一個大道符文，碎裂成了燦燦光雨。

　　他很干脆，再沒有其他言語，直接解體。

　　他本就不是真人，只是不死天皇留下的一口“氣”，或者說是一道痕跡，只因有特殊使命在身，才長存至今。

　　靈祎臉色緩緩歸于平靜，淚光直接蒸干，他睜開天目，眸光一瞬不瞬的盯著不死天皇，直到寶座空空如也。

　　“消失了，真的消失了。”他喃喃自語。

　　“估計以不死天皇的手段，今天發生的這一切應該都會被他知曉，不過現在這口‘氣‘消失之后，他縱有通天之能也不能跨界關注我了，更何況我今日傷透了他的心。”

　　謹慎起見，他還是用天目四處勘測了一番，更是用靈覺感應自己至親之人的痕跡，但是沒有任何發現，不死天皇的“痕跡”徹底從這個小世界中消失了，沒留下丁點。

　　他的嘴角開始忍不住的上揚，然后忍不住開始發出笑聲。

　　“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在狂笑！

　　“終于，目標達成了，等的太久了！”

　　為了今日這一刻，他演的實在太痛苦了，他搓了搓小臉，抹去淚水，他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他嘆了一口氣“剛剛那么努力都沒流出眼淚，現在直接笑出來了…”他自己也很無言。

　　“不死天皇，謝你送我造化。”他心情實在太過愉悅，笑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從來到這個世界，在蛋殼內的時候，他就一直在悟道，推演，探查自身，如何超脫，如何成為最強，走出自己的路！

　　直到，他推測出一個瘋狂的想法。

　　他從來沒想過選擇第二條路，他不想活在不死天皇為他制定的人生軌跡中，更不想成為不死天皇關注的對象。

　　他身上有著太多的秘密，唯有遠離天皇視線，才能大展拳腳。

　　“什么第一條路，第二條路，我靈祎為何要按照你的安排來走！”

　　靈祎雙目射出兩道駭人的神光，虛空中像是打了兩道冷電，他一頭紫發無風自動，雙腳離地而起，小小的身體里竟散發著一股霸絕天下的氣勢。和不死天皇竟有幾分神似。

　　“轟！”

　　他身上的五色神環直接崩碎，他一個閃身，來到了栽有悟道古茶樹的大殿內的半空中。

　　“仙珍雖好，那也要看誰用！”注視著悟道古茶樹，他的眼中滿是熾熱，他的道需要這顆老樹做一些微小的貢獻。

　　“道心不穩？真的選了第二條路才會不穩，如此刻意反而落了下成。他是他，我是我，率性而為才可念頭通達，證得大道！”

　　“這一世，容不得任何瑕疵，我的道，就從今日開始。”他的眼神無比堅定，推演出的方法，是否可行，現在可以實踐了。

　　法力凝聚的紫衣直接炸碎，他扎進了神池中，來到了悟道古茶樹旁，直接扯下了一個主干，就朝嘴里送去。

　　“嘎嘣嘎嘣！”青翠的枝條竟然被他直接生吃！

　　若是有其他修士在這里，一定會石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太奢侈了，跟天方夜譚般！

　　從來沒有人如他這般，這可是悟道古茶樹的精粹啊，對人的悟道有很大幫助，乃是修行上的絕對圣物！

　　無盡的霞光從他的唇齒間溢出，磅礴的生命之能涌入，頓時讓他通體毛孔舒張，渾身舒泰，像是沐浴在春風中。

　　事實上，他自己也很肉疼，但是沒辦法，他現在需要悟道茶樹的不死藥一面的作用，而且對于他推演出的那條路，悟道茶樹作用巨大。

　　靈祎感覺像是要白日飛升了一般，五色血氣沸騰，如海嘯般隆隆而鳴，他的身體似乎在一瞬間被凈化了數十次。整個人飄飄欲仙。

　　“好苦！”

　　靈祎皺著小臉，效果很好，但是味道真不怎么樣，這個吐槽若是流傳出去，又要驚掉一地眼球！

　　他摘下數百枚悟道茶葉，撒在身邊的水面上，而他自己則在背靠悟道古茶樹在神池中央坐下，。

　　“萬事俱備！”

　　靈祎突然閉上了眸子，神識籠罩全身。

　　“我的路，我的道，就從這里邁出第一步吧！”

　　他的苦海，突然海浪滔天，命泉火山炸裂開來，神橋崩塌，彼岸消失。道宮內，誦經聲戛然而止，五座神祗形神俱滅。接著他伸展四肢，粉碎了那些通天動地的仙柱，秩序神鏈崩開。

　　脊椎處玉色大龍寸寸崩裂，仙臺內所有大道神鏈崩斷，化成光雨。

　　他這是在自毀修為！

　　秘境對應的五臟、骨頭、經脈等也都一一碎掉，他整個人似乎都在走向自毀。

　　無邊劇痛襲來，靈祎大口咳血，眸子黯淡了下去，剛一開始，他就受了大道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