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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涯怎么也沒想到,七冥王竟是因為推衍到了自己的存在,肉身才會崩碎的。
如果的七人肉身還在,以冥神修為起步,加上七卍印輔助,仙界定無人能擋——
起碼現在應該有神族出場了。
陸涯盯著眼前的老乞丐,怎么看都不是神族,連仙人都算不上,就是個仙民。
但他心想,柳玄夜就算看出是仙民,也不會相信,想要殺乞丐,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不管什么理由,這種靈光乍現窺破天道、事后又渾然不覺的人,留在世上,恐怕會壞了她們的計劃。
也不管這老乞丐有沒有惡意,必須殺了!
陸涯心想,看來小老婆在潛移默化中融入了大老婆的思想,朝著魔王進化了。
只是因為自己的存在,她還不夠殺伐果斷,言語中帶著些許試探。
老乞丐一聽,嚇得連忙大喊:
“救命啊,殺人啦!”
“這兩個人要殺我!”
引得路人忙圍了上來。
見是宗主和城主大人,想了想,互相對了對眼神,都默默的走開了,沒給二人任何壓力。
陸涯笑笑,心想這群人還有點分寸。
“別走啊,殺人啦!”
“護城隊在哪?聽說青鸞城都是好人我才來的!”
柳玄夜大跌眼鏡。
本以為是個不得了的人物,所以想殺他,自認為殺不了,才想叫陸涯幫忙。
陸涯蹲下身來,仔細看了看老乞丐,高人的派頭還是有的,但也就一個派頭。
“你的死因不是妖言惑眾,而是你根本不會卦術,純粹騙錢的,還影響市容。”
乞丐一聽慌了,忙磕頭道:
“我是乞丐,算命只是個形式,主業還是賣慘,頂多算是多才多藝,您就繞我這一次,我馬上走,絕不會再影響青鸞城的形象。”
說著說著,抓著拐棍要跑。
陸涯把他摁了回來,又道:
“別急著走,我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你給我算算接下來的行程,算的好便留你一命。”
乞丐更慌了,頭磕到破皮。
“大人饒了我吧,大人行程大人說了算!我就是一個要飯的,哪懂什么推衍算命?”
“你不是多才多藝嗎?”
“我最多每天瞎編點故事給小孩聽,勉強討幾個包子混口飯吃…現在小孩嘴刁的很,經常不給包子就偷聽,聽完還跑來罵我,說這里有邏輯問題,那里他聽著又不爽,還要我更改故事走向,這個說要這么改,那個說要那么改,要不是上次遇到個金主賞了點仙晶,我已經餓死了。”
老乞丐一邊磕頭,一邊聲淚俱下,太慘了!
“你說的這個金主就是我老婆,兩千仙晶不是她賞你的,而是你騙來的,現在老婆要殺你,我也沒辦法,除非…”
“除非什么?”
“你還能再騙一次她。”
“說書人的事,怎么能說騙呢?”
“騙錢都不會,死吧!”
陸涯抬手就要揚個灰。
突然。
乞丐緩緩抬頭,聲音陡然蒼莽,徐徐說道:
“不敬神的人,是不可能從那里走出來的。”
如畫的岱眉驀的一皺,柳玄夜盯著老乞丐,識海深處的冥魂隱隱要浮出海面。
“哈?”
“你不說你不會嗎?”
陸涯絲毫沒有放過老乞丐的意思。
“在這跟我裝逼呢?”
然而老乞丐陡然凜冽的氣勢只持續一句話的時間,旋即又磕頭認錯。
“我什么也不知道,不要殺我,我就混口飯吃,三天騙不了一個人。”
你這個畫風變得還挺快啊!
陸涯正覺滑稽,突然——
他湊近老乞丐,伸手在那亂糟糟的頭發上抹了一把。
一抹新鮮的鳥糞沾在手上。
這是…
鴿子屎?
只一剎那,陸涯猛的抬頭。
除了一絲極其微小的空間擾動,無形無影,不留一絲痕跡。
沒有靈力波動。
沒有幻術干擾。
沒有使用任何陸涯所知的法則。
大潮,終于要開始了啊!
抬頭望著天空,陸涯笑笑,心想我老婆是魔鬼,我又不是什么魔鬼,這么害怕干嘛?
空中再無異動。
柳玄夜皺著眉。
“是誰?”
“放心,一個暫時跟你們不會有沖突的人,如果有一天你們能走到他面前,那這世界可就太有意思了。”
柳玄夜似乎明白了什么,似乎什么也沒懂。
“走吧。”
“嗯。”
見二人離開,老乞丐終于松了口氣,收拾行囊準備離開青鸞城,結果一群孩子抓著包子圍了過來。
“老爺爺你怎么要走啊?”
“你看我帶著新鮮的包子來啦,上次故事說到哪了?”
“老頭站住,我們給你拿糖葫蘆來了,這條街是我暮雨大帝的場子,你只管繼續說!”
“還有,你昨天的故事你斷的太可恨了,今天再斷看我霏霏大帝不揍哭你!”
老乞丐一聽,眼眶有些濕潤,一咬牙,又坐下了地。
說書混飯也能叫騙錢嗎?
孩子們轉眼把他圍了一大圈。
“話說魔獸山脈來了個——”
滾滾仙穹,烏云密布。
柳玄夜負手立在船頭,寬松的衣擺被獵獵仙風吹的簌簌作響,胸襟峭立,盛氣凌人。
衣擺繡的紅邊,在晦暗的天色下,竟顯出一抹血色。
望著頭頂的黑云,陸涯嘆道:
“想不到這賊老天還想跟我玩刺激的,咱要是在這種天氣下生了娃,我得給寶寶名字前面加一句——暴風降生。”
“嗯?”
“咳咳,沒什么。”
柳玄夜扭過頭來,以一種看天的眼神怔怔望著陸涯。
她意識到,即便知曉他做的所有事情,也與之有了夫妻之實,她依然看不透眼前這個男人。
“你相信這世上真的有神嗎?”
廢話!
沒有神,79級不就到頭了嗎?
我101級不白練了嗎?
陸涯沒直接回答,反而問道:
“你們都偷了神印,還不知道有沒有神?”
柳玄夜轉過頭去,望著前方。
“在深淵,冥皇之上是冥王,也叫冥神,但所有人都知道,冥神并不是神。”
“拿到七神印之后,我們本以為會有神出現,然而并沒有,我們找遍仙界也沒發現神的蹤影,一切推衍到神就會終結,只有應龍這種參加誅冥之戰沾染了仙界氣息的神獸,才意外被我們推衍到。”
“此事之后,不光神沒有動靜,連仙庭只是發布了個追擊令,并沒有我們想象中的大動作,甚至,還沒有某人的封天大陣讓仙庭緊張。”
某人?
你管你老公叫某人?
陸涯突然伸手,捏住柳玄夜霸氣又驕艷的臉。
涼涼的。
很柔軟。
有點呆。
“你這某人是什么意思,難道我的大老婆和小老婆已經可以自由切換人格了?”
柳玄夜呆了半天,才搞明白了大老婆和小老婆的意思,搖頭輕笑,臉頰微紅。
陸涯也分不清她們到底誰跟誰了,好在他有雙核備份,完全不慫,便繼續道:
“仙庭沒重視,是因為沒人知道你們已經煉成了卍神之身,瞧瞧這天氣,暴風雨已經來了,你們的苦頭才剛剛開始呢。”
柳玄夜明白任務的艱巨性,也明白這個男人有自己的路要走,沉默許久,忽然問道。
“你,是神嗎?”
“那得看你對神的定義。”
陸涯很平靜,不想干擾故事的發展。
“我只能保證是你夫君,沒法保證是你的救世主,你放心大膽的去干事業,我會在家好好照顧好咱娃的,娃要喝奶我才會找你。”
柳玄夜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臉火辣辣的。
“不敬神的人,是不可能從極云之海走出來的…要不要換個地方?”
“不了,正好讓咱娃也去沾點神光。”
陸涯笑笑,隨手一揮掃去萬里烏云。
“我雖然不太敬神,但神會敬我的。”